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不沈茹菁，也是陳芳意料之中的事，也只是過來走個過場，好對上層有個代。

陳芳不再多說，只嘆了口氣道：“如果你一定要離職的話，明天來辦離職手續吧，工作接大概需要一周左右，你下下周再走，OK嗎？”

沈茹菁：“可以的，沒問題。”

掛了電話，沈茹菁靠在座椅上，還沒有緩過神，下一個電話又撥了進來。

看了下，是沈麗華。

沈茹菁坐直了，這兩個電話來得太巧了，一前一后，有種不詳的預。

點了接通：“喂媽媽，怎麼了。”

“你現在在哪？”

沈麗華語氣不是很客氣。

沈茹菁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剛在外面剛看完電影。”

“看電影？你今天不上班嗎。”沈麗華質問。

沈茹菁沉默了，有些不敢回答，原本面對領導的從容不迫，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凈。

無論經歷過多次，無論現在多大，在沈麗華面前，好像永遠只是個沒有堅外殼的小孩。

“我辭職了。”

“辭職？”沈麗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音量一瞬間拔高，“你領導跟我說你曠工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結果你班不上了，直接辭職跑出去聽演唱會？”

沈麗華眼前金花冒，扶著旁邊的桌子勉強站穩，“沈茹菁，你以為你還是十八歲剛畢業的人嗎，還是說，這是你遲來的叛逆期？”

沈麗華無法相信，從小到大都懂事乖巧的兒，會做出曠工辭職去看演唱會這樣荒謬的事來。

沈茹菁蹙眉，請假來看演唱會的事，只告訴過一個親近的同事，其他同事領導都沒說過。

不想問為什麼沈麗華會知道這件事，也沒必要去追究。

的沉默在沈麗華看來就是變相的默認和虛心。

“你以為現在經濟很好嗎，你以為你是大學生工作就很好找嗎？當初你去考編當老師，拿個穩定飯碗，你不去，非要去學壁畫。行，依你的，學也就學了，工作沒幾年又曠工辭職，沈茹菁，你是嫌自己兜里錢多是不是？啊？”

沈麗華越說越激，聲音也尖銳起來，沈茹菁將手機拿遠，然而仍舊抵不住極穿力的嗓音。

有些微妙的難堪，轉頭看了宋洵一眼。

那邊電話里的訓斥還在繼續。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有錢人嗎，能經得起你這樣折騰，還是說你把自己當千金大小姐了？當初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啊？你真的，怎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知道你三姨夫家的那個比你還小三歲的妹妹嗎，當初高考績比你還低一百多分，只上了個大專，人家都已經考上編了，你這樣讓我怎麼抬得起頭？實在是太讓我——”

在那句傷人的話出口之前，沈茹菁打斷了沈麗華：“媽，你聽我說。”

“我這樣做也是有我的考量，要不先聽聽我怎麼想的？”

沈麗華一口氣說太多，還有點不上來氣，“行，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名堂。”

沈茹菁把自己賬號的經營況和觀察的自風口簡單介紹了一下。

最后重點強調，哪怕是辭職，只有手中的技藝在，不論是接散單，還是另外找一家工作室職，都不難。

對于壁畫這類偏設計和創造力的行業，實際作品和能力往往比漂亮的學歷或者履歷來得更重要，也更直觀。

所以沈茹菁說自己有能力吃這碗飯，不是假話。

但顯然，沈麗華是唯公司和平臺論者，并不了解這些。兩人最終誰也沒有說服誰。

一通半個小時的電話打完，沈茹菁累極了，癱在靠背上，只覺得之前的無數次考試和出差奔波都沒有這麼累過。

宋洵了的手，“到了，去吃飯補充一下能量吧。”

沈茹菁嘆了口氣，“你覺得我媽說的有道理嗎？”

宋洵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下，緩緩道：“老一輩的閱歷和見識，和我們是不太一樣的，理解事的角度也不一樣，各有各的道理，沒什麼對錯之分。”

“不過，我覺得，在你自己的職業規劃道路上，應該沒人比你更清楚。”

他出兩個手指，輕輕掐了一下沈茹菁的臉，“所以，你只要對你自己負責決定就好，因為你是最了jsg解你自己的人。而且你一直都很優秀，這件事在我十七歲的時候，就很清楚。”

沈茹菁張了張口，想說話，卻有些失聲，反握住他的手，“真的嗎？”

“真的。”宋洵將的臉扯出一個笑容的弧度。

他想起高三那一年，每當他睡醒或者打完游戲時，轉頭都能看到沈茹菁認真聽課的側臉。

的課桌上永遠有條不紊，寫得麻麻的改錯本，每天安排得整整齊齊的list。

目標明確、方向正確、再加以持之以恒的努力，和遇到挫折也永不言棄的決心。

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遲早都是會功的。

他是與沈茹菁截然相反的類型，他習慣了一切都順風順水，但并不代表他無法理解勤型的人。

相反，他欣賞這類人。

或許，這也是他會被沈茹菁所吸引的原因之一。

他垂眸看著沈茹菁，看著眸中的一點點地匯聚起來，如迷霧驅散，天邊一點破曉黎明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