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xklxsw.net

馮敏邁出那道老舊門檻的一瞬間，似有所察地回過頭去。

然而正是這一回頭，那鋒利無比的長刀突然映現在瞳孔之，使瞳孔劇震收。

求生的本能讓驚出聲，連連后退。

二人持刀向近，馮敏慌躲避間，不慎摔倒在地,顧不得去撿包袱，迅速爬坐起，剛要往前跑時，只覺冷意自背后襲來！

“噗嗤——”

似聽到了利刃劃破后背衫，又劃開肩胛的聲音。

“撲通！”

馮敏踉蹌跌撲在地。

后背皮筋骨被撕裂的疼痛，及快速失帶來的寒意將籠罩，出手，竭力往前爬去。

這一刻,眼前忽然閃過了長孫萱的婢滿頭是趴在地上的畫面。

那婢也曾這樣往前爬去,試圖求生。

可很快拿著石頭追了上去，閉著眼，咬著牙，狠狠地，再一次砸了下去。

接著，一下又一下，直到那婢再也沒有了彈的力氣，赤紅的鮮蔓延進火紅的楓葉間，將滿林楓葉染得更紅了。

然后丟下石頭，地癱坐在地，驚懼的眼淚奪眶而出。

殺人了！

殺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恐懼極了。

哪怕盡力回避不去想，可那一日發生的事，仍猶如噩夢一般纏繞著，試圖將拖進深淵,幾乎是理所應當地認為，那是這世間最可怖的經歷。

但此時此刻，才忽然明白，比起殺人時,即將被人殺死時的，才是最可怖，最絕，最無助的！

殺死那個婢時，毫無憐憫遲疑之心。

而現下，也要這樣被人殺死了。

此一刻，馮敏眼中涌現了不知是悔恨還是恐懼疼痛使然的淚水。

就在那沾著的長刀再次近，就在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那將要落在上的刀忽然發出一聲震響，似被什麼東西撞擊之下飛了出去，然后“哐當”掉落在地！

一道魁梧高大的黑影掠風而至，一刀劃破那失了武的黑人的脖頸，果斷將其了結。

另一名黑人揮刀上前之際，來人飛一腳猛地踹在那黑人心口。

黑人重重撞到墻壁之上，再撲通墜地，口中嘔出一口鮮。

趁這短短間隙，來人即撈起馮敏,將其扛在肩上，不過瞬息間便消失在了正濃的夜中。

“……被人帶走了？！”

“竟讓人連眼皮子底下丟了……你們究竟怎麼辦的事！”廖嬤嬤聞言驚怒不已。

那了傷的黑人道：“來人手奇高，且突然出現，我二人沒有防備之下本不敵……張七已經死了，我剛要去追，聽到馮家院有人出來，恐此事被人看到，只能趕忙去清理跡尸……”

這麼做本是沒錯的。

昌氏再三待過，若時機允許之下需要手，必要做的干干凈凈，絕不能一波未平，再招來行兇殺人的麻煩，惹來府視線。

可廖嬤嬤仍是急怒難消，畢竟人都沒了！

“可看清那人樣貌了！”

黑人道：“對方蒙著臉……只知形高大，手不似尋常武夫！”

他答罷連忙又道：“但那小娘子后心了很重的刀傷，縱然被帶走，卻也難有活命的機會了！”

“最好是如此！”廖嬤嬤道：“否則你我都得代去死！”

但既然了傷，沿途必會留下跡，廖嬤嬤遂又另外安排了人手試著去追，又反復待必要將現場的痕跡清理干凈。

另有人也在沿途清理著馮敏留下的跡。

常刃帶著馮敏回到常府時，常歲寧匆匆披趕去，只見常刃上皆是跡，而被他帶回來的馮敏更是雙目閉，面青白，生死不知。

“刃叔傷了？”

“請郎責罰！”

常歲寧與常刃幾乎同時開口，且常刃跪了下去請罪。

“屬下未曾傷，但這馮家郎傷的極重，路上屬下雖已盡力幫止，但況甚是不妙！”

常刃道：“屬下本守在馮家正后門，可這馮家郎卻是自后側門而出，待屬下察覺到靜趕去時，已遲了一步！”

是他失算了，他不知馮敏因逃走前已被發現，故而未敢走正后門，而是繞路選了甚開啟的側后門。

“為免打草驚蛇，只敢讓刃叔一人守在馮家外，計劃趕上變故，分乏之下，能順利將人帶回已是不易——”

常歲寧未曾苛責，說話間已快步來到暫時被放下的馮敏邊，彎探了探對方鼻息，見還有氣息在，連忙待道：“快去請孫大夫！”

又立時改口：“不，直接送去孫大夫！”

請人需要一個來回，直接送過去更快一些。

“是！”

常刃再次背起馮敏，一路疾步來到孫大夫所在的客院，一腳踹開院門。

睡夢中的孫大夫陡然驚醒。

什麼聲音？

進賊了嗎！

但這里可是大將軍府，什麼賊這麼想不開！

不是進賊，那該不會……被抄家了吧！

畢竟這家的郎君可是惹上了人命司來著！

就在孫大夫開始思考要不要收拾包袱趕快離開時，房門也被人猛地踹開。

“請孫大夫快快救人！”

昏暗中常刃將馮敏放下，很快喜兒提著燈走進來，一陣快速的混后，仍呆坐在床上的孫大夫茫然地看過去，而后軀一震——

一定是起猛了，竟然毫無預兆地看到了這麼腥的東西。

就在孫大夫懷疑自己是在做夢，考慮要不要重新躺回去時，常刃已經一把將他從床榻上揪了下來。

此一刻孫大夫萬分慶幸自己初來到陌生之地，未曾沿襲睡的習慣……

否則能不能救活地上的那個不知道，他自己必定先是活不了！

常歲寧也很快趕到。

“有勞孫大夫。”和對方通，常歲寧言簡意賅：“若能將此人救下，另贈百兩診金予孫大夫。”

說著，看向常刃和喜兒：“刃叔隨我出去等著，喜兒去打幾盆熱水過來，幫孫大夫打下手。”

……

“郎放心，沿途的跡已令人清理干凈，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來到外面廊下，常刃才顧得上與常歲寧細說。

常歲寧點頭。

有沒有留下痕跡，明家必然都會懷疑到上，但單是懷疑是沒用的，正如懷疑明謹，卻仍無法就此將對方繩之以法。

常刃暫時退去后，常歲寧下意識地從披風夾層中，取出了一張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