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明姒照例跟梁現還有燦寶視頻。

  剛一接通，先看到燦寶。

  小姑娘這會兒坐在沙發上，穿著的睡，又萌又可。

  不過細的頭髮卻被紮了個小揪揪，宛若一呆豎在頭頂，就像是被心呵護的小公主突然走起了接地氣的搞笑路線。

  「燦寶，你的頭髮……」明姒斟酌了下，還是沒說出「丑」這個字來，「誰給你扎的？」

  「爸爸。」

  說起這個，燦寶的聲音明顯就有點兒悶悶的，又問，「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先是表達了對爸爸的嫌棄，還有對媽媽歸來的盼，拉踩之意可以說十分明顯了。

  其實剛看到燦寶髮型的時候，明姒就已經猜到了，只是這會兒看燦寶嘟起，稚的眉眼裡暗藏嫌棄，笑得更開，「馬上回來啦，媽媽明天上午的機票，很快回來親親燦寶。

  爸爸呢？」

  燦寶說：「爸爸在旁邊。」

  話音沒落，明姒眼前的屏幕就一陣晃，再定下來時，梁現出現在了屏幕里。

  他沒朝這邊開口，而是側頭道，「燦寶，明天媽媽就回來了。」

  燦寶在旁邊答了一聲「噢」。

  「你明天就能見到媽媽了，所以現在跟阿姨先上樓睡覺。」

  「……」

  明姒在這邊聽著，不覺好笑，「燦寶還沒跟我說完呢！」

  梁現在沙發上坐下來，隨意開兩條長，子順勢往前一傾，看向屏幕，「你剛剛問我在哪兒，不是想換人了？」

  「我哪有！只是順口一問好不好。」

  再說，就算想跟梁現聊天，那也不帶直接把燦寶趕上樓睡覺的。

  梁現說：「哦。」

  隨即低聲道：「那是我想換人了。」

  他的聲線略有點沉，眼角挑著一抹笑。

  明姒也笑起來，坐在酒店套房的床上，剛才礙於在燦寶面前，需要維持作為媽媽的基本形象，所以坐得很端正。

  這會兒卻往後舒舒服服地靠著，還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

  「困了？

  要不要睡覺？」

  梁現問。

  「不要，」明姒側過，眼裡因為剛才的呵欠蘊著點兒水，亮亮的，「不是你說要和我聊天嗎，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

  這是兩人相的第四年，卻依然跟熱那會兒沒有差別。

  說起有營養沒營養的話題，可以聊一大堆，最後梁現問幾點的航班。

  「你要來接我啊？」

  說完航班時間，又翹了下角。

  梁現輕挑了下眉，笑意懶散的，「哪次沒接你？」

  「其實司機也可以呀，我又不會傷心，也不會委屈的。」

  還要矯一下。

  梁現微哼，「我不放心。」

  「也對，」明姒頗為贊同地點頭，「那如果你不來，我就跟帥哥跑了。」

  「你想的。」

  ——

  平城的秋季，機場附近種滿了玉蘭和白楊，前者疏疏落落，後者掛滿了黃葉。

  氣溫降到十多度，不出太的日子還有些冷。

  明姒出了航站樓，左看右看卻沒看到梁現。

  昨晚他明明說會來接的，上飛機前還在聊天兒呢，不會還沒趕到吧？

  機場裡人多，明姒不喜歡久留，拉著行李箱便邁開腳步。

  今天走的是溫俏路線，穿了件煙燻玫瑰的風，裡邊搭珍珠白襯，風下擺掃過線條筆直的小，腳下一雙米高跟鞋。

  這種的風很挑人，一不小心就跟口紅界的死亡芭比打平手，穿好了是高級氣質，穿得不好就是濃濃一鄉土風。

  明姒皮白皙，五明，便能很好地駕馭住，烏髮微卷著披散在街頭，一路踩著高跟鞋往前走，擺被風輕輕吹起，有種難以言喻的絕氣場。

  很多人下意識地目一路追隨。

  然後，就看到外貌出的年輕男人從旁邊邁開長，從後抱住。

  人先是被嚇了一跳似的，回過神來又要去打他，但很快兩隻手就被牽住，神帶點兒小嗔，然後拒還迎似的被男人抱進懷裡。

  最後，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了親，才親昵地牽著手離開。

  110嗎？

  報警了，這裡有人狗。

  ——

  燦寶果然如所說，非常想念明姒。

  踮著腳尖在觀瀾公館通往前院的玻璃窗那觀了好一會兒，又像等不及似的，仰頭對阿姨道，「我想去大門等爸爸媽媽。」

  長得水靈靈的，大部分時候都很聽話，說起話來認真又稚。

  阿姨也喜歡得不行，給穿了件小外套，就領出了門。

  於是明姒和梁現剛下車，還來不及牽著散個步什麼的，就被跑過來的燦寶抱了個滿懷。

  「媽媽，燦寶好想你！」

  在明姒的臉頰上親親。

  「這話說的跟爸爸待你似的，」梁現在一旁「嘖」了聲，聲線有點兒懶懶的，「爸爸對你不好？」

  燦寶仰起頭來，朝他看去。

  明姒輕輕蹭了下燦寶的臉頰，幫著問，「爸爸對你好不好？」

  「一，二，」燦寶低下頭，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認真道，「有兩次不好。」

  「哪兩次呀？」

  明姒抱起，邊朝梁現做了個得意洋洋的表。

  「給燦寶扎頭髮那兩次。」

  燦寶皺皺眉。

  還記得，那種頭髮被扯到的痛，還有鏡子裡那個歪七八扭的辮子。

  可太醜了。

  梁現：「……」

  還記仇。

  「噗。」

  明姒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以後媽媽給你扎，你爸爸扎得太爛了。」

  話音落下，餘掃到梁現，忽然想起每次幸災樂禍都有什麼下場，便輕咳了一聲，話鋒一百八十度大轉，「嗯……也爸爸練習一下。

  他會有進步的。」

  燦寶眨了下眼睛，像是沒明白媽媽怎麼突然給爸爸說起了好話。

  ——

  燦寶現在已經上了兒園的托班，每天上午要去兒園，下午由司機和保姆接回家，吃飯，午睡之後，就起來吃一點點心，然後看繪本、聽音樂、玩玩或者和賀歲玩鬧一會兒。

  賀歲是燦寶的頭號，從出生開始，就經常被掛在不遠守著，長大了，走到哪裡，一貓一鳥也寸步不離。

  除此之外，燦寶還經常待在前後院看花和樹。

  明姒跟梁現已經發現，燦寶對於這些自然植非常有興趣，經常往那一蹲就是小半天，神可以說迷。

  他們已經商量好，春天來了之後，在院子裡另外開一小塊地，給燦寶做植培育基地。

  晚上一家三口通常出去散個步，然後回來陪燦寶坐一坐，講講看不懂的繪本故事。

  梁現這人其實沒多大耐心，當初柯禮傑他們幾個就斷言過他不是個當爸爸的好料，而事實也的確是這樣——明姒剛生完那會兒，梁現抱個寶寶都能把人惹哭。

  小嬰兒的哭聲那是相當煩人的，嗚哇嗚哇片刻不停，能把人吵到腦仁疼，梁大爺什麼時候遇到過這麼難纏的對手，眼角眉梢都掛著點兒不耐煩。

  不過他不忍心讓燦寶吵著明姒，有些事又必須父母親力親為，只能著頭皮來，後來一回生二回，當爹的潛質也就被這樣一步步發掘了出來。

  比如現在，給燦寶講故事的就是梁現。

  這也算是被迫習得的技能之一——明姒講故事自然不在話下，但明確提出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必須得兩個人參與。

  於是白天在京弘一年輕英范兒，氣質瀟灑不羈的梁現，回到家還得乖乖學習如何念兒故事。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從被迫營業轉了頗為專業的「睡前讀博主」，大部分時候還能聲並茂那麼一下子。

  他音質本來就好聽，聲線略低帶點兒沉，有時候不經意間就有種蘇，很符合網上那種「哄你睡覺」的調調。

  於是明姒全程陪伴錄音，某天燦寶睡著了，跟梁現輕輕回房。

  路上，沖他晃晃手裡的手機，「以後萬一我失眠，就放你講故事的音頻。」

  「不用那麼麻煩，」梁現抬手鬆了下襯扣子，看著似笑非笑的，「有我就夠了。」

  明姒：「？」

  於是這晚，被迫失眠，又被迫做了好幾個小時的「助眠運」。

  果然一沾床就睡著了。

  ——

  這年快走到末尾的時候，鍾繹夫妻倆帶著鍾嶼來了一趟。

  燦寶也終於見到了的「小網友」——小島小朋友。

  小島今年快要三歲了，穿著黑的羽絨服，五生得很好看，又帶著點兒區別於同齡小屁孩的冷。

  兩個孩子剛一打照面，燦寶就一秒沒停地說了一長串，「小島哥哥你好，我是你的妹妹梁以燦。」

  說完，眼角一彎，有點兒得意地著對面。

  這其實是因為明姒早晨翻到收藏的錄音，心來給燦寶聽了聽，告訴「你和小島哥哥以前還說過話呢」。

  結果誰知道燦寶完繼承了要強的個，聽完那段語音，重點都落在了較勁上頭，勢要在句子的長度上扳回一城，一雪前恥。

  其實鍾嶼這孩子生來就有點兒高冷，仿佛把鍾繹骨子裡的冷漠都傳到了表面，往前見到再好看的小姑娘，如何熱絡地邀請他玩玩，他也冷冷淡淡。

  而且小島這個名，從鍾嶼兩歲之後，大家就不太了。

  時正想打個圓場，就看到鍾嶼往前走了一步，「嗯，很高興認識你。」

  「我現在會說很長的句子了。」

  燦寶強調。

  鍾嶼說，「我也會。」

  「你說一個看看？」

  「……」

  過了下，他還真慢條斯理地回了一句。

  燦寶想了想，又不服氣地想了句更長的。

  最後，明明是一起在海洋館看各種海洋生，明姒他們卻被迫聽了一耳朵的「長句子競賽」，一時也是好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