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只要是個晴天,溫度和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了。十點景,連都是新鮮的。走到戶外時,溫以寧抬手遮了遮眼睛。唐其琛開的那輛路虎停在最近的地方,上到車裡,能看見車窗玻璃上隨著輕揚的微塵。
溫以寧沒拒絕他的好意,確實不適,實在沒力氣折騰這些。
老陳那兒有個他自己休息的小房間,備的東西簡單乾淨,唐其琛就湊合著休息了一晚。也是奇怪,短短幾個小時,睡眠質量竟難得的優質。
車子開上高架,過了早高峰,一路也算順暢。溫以寧靠著椅背,看著窗外晨曦明亮,白晰的皮浸在綫裡,將廓染出了一小圈茸茸的影。等紅燈的時候,唐其琛把在腰後的外套丟在了上。
「老陳讓你別寒,我這車的風口保養的時候裝了香條,就不開空調了,你拿這個蓋蓋。」唐其琛說得四平八穩,沒有半點別的緒。不殷勤,不假好人,還是那樣溫淡的模樣。說完就打開電臺,調到新聞頻道聽起了簡訊。
溫以寧拽了他的服,領口是正對鼻間的,男士淡香水和著一種很好聞的鬆木味,慢慢襲而來。
兩人之間,哪怕是幾年之前還好著時,都甚有過如此恆溫的瞬間。
溫以寧側過頭,看著正開車的男人,唐其琛察覺目,也往這邊轉過來,四目相對,輕輕一,誰都沒有慌和躲避。半秒會又挪開,唐其琛開車看路,但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了。
溫以寧的手機就是這時候響起來的。拿起一看,是江連雪。
江連雪這人縱橫牌桌數年,跟釘在上頭的一樣,別說平常,逢年過節都不會主給兒打個電話。溫以寧按了接聽,幾句之後,眉頭皺了皺,「什麼?你來上海了?行行行,你找個地方待著,好,你就在麥當勞等我,我現在打車過來。」
電話掛斷,溫以寧說:「不用送我回去了,我就在前邊兒下車吧。」
唐其琛沒減速,問:「要去高鐵站?」
「啊。對。我媽媽從老家過來了。」
「坐著吧,我送你。」
溫以寧楞了下。唐其琛已經變道走了左邊。
從這裡過去近二十公里,江連雪等了半小時多已經不太耐煩。一見到溫以寧,免不得幾聲抱怨:「昨晚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幹什麼去了?」
溫以寧還想問怎麼突然來上海了,江連雪就把最重的那袋行李往手上一推,「先幫我拿會兒,拎死我了。」
東西沉,溫以寧還病著,猛地一提特別費勁,人都跟著往前栽了栽。唐其琛停好車往這邊走,走近了,直接把東西從手上接了過來。他拎得輕鬆,就這麼拽在手裡,然後對江連雪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江連雪眼神起了疑,在兩人之間溜了溜,仿佛知道爲什麼昨晚溫以寧的電話始終打不通了。
唐其琛站在哪裡都是姿態出衆的,高撐得起氣質,整個人立在裡,很應景於一句詩詞--不是逢人苦譽君,亦狂亦俠亦溫文。
出於禮節,唐其琛對江連雪說:「伯母你好。」
江連雪含著笑說:「伯母?姐吧,姐比較合適。你多大了?」
唐其琛大概是沒想到會來這麼一出。「伯母」把江連雪老了,另外一個意思,他唐其琛也沒有那麼年輕。
唐其琛的神極其克制,角輕輕扯了個半尷不尬的弧,對江連雪回答說:「……34。」
而一旁的溫以寧,早已轉過頭去看別,角忍著笑,不想讓他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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