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另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毫不起眼,甚至還是個不能修煉的廢。”
時琉停了停,又轉回來,看晏歸一:“紫辰誕生本就是驚世之事,預言中卻未提過雙生,時家怕這件事傳出去會影響預言的可信,更影響這個預言為時家帶來的浩浩聲名,於是隻有家主、主母與極數幾位長老知曉。”
袁滄浪猶難以置信:“那後來呢。”
“後來,”時琉輕勾角,笑意卻未眼底,“原本極幾個想賭冷門的人也放棄了雙胞中那個平平無奇的姐姐,而隨著時間,兩個孩長大,姐姐的存在漸漸難以遮掩——於是七歲那年,姐姐被送時家後山的一座小院裏,永遠地關了起來。”
“——!”
時琉側,晏秋白垂回眼,長睫藏遮,眼底斑駁的緒再難辨清。
但他手中折扇被攥得生,指節也泛起冰冷的白。
晏歸一神複雜地窺過他,定格在時琉上:“你的意思是,你便是這個故事裏的時琉,那你又是如何從後山逃出來的?”
“那些重要麽。”垂眸輕聲,“若不重要,我不想再提。”
晏歸一歎出口氣:“你與時璃,確實有些相通之事。雙生脈也不難驗證。但即便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們又如何知道,紫辰是你而非時璃?”
“如果說的都是真的,那從天賦表現來看,確實更像些。”袁滄浪探頭。
“這不夠。”晏歸一搖頭。
時琉也並不意外,依然平靜地垂著眸:“我能夠確定,是因為我知道紫辰到底指的什麽。”
“是什麽?”
“我不能說。”
時琉一頓,“至現在,我不會說。”
晏歸一眉皺起來。
時琉抬頭:“但對玄門來說,我和時璃到底誰是紫辰並不重要。”
“但時家在乎。”
“時家,”時琉輕聲,“時鼎天是個唯天賦實力論的家主。如今玄門封十六之名天下盡知,隻要我站到他麵前,他便很清楚,紫辰的重注到底該在誰上。”
“……”
長老們神微妙起來,各自對視。
蘭青蝶支著下頜,直愣愣地盯著時琉笑;“我看你比剛門那會有意思多了啊,十六丫頭,但聽你說,你對時家主好像一點分都不念,真的願意犧牲這麽大,重回時家、重續親,隻為安我玄門啊?”
“我與時家不和,才於玄門有益。——留在玄門的紫辰,不好過時家的紫辰嗎?”
輕聲問。
晏歸一眼神驟深:“留在玄門,這話何意?”
“隻要答應一個條件,我便願立誓,”時琉抬眸,字字清徹,“效藺師之舉,此生此世坐鎮玄門,絕不飛仙,至死而已。”
“……”
座下四驚。
連晏秋白都震然看向時琉。
自門以來所展現的天賦與所得傳承,沒人懷疑能飛仙這件事。
此誓之重,重逾紫辰。
晏歸一慢慢歎出一口長氣,瞇眼,深看時琉:“什麽條件?”
時琉安靜了幾息。
輕垂下眸。
“神脈作妝,羅酆為聘。”
——時家的神脈劍,玄門的羅酆石。
再加,與他此生此世仙凡兩隔。
這便是能還給酆業的全部的三件東西。
結束了長老堂的長會,時琉回到弟子殿時,已是月上中天。
晏秋白將送到屋外,一番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向道別離開。
時琉沒有攔,也沒有問。
因為回弟子殿的路上看見了,一隻鬼鬼祟祟的地包天黑紅小狗,時不時從旁邊林子裏探出腦袋。
屋門打開,然後關上。
黑暗裏時琉走屋。
不怎麽意外的,被門牆前,在如墨夜裏懶洋洋靠著門牆的魔給扣住了手腕,然後他隨意一拉,便拽得轉過,跌進他懷裏。
時琉了,想離開,但沒能。
魔爪就扣在後腰上,掌心灼了團火似的,像要將熨燙在他懷裏,迫得嚴合。
既掙紮不開,便不掙紮了。
安然仰臉。
黑暗的夜裏,撞了魔那雙比夜更漆如墨湧的眼眸。
他低低俯睨著——
“我給你三日時間哭喪,你卻跑去和晏秋白一起遊山玩水,玩到深夜才歸?”
“……主人,你忘了。”
時琉靜靜地,沒有表的,挑著澄淨的眼眸仰他。
“那夜在後山,是你說要我勾引師兄的。”
“——?”
魔眼神驟戾。
扼在時琉後腰上的手驀地,將更深地按向他。
第62章紫辰世(三)
◎我嫁。◎
短短一瞬,魔息洶湧。
在屋的金法陣再次對魔的存在做出反應前,時琉隻覺著眼前兀然暗下。
——
再亮起時,周的弟子屋舍已經不見了。耳旁,後山的瀑布山澗正湍急地奔湧著,水流撞在岸石上,在月下濺開雪白的碎沫。
涼冰冰的水滴打在時琉的手腕上。
時琉回神,眼睫輕了,掀起來。
此刻被酆業扣著手腕,就抵在從瀑布奔騰下來的山澗旁,一大塊圓潤平的青石上。青石慣於被山溪衝刷,著膩的涼。
而前魔軀像是火灼著般滾燙。
時琉輕了手腕。
魔爪扣得生,半點掙不得。
時琉沒打算和這個生來便站在混沌之巔的存在拚力氣,於是撐起眼皮,靜靜著頂的魔:“主人,你弄疼我了。”
“……”
洶湧的魔息一滯。
幾息後。
鉗製著的魔爪不自覺鬆開。
時琉借著青石圓,向旁,然後輕而捷然地翻側滾,接空起——
一不留神,就站到了幾丈外。
“?”
魔緩起,靠在青石前。
雪白袍袂上魔息翻湧,如噬人的焰般幽冷而可怖,他也未再去近,薄薄的角勾著,低睨下來的眼裏卻緒極寒。
“之前在房間裏說的話,你再說一遍?”魔啞聲問。
時琉卻正著不遠的一棵樹,默然失神。
記得那時便是在那棵樹下,魔將掙紮的手扣在他膛前,用冰刃般薄厲又寒徹的詞鋒將心底那一角尚未被發現的世界撕了碎。
……“你是太天真,還是看了太多俗世裏可笑的戲本?”……
……“我早已是死了萬年死過萬萬次的惡鬼,惡鬼如何人?”……
他且試,試他是否真對這樣一隻螻蟻心。
而隨其後,南蟬話聲亦起。
……“他自然不覺你。”……
……“他早已被活剝了心。”……
時琉闔了闔眼。
他會不會像劫境玉裏或者天機閣預言得那樣,因起,為歸滅——時琉不知道。
他到底是否,時琉也不知道。
但不能賭。
即便又如何?就像他那日在那棵樹下所說,在此時已經知道的他所背負的刻骨冤仇前,區區何足掛齒?
他盡眾叛親離剝心剔骨的仇,他在幽冥天澗裏噬萬年方才歸來的深恨——
善惡應報、天理當昭!
這一切都比之重要。
那不隻是他,也是小琉璃妖前世死前唯一的心願。
一定要為他們做到。
時琉睜開眼,轉過來:“主人。我已經探聽到一些和羅酆石相關的消息了。”
“……”
酆業皺了皺眉。
雖然他覺得前一個問題對他很重要,他必須得知道,但理智告訴他,羅酆石事關此敗,這才是最重要的。
酆業想得有些煩躁。
於是靠在青石上的魔卻愈發倦懶了眉眼,半晌才懨懨道:“什麽消息,說吧。”
“凡界不滿玄門數千年獨占第一仙門、號令眾宗已久,這次……”時琉停頓,平靜再接,“藺師仙逝,便是眾仙門想要推翻玄門、得利共的最好契機。玄門危局空前,晏歸一掌門已經決定,將玄門至寶羅酆石拿出,作利益換。”
魔支了支眼,冰冷似嘲:“拿出羅酆石,做利益換?”
“是。”
“……”
時琉垂眼間,見青石上魔低拂下手,掌心裏憑空多出了把長笛。
著那冷冰冰的翡翠修長骨笛,心頭一。
忽麵蒼白地跌下睫去。
“玄門之人,當真……慷慨,”魔冷戾著聲,長眸半垂,“他們要用它換什麽。”
時琉低眸:“作為聘禮,換玄門與時家聯親。合如今凡界兩大巨擘之力,共扛此次難關。”
“——?”
懶懶轉的玉笛兀地一停。
一兩息後,魔勾眸去:“晏秋白,時璃?”
時琉默然片刻:“晏秋白師兄拒絕了,他不願與時璃結為道。”
魔輕瞇起眸,他側過,靠著青石的影懶散無謂,漆眸裏的緒卻猶如一把世間最薄銳冰冷的劍。
他幽幽問:“那他想娶誰。”
時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順著自己方才的話說了下去:“如若此次聯親不,羅酆石何日再得現世,便是難說的事了。”
“……”
酆業眼神略微鬆:“所以你今日與晏秋白出去,就是為了打聽這些?”
時琉聽得眉心微蹙,隻覺得他重點莫名,但還是應了:“是。”
見月下安安靜靜乖乖巧巧沒一點壞心眼的模樣,魔方才那些壞緒忽然就空了不。
“還算忠心。”魔靠著青石,好像隨意說道。
“一切為主人思慮。”
“?”
魔輕瞇起眼,轉過來打量:“我怎麽不知道,我養的小石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懂事了?”
時琉沒聽見似的垂著睫,自顧自問:“羅酆石的事,請主人決策。”
“玄門與時家既想結為姻親,那便全他們好了。”
月下,魔懶洋洋勾起了個冷漠且惡意的笑:“晏秋白不想娶時璃,卻必想娶你。告訴玄門,你願代時璃之位——大婚之前,隻待他們拿出羅酆石之日,我便它歸原主。”
“那大婚呢。”
“聘禮和新娘子一起消失,大婚應當熱鬧極了,”魔笑意眸,長發懶垂,襯上幾分清冷月薄戾更蠱人,“兩大仙門結不姻親,仙門合盟虎視在側,屆時必是天下大——看這群螻蟻互相撕咬,難道不是件難得的趣事麽?”
“……”
月下寂靜,隻剩水流衝落聲音。
魔斂淡了笑,側眸向低頭不語的:“怎麽,你不願意?”
“…沒有,”時琉回神,“一切聽憑主人吩咐。”
魔皺眉,歪頭睨半晌,低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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