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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巡邏一日日加強，但是除了偶爾出百姓關注的大戶事外，全無其他大事發生。

可汗下令捉拿蘇九霓等人的告示依舊在城門及城四，卻始終沒有尋到過這些人蹤跡，以至王的告示淪為廢紙。

五月末，天氣越發炎熱了。

夜后城中燈大亮，各大街道臨街酒樓滿客，百姓在此聚頭熱議新八卦，哄笑聲不絕。

幾道影如風在王都上空掠過，借著夜遮掩，悄無聲息潛了王宮。

當中瘦小影領頭，門路率幾個跟班到王殿后方小偏殿，“就是這里，爺爺來幾次了，這里雖然四周無人防守，乍看跟個無關要的空殿似的，但是以爺爺幾十年路踩點的經驗，我敢肯定這里面絕對有古怪！否則王殿偏殿也定是該有重兵嚴防守的！赤勒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吧？爺爺猜他在這偏殿里藏了不可告人的，因為里頭有道！咦嘻嘻嘻！”

馬上就能出大，老頭一得意就忘形，笑得格外賤。

百曉風嫌棄的住他的，“你沒進里面探過？”

“但過、沒但雷癟的、放走！”

“沒用。”

就著住老頭的姿勢把人往旁拉開，百曉風舉步走到最前頭，旁邊呼啦啦四道影搶了先，擋在他跟老頭面前先殿。

百曉風角翹了翹，又把氣得瞪眼的老頭拉過來，帶著往里進。

殿一片漆黑，空無一人，能灑掃守殿的人都沒有。

里空氣在初夏時節有種比外間更濃的憋悶，帶著長久空置后攜灰帶塵的干燥味道。

幾人殿后行走無礙，輕松避開障礙后，在老頭指定的一面墻壁前站定，曲指輕敲，傳出有些空曠的回響。

墻壁后方是空的，應該就是老頭說的道或者室。

百曉風在墻壁附近轉悠一圈，也不知道他了什麼地方，那面墻就現出個能容一人出的門來。

毒老頭，“……”

爺爺自己來的時候在這兒搗鼓了一個多時辰，好幾次險些被發現都沒找出道機關。

百曉風有點東西。

門不算高，白彧得低頭才能鉆進去，“有呼吸聲，一道，極虛浮，威脅不大。”

甜寶抿，也聽出來了。

那道呼吸聲已經很虛弱，他們要是來晚點，能找到的興許就不是活人了，而是死人。

不知道赤勒在這里藏的究竟是什麼人，要折磨至此。

小麥穗跟蘇武沒說話，兩人功夫在六人里堪堪算個中下，只有毒爺爺一人墊底，是以兩人皆不敢輕心大意，免得整出簍子壞事兒。

一行六人依次進道，循著呼吸聲步下十幾級階梯，抬頭便可見前方拐彎出微弱燈來。

越靠近燈，空氣中惡心熏人的氣味越重。

很快，那邊景象出現在幾人眼前。

六人都陷沉默。

拐彎后就是間小室，陳設非常簡單，一桌一椅，一個陶甕。

桌子上是盞即將燃盡的長明燈，燈旁白布上幾沾的繡花針，旁側椅子胡擺放。

在室最中央的空地上，那個陶甕里，則裝了個活人。

四肢被砍的活人，僅腦袋在甕口，披頭散發，如同覆著人皮的枯骨。

這是人彘。

半晌，毒老頭才從嚨出幾個字，“什麼深仇大恨，當了可汗坐擁整個匈奴了，還要背著人把人弄這樣？”

甜寶抿，“若沒猜錯，他應該是前可汗，赤勒的王兄。”

白彧低道，“差不離。”

“赤勒家族兄弟二人，傳聞兄長騎謀略膽魄過人，赤勒從小活在長兄影之下，這樣的人自然格偏激扭曲。他把兄長做人彘辱，以搶奪兄長之滿足扭曲心理……只不過住在陶甕里的這位，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百曉風嗓音淡淡，“把他弄出去，趕在他咽氣之前將此事公之于眾，屆時赤勒必失民心，事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蘇武很是自覺，挽起袖子上前，將陶甕抱起，“這麼一算，前可汗臨死前還能順便為自己報個仇，也算因果有循環。”

小麥穗在蘇武靠近陶甕時即強忍惡心，掏出干凈帕子給他當了面罩，遮住口鼻。

人彘吃喝拉撒都在甕里……赤勒將來死得不冤。

王宮防守對幾人如同擺設，待察覺靜想追時已經晚了。

翌日天剛亮，王都就再次轟，掀起浩然大波。

王都每日里人來往最多的主道大街中央，出現了人彘。

最先發現的是臨街早起開鋪的商戶，當即就去報了。

最先趕來的是丘林家族巡城統領，因領了可汗之令嚴守西區，恰就在這條街道附近。

丘林統領到場，細細打量人彘面容后，口一聲驚呼來不及收回，“是前可汗！前可汗、沒沒沒死——！”

這句口而出的話，如水滴油鍋，將清晨的王都徹底炸開了。

王族權力爭斗古來有之，父子反目兄弟相殘亦不稀奇。

但是像這樣折磨辱敗者的，從未有過，這種做法只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百姓心里可汗的無上形象一崩到底。

赤勒的王位是殺兄奪來的，世人皆知。

若只這般，司空見慣。

但事實真相卻是如此讓人惡心。

王都變天了。

甜寶一行干完這票功退，在掌柜幫忙下悄無聲息離開了王都，返程回中原。

一行走后不到半月，就聽到孿鞮氏往王都殺去的消息。

孿鞮氏是匈奴老牌貴族世家，家族曾經輝煌兩百多年，底蘊深厚。

后即便家族敗落，埋于地底下的系依舊深廣盤虬，支須茂盛，只待重見天日。

加之匈奴王族爭斗素來激烈，匈奴百姓早已習以為常，是以對孿鞮氏起勢造反質疑之聲極。

今出了人彘事件，赤勒徹底失了民心，王都權貴也聞風而，紛紛加聲討可汗之列。

有了這東風，孿鞮伊揮師王都，一路高歌猛進。

等甜寶一行踏上中原泥土時，匈奴那邊戰事已經進尾聲。

不過區區兩個月。

赤勒自絕于王殿，新可汗人選懸而未決，之后是匈奴貴族們之間的廝殺，而那些事，跟中原已經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