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容心閣今天倒是熱鬧的。

衛月舞過來的時候不但看到涂氏在，連自己的父親衛文也在，倒是頗為詫異。

一一見過禮之后，便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舞兒，你要給你娘辦法事，為什麼要打擾你祖母的清靜，怎麼會想到在這里辦的？”衛文看著衛月舞輕聲斥怪道。

“文，是我讓舞丫頭在這里辦的！”太夫人低咳了一聲，接過話題道。

“母親，這真辦起來，怕是會吵著母親，總是不太好！”衛文搖頭反對道。

“無礙的，總是……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雖然當初也跟有些合不來，現在想想……自己都會土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太夫人說到這里，似乎有些起來，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道。

衛文的眼眶微紅了起來：“母親……”

但只了兩個字，一時間卻說不下去了。

“當初也是我……不好，若是我想的大度一些，不把那些事都歸到上，或者我們兩個相的還會開心一些，也不會在無助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太夫人的眼眶也紅了起來，似乎是真的嘆當初秦心蕊在華侯府那段無依無靠的日子。

衛文頭低了下來，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只覺得心口悶悶的。

當初的事，過去了那麼久，但他心頭有個結，一直跳不過。

如果不是自己娶了蕊兒，或者就不會過的那麼苦，那麼無助，每每想到這里，他就覺得心痛不己，也自責不己。

“母親，都是我的錯！”衛文神黯然的道。

“說什麼錯不錯的，母親也是有了偏見，若當初沒那麼多的偏見，舞丫頭也不會跟著了這麼多的苦，不過現在好了，舞丫頭也嫁人了，也懂事了，知道要給辦個法事，我這里就借個場地出來，不會覺得鬧騰，也算是了了我的一番心意了！”

太夫人嘆了一口氣道。

“是，一切但憑母親吩咐！”太夫人都這麼說了，衛文當然不便再說什麼。

衛月舞心頭冷笑，太夫人果然是了解父親，這麼一番惺惺作態下來，倒是讓父親越發的順從了。

“祖母，方才說娘親的一套琉璃盞摔壞了一只，是怎麼回事？”見他們這邊不言語了，衛月舞抬眸緩緩的問道。

“這事是個意外，兩個小丫環在拭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一只，金鈴這丫頭說這是你娘最喜歡的一套琉璃盞，于是就派人去通知了你！”太夫人解釋道。

“琉璃盞？”衛文皺了皺眉頭問道，顯然他也是才到，并不知道方才發生的事。

“是的，娘親最喜歡的一套琉璃盞，說是從外祖家陪嫁過來的，之前我在替娘親打掃 屋子的時候，從最里面的格子里找出來的，原以為當時就壞了，想不到倒是完整的。”衛月舞解釋道。

衛月舞這麼一說，衛文也想起了這套琉璃盞的事。

“怎麼會好生生的就打破了呢？”他不悅的問道。

秦心蕊的這套琉璃盞，的確是最喜歡的，之所以喜歡，是因為造型漂亮，不同于一般的造型，顯得更巧一些，衛月舞在江南的時候，就聽外祖母說起這套琉璃盞的事，似乎還是外祖母的陪嫁，之后因為娘親喜歡，才陪嫁過來的。

倒不是這套琉璃盞有多麼珍貴，但因為喜歡，所以顯得特別的好。

這套琉璃盞之所以能保存下來，還是因為當時是被閑置在床下的一個暗格里，估計沒人發現，或者說有下人手腳不干凈，但也沒敢爬到床上去拿，也因此這套琉璃盞完整的保存了下來，之后便被衛月舞收了起來。

因為要辦法子，衛月舞讓金玲把這套琉璃盞取了出來，想不到才拿出來，就摔了一只。

“說是好久沒清洗了，兩丫環清洗的過于厲害了點，手了一下，便摔了一只！”涂氏在邊上解釋道。

“祖母，我去看看！”衛月舞站了起來。

“好吧，你去自己看看！”太夫人點點頭，知道對于秦心蕊留下的東西，都特別在意。

衛月舞來到邊上的小佛堂，小佛堂里很安靜，衛月依舊坐在角落里，眼觀鼻，鼻觀口的在那里低低的念經，邊的雪燕原本站在一邊，看到衛月舞進來，急忙過來行禮。

跟著一起行禮的還有兩個瑟瑟發抖的小丫頭，這兩個小丫頭就是方才把琉璃盞摔了的丫環。

“說說怎麼回事？”衛月舞手一揮，示意們起來，然后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淡淡的問道。

斜對面，衛月眼眸也沒睜開，似乎是全神貫注的在念著經。

只有從微微揚起的眼睫，以及稍稍有些斷斷續續的聲音時，品出幾分其實注意力

并不是全在經書上的結論。

自打衛月舞進來之后，衛月就靜不下心來念經。

或者說自打聽聞衛月舞要在這里辦法事，就沒靜過心，但這會，當然不會讓衛月舞發現，所以依然在念經，但注意力卻轉向了衛月舞。

“郡主，奴婢兩個人正在清洗那套琉璃盞，清洗完一個，正要拿回去的時候，了 下，撞到了奴婢，然后那個琉璃盞就……摔了！”一個紅著眼眶的丫環哭道。

兩個丫環，一左一右，說話的是左邊的這個，左邊靠近門口。

“是你撞的？”衛月舞抬眸看了看右邊的丫環道。

“是……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麼的腳下就是一，然后就撞到了對面去。”右邊靠近門外，或者說靠近衛月的地方。

“你們兩個今天進來后，就一直沒出去過？”衛月舞的目落在們腳下。

“中午的時候稍稍去用了飯，然后又回來了！”兩個丫環齊聲道。

“你們腳下是灑的水嗎？”衛月舞問道。

“可……可能是方才清洗的時候，灑出來的！”兩個丫環看了看自己腳下微的那塊，苦著臉道。

腳下的地面微，清洗的時候會灑出水來，似乎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但是在右邊的那個丫環的腳下，有一小塊水跡，卻和其他的稍稍有些不同，從衛月舞的這個角度，很巧的，居然看到了點油！

今天清洗的東西，不管那一件，都只是有灰塵而己，不可能有油。

但偏偏那邊有一點點油。

“你們的飯在哪里吃的？”衛月舞不聲的收回目。

“奴婢們都是去廚房吃的，奴婢們不是太夫人這邊的丫環，這里沒我們的飯菜。”丫環急忙答道。

“這佛堂里有誰用午膳嗎？”衛月舞冷笑道。

“有……有三小姐！”丫環們想了想，立時想到了衛月，馬上道。

衛月自己是有午膳的，但現在因為基本上都在這里，所以這午膳也就提到了這里來，衛月舞往往就是在佛堂里簡單的用一些，這事府里上下的都知道。

所以說這層油是衛月抹的！

衛月舞心中冷笑，果然這事又是衛月干的，看起來衛月又忍不下去了，角無聲的勾起一冷意，看起來衛月舞果然是從南夏使者那邊得了支持，這是要對付自己了。

不過那位南夏國的二皇子就這麼容易讓衛月得手？

之前和這位二皇子見過面，也過手，這一位似乎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就被衛月三言二語的就手進來了？

縱然自己現在看起來是南夏國的圣，但是有燕懷涇在，衛月舞不相信這位二皇子不好好考慮，就直接跟著衛月對自己手了？

但如果不是南夏國的這位二皇子，那又是誰呢？

看起來南夏國這次進京的使團，也不是一塊鐵板，坐收漁翁之利，自己也會……

“六妹妹是什麼意思？”聽到衛月舞提到自己，衛月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睛，冷冷 的看著衛月舞道。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站的腳下有一塊油跡，這事跟三姐沒什麼關系吧？”衛月舞毫不客氣的手一指右邊丫環的腳下。

“我一直在這里！”衛月 心頭一跳，但反應也不變，臉鎮靜的道。

原本以為混在不小心灑出的水跡中，會不讓人發現，想不到這個賤丫頭居然這麼國致，還能看出那一點點的油。

“三姐現在可真是一心向佛啊！”衛月舞的目落在衛月面前的香爐里。

“不這樣又能如何！”衛月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傷，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臉和緩了下來，“我總要替姨娘贖一些罪！”

“三姐也覺得姨娘錯了？”衛月舞挑了挑眉。

“是的，錯了，姨娘終究是想錯了！”衛月這次沒有不承認，聽得出很是難過，“姨娘……終究是想錯了，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小弟弟！”

衛月說完又低下頭，雙手合十，眼睛睜了起來，一副不想再說的樣子，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睜開眼睛，“那套琉璃盞怕是不能用了，我這里還有一套好的琉璃盞，就用我的吧！算是我替姨娘贖罪了！”

“你的琉璃盞？”衛月舞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衛月會主示好。

“是的，如果你想用就用吧，如果你不想……就算了！”衛月重新合起了眼睛，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唯有微微掀的眼皮，知道絕不是眼下表示的那麼平和。

看起來這套琉璃盞倒是關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