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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博十二萬分不爽。

毒不侵來就來了，為什麼偏偏第一個目標找的是他南場，搞得他現在左右為難。

回想起昨晚跟毒不侵對上時，他口出狂言說要把毒不侵抓起來當狗，他就想扇自己幾個耳。

蘇九霓，白彧，毒不侵，百曉風以及蘇家三兄弟，這幾個中原九國通緝令名單上赫赫有名的人，威名早就已經傳到匈奴。

尤其南桑國被滅后，中原形勢大變，儼然有以大越唯馬首是瞻之勢，那幾人的名頭就更響亮。

之后又有蘇九霓一行跟胡蠻王室演的一出戲，不斷疊加他們威風，而今匈奴但凡有點權勢地位的人，哪個不知道這幾人不好惹？

要不然可汗下的就不會是通緝令，而是格殺令了。

他是最先得罪毒不侵的。

以那些人睚眥必報的，必定會再找上門來。

他須得給自己找幫手分薄分薄仇恨。

只是沒想到聰明人不止他一個，其他三人也都想到了，忽悠不來。

格他老子。

金博沒有直接應話，著滿心的不爽，皮笑不笑道，“可汗為了抓住這些人，在各部族下發通緝令，并布下人手接連追擊，唯獨沒有往夷城布置增援，背后究竟是何意，我先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我想明白了再請諸位一并商量，在此之前，那朵干耶花蘭兄可要藏好了！免得毒不侵聞著味兒找上門去，到時候我不知道幫不幫得上忙！”

蘭禹臉微變了變，目冷下來。

須卜闡跟阿羅涅亦相繼沉了臉。

南場主話里的威脅他們怎會聽不出來？

那話不僅是對蘭禹說的，也是對他們兩個說的。

這意思，是不讓他們置事外了！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四人離開時連道別都懶得多說，沒心思再裝客套。

坐上回南場的馬車，金博猶對蘭禹惱怒不已，咬牙切齒，“一個混跡脂堆靠人掙錢的皮條客，在夷城混了十幾年真把自己當個人，以為能跟老子平起平坐了，長袖善舞到老子面前來！”

“場主，毒不侵來了夷城，此事不可等閑視之，屬下以為我們應該立刻往上報。”

車廂里還坐著個四十來歲男子，是金博邊最得用的左右手阿坎，他道，“可汗不是在追捕毒不侵等人嗎？若大人出手將這些人捉住，提到可汗面前就是大功一件。”

“你想得太簡單了，往上報有用我還需要出此下策，跑過來憑白被人奚落一番？”金博哼了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另邊廂往城北區去的馬車里，阿羅涅眼皮半垂，眼底深沉莫測。

馬車悠悠而行，街上各種吆喝、斥罵、談聲匯聚，喧囂嘈雜。

他手將車簾子挑起一角，不斷沖撞簾子的寒風立刻呼呼往里灌，吹得人眼睛生疼。

“居士，你怎麼看？”他問。

趕馬車的車夫穿著厚厚的襖子，頭上扣著皮帽子，帽子過大，幾乎遮住了半張臉。

聞聽詢問，他抖抖韁繩半側過頭來，“主人問的是毒不侵，還是可汗？”

“可汗。”

“王都兩年前王權更迭，可汗上位的同時，其他權貴也趁攬權，至現在，他們手中實權幾乎能跟可汗分庭抗禮，可汗哪能高興？

他想對權貴下手，但憑一己之力，兩相斗起來既會損耗自己的實力，也會耗費太多時間。

蘇九霓等人出現的時機正巧，遂了可汗手里的刀，可汗故意下通緝令，在整個匈奴地域布局，將那幾人驅趕到夷城來，就是想借他們的手對付王都權貴。”

阿羅涅放下簾子，侵襲的寒風立刻消失，他勾笑了兩聲，淡道，“確是如此。”

夷城大大小小奴隸場、斗場，背后都有王都權貴的影子。

可汗只要將刀用好了，刀鋒能從夷城劈到王都，創傷權貴們的皮。

只是誰也不是傻子，權貴們一旦猜到可汗的心思，先手的就不定會是誰了。

“這麼說來，東南西三位場主是不可能跟背后的主子報信求援了，否則，就是在拉自己的主子下水祭刀。既然如此，我們出手幫幫忙，可汗想做的事不能阻滯啊。”

“我去辦。”

“嗯。”

……

甜寶一行在客棧吃過早飯就出了門游逛。

蘇武對斗極興趣，磨泡把幾人拉到了城東。

草原上的深冬比中原要冷上許多，進城東區后，往斗場的大路兩側置各種兇冰雕，漂亮又有氣勢。

“這是大蟲？這是雪狼！這是什麼什麼狗！這是熊瞎子！”毒老頭一開始很提不起興致，待看到那些冰雕，又屬他最有勁，“誒喲喂爺爺活這麼一把歲數，頭回知道竟然有人飼養這些猛來打架！”

“這麼冷的天，來看斗的人卻不。”小麥穗四下張，往斗場去的人絡繹不絕，眼下午時不到，斗場門前空地已經停滿了馬車。

那些馬車車轅上多有家族族徽，可想見主人都是各權貴氏族子弟。

幾人在門口打量這片刻功夫，蘇武已經往場跑了個來回，出來興沖沖招呼，“咱們來得趕巧，新一斗馬上開場，快進去找座兒！最前排的位置已經被人滿了！”

白彧牽起甜寶，對蘇武的話不屑一顧，“我們看斗用得著站最前排？小看人了！”

百曉風最不樂意慣他，抬就是一腳。

甜寶目不斜視把白彧平挪了個位置。

百曉風，“……”我的面子？

白彧，“……”我的面子……

蘇武，“哈哈哈哈！”

嬉鬧間，幾人后方突有馬車疾馳而來，幾人駐足回。

馬車到得近前自發緩了速度，趕車的小廝朝路上的人拱手，“驚擾諸位貴客了，北場給斗送食，貴客們多多包涵！待會定讓你們看一場彩的斗！”

小廝驅車從中間空地過，冷風將側窗簾子吹出一條隙，濃郁腥味立刻從隙中沖出來，在冰冷空氣中蔓延開。

腥味濃得讓人作嘔。

甜寶慢了腳步，角不可見抿起，看著那輛馬車在斗場大門前停下。

車里的食很快被人搬下來，裹在皮毯子里不見真容，但從毯子兩端滴落的花，落在素白雪地上，一朵朵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