第五界。
藉助黑暗巨蚺的視野,龐堅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裂天城,而是一座百丈高的灰巖高山。
一個升騰著烏黑濃煙的巨大香爐,就擺放在灰巖高山前方。
龐堅向上仰,注意到在更高,懸停著那位有著六對潔白羽翼的異族天。
此刻,以溫的嗓音正和人講話,並沒有坐在黑暗巨蚺上。
下一刻。
龐堅發現講話的對象,竟然是那位站起來後,有千丈之高的獨眼巨人!
原來聳立在龐堅眼前的,並不是數百丈高的灰巖高山,而是盤坐在地的獨眼巨人!
“香爐,升騰著烏黑濃煙……”
龐堅心思一。
他驀然想起,他在“天人合一”的定狀態,汲取極寒之力時看到的畫面。
冰巖城,獨眼巨人的族長巖山,爲了給命短的兒續命,不顧祖訓地擺佈祭臺,與不知何地的冰魔進行通。
在祭臺旁,就有一個巨大的香爐,升騰出嫋嫋的烏黑濃煙。
難道……
“阿蠻始祖,請一定要協助我們!”
和巨人說話的異族子,略顯激地提高聲音,在虛空向盤坐著的獨眼巨人躬行禮。
“阿蠻?當真是他?!”
龐堅心神大震。
沒想到這尊彷彿能夠頂天立地,世獨立於深山的獨眼巨人,就是當初天生心臟萎,一直流失著生機的嬰孩。
生父巖山,爲了給他續命與冰魔易,不慎招惹了雷龍。
整個獨眼巨人族羣,因他惹來了滅頂之災。
結果就是巖山戰死,屹立於第三界的獨眼巨人族羣,被雷龍驅逐到了第五界。
歷經漫長洗禮,這位本該命不久矣的小獨眼巨人,竟一躍而擎天巨人。
多年以後,嬰孩阿蠻,了異族天裡的阿蠻始祖。
龐堅不難想象,本生活在上界的獨眼巨人,被驅逐到第五界以後,起步該有多麼艱辛。
不知有多獨眼巨人,承不了第五界的嚴苛環境而亡,這個族羣甚至會有滅絕可能。
然而,從上界而來的獨眼巨人們,是頑強地存活下來,還在第五界紮了。
被父親寄予厚的阿蠻,在無盡蹉跎歲月中掙扎求生,有幸長到如此地步,變爲了庇護族羣的阿蠻始祖。
就連人敬仰的異族天,也都需要得到他的認可,要懇請他的幫助。
“我的族人,若願迴歸故土,我便帶領他們登天而上。”
閉著眼的獨眼巨人,聲如雷轟,沉悶卻充滿了雄渾力量。
“萬年時已過,我們從上界被驅逐至此,早已適應了第五界的新生活。最初時,無數族人承不住污濁的侵染而亡,可我們最終熬過去了。”
“現在的獨眼巨人們,都在以污濁異力壯大魄,以污濁之力突破自桎梏。”
“重返故土又能怎樣?”
“今日的他們,早就不懂得如何以靈力淬鍊,回去難道還要重新適應?”
“天,我不想因爲你們的野心,因爲你們對登天的執念,讓他們隨著你們和上界的人族開戰。”
“人族,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當初那個需要敬仰我們的族羣。”
“就連龍窟的巨龍們,都被人族給騎在下,何況是伱我?”
獨眼巨人阿蠻的聲音,震的天空都在轟鳴,無數兇匍匐在地,都不敢彈。
也包括黑暗巨蚺。
“阿蠻始祖,你不想爲你父親報仇嗎?雖然萬年已過,可滅世雷龍……依然還在龍窟長眠,你就不想踏上龍窟,將這頭老龍給殺了?”
天輕聲道。
“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阿蠻怒吼。
“轟!轟轟!”
附近所有的山川,因他的怒吼震,千里範圍地震不休。
深藏山的力量,從每一座大山流向他,讓覆蓋他皮層的巖石喀喀作響著落。
“請您息怒。”
“我不能告訴你,是誰告知我的,這段關於您的過往。”
“我只想說,在天骨真正解的那一刻,散落各方天地的骨,和天上的星宿開始呼應,讓鎮我們的通天劫柱相繼出。”
“不止第五大陸,另外六個大陸的那些超然存在,也覺察到了通天劫柱的異常。”
“阿蠻始祖,登天之路勢在必行,你們獨眼巨人族羣也難置事外。”
“煩請您做好準備,我們這次有殺到第二界,真的有衝到龍窟!”
話罷,有著六對潔白羽翼的異族子飄然而落。
龐堅再次生出被人給坐在上的錯覺。
震怒中的獨眼巨人,因的一席話安靜下來,低聲轟隆地喃喃:“有,殺到第二界,有衝到龍窟……”
他以獨眼看向異族子。
在他那隻獨眼深,耀出了深紅的芒,一遮蔽天與地的氣勢下來,讓龐堅和黑暗巨蚺的知霍然中斷。
……
雲帆上。
“呼哧!”
龐堅著氣,手都有些哆嗦地,取出了安神丹吞下。
獨眼巨人看向異族子的那一眼,磅礴大勢匯聚於一的恐怖,讓龐堅覺靈魂都要如火燭熄滅。
他知道,那是獨眼巨人因心境大變,無意識地爲之。
可就是那一眼,便讓龐堅生出一種,魂魄馬上就要消散的可怕。
“太強了!第五界的獨眼巨人始祖,那位本該死去的阿蠻,現在竟然變得如此可怕!”
龐堅冷汗直冒。
以“天人合一”的方式晉升先天,煉月能、寒力、靈力形一銀月時的傲然喜悅,瞬間然無存。
他深切地意識到了,他現在的力量境界,和真正的巍峨存在相比有多弱小。
“還有三瓶安神丹,全都給你吧。”
紅煙遞來三瓶丹丸,神古怪地看著龐堅,幽幽道:“你修煉的靈訣很奇怪,消耗的心神力太大了。”
龐堅也不客氣,接過安神丹就先服用了兩枚,這才道:“等修到玄境,神識凝鍊出來了,應該就能好點。”
“的確是這樣的。”
紅煙輕輕點頭。
龐堅沒有繼續講話,等安神丹的藥效徐徐散逸,等力心神恢復了不,他又忽然想看看天運碎地蝕界藤的狀況。
蝕界藤在第四界,和他的距離沒那麼遙遠,對心神力的消耗也些。
他旋即建立應。
下一刻,他就看到和周邊樹木相比,只是稍稍高了一截的蝕界藤,正在以一截鋒利的樹枝,於地上刻畫著一排排的字。
“我是龐堅的樹!”
“我是龐堅的樹!”
“我是龐堅的樹!”
在蝕界藤旁邊的溼地,一排排的全都是這些字。
這株紮在雲澤的奇樹,對這一排字彷彿有什麼執念,似乎覺得這些字有著神的力量,竟有模有樣地一直學著刻畫。
龐堅訝然。
沉了一下,和它保持知連線的龐堅,試著以心聲告知它那排字的含義。
於是它似懂非懂地停了下來。
過了片刻後,從它那邊傳來了一道略有些模糊的意識。
——它需要不同種類的樹苗和花草種子。
龐堅準確領悟到它的求後,以它打量四周,就發現以它爲中心生長的花草樹木,其實種類……大多都是一致的。
樹木的確有不,可就是兩三種樹木,過於的單一。
花草也有一些,種類同樣太太。
而這,似乎不利於它的長和蛻變。
“放心,給我。”
龐堅當即答應下來。
不管李昱晴怎麼看待這株蝕界藤,龐堅卻切實地獲得了好,被饋贈了兩片散逸著生命氣的樹葉,讓他軀自愈力大幅提升。
蝕界藤也比較乖巧,不像那個反骨仔般,早早就認了新主人。
尤其是,蝕界藤還在揣那排“我是龐堅的樹”……的深意。
“別的我先不管,你的索求我儘量滿足。”
切斷了知後,龐堅又服下一枚安神丹。
這時。
他看到散修高源,神態恭敬地取出許多儲袋,正對紅煙彙報收穫。
“第三界的散修們,手上能持有的修行材料,也就和暗鬼的堂主們相當。我拿到了六十五個儲袋,裡頭的東西也都清點過了。”
“沒有雜質的靈石,一共得到七千五百塊。靈玉的話,只有五十多點。”
“雜七雜八低級靈,加起來一百五十件,中級的就只有……七樣。”
“其餘丹丸,修行法決,都是比較普通的……”
高源著小冊子讀道。
“嗯,等到了曹老怪那邊,我會想辦法出手。”
紅煙點頭表示滿意,笑地看著高源,道:“見者有份,這次收穫的一衆修行靈材,你可以拿走五分之一。”
高源灑然一笑,正道:“東西什麼的無所謂,真就是和你們姐弟倆投緣,所以甘願冒死等你們回來。和你們在一起,我也到踏實安心,不求回報都願爲你們做事。”
紅煙似笑非笑地著他,也不揭穿他那太著痕跡的馬屁。
“這些零碎之太多,來頭明顯也有問題,在曹老怪那邊兜售的話,價值會被低許多。”高源琢磨著,道:“最好能有別的渠道。”
“低點就低點,反正也是白撿的。”
紅煙不在意地笑了笑。
“別的渠道……”
龐堅心思一,想到小樹的索求,他忽然道:“找個地方落腳,我要下來轉轉,活一下筋骨。”
“好!”
高源爽快答應,他只當龐堅剛剛破境,想要再試試自己的戰力。
片刻後。
雲帆停在另一個不知名的碎地,這裡遍佈著山林、河谷、植被,靈氣卻極爲稀薄。
隨意尋了一個被棄的木屋,進來後關上門,龐堅取出了搭建鬼壇的材料。
“你這是?”
跟著他下來的紅煙,眸充滿了驚詫。
“我需要一些不同種類的樹苗,還有各式各樣的花草種子,我待會傳訊給董天擇,看他能不能給我準備。”
龐堅如實答道。
紅煙愣了愣,神古怪至極地說道:“你覺得,他難道還會搭理你?”
“我又不是不給他靈石。”
龐堅將鬼壇搭建功,寫了一條小紙條塞凹槽,就撥陣列送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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