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俱樂部。

鄔淵如往常那樣，攤在拳擊臺上裝咸魚，還讓人把手機遞給他，悠哉悠哉地就差翹二郎。任誰都無法想象。

這位角都被打得開裂的男人，是深城地下世界的王。

在賀泠霽面前，他完全沒尊嚴。每次都輸。

一開始鄔淵還不服氣，經常約架，后來——賀泠霽約他，他都裝死了。

面子什麼的。

不重要。

賀泠霽額角汗水順著下顎滴落，隨意甩了甩，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站起來。"

鄔淵抱著手機翻了個，儼然把拳擊臺當床了： “我已經搖人來跟你對打了。”“再等等。”

賀泠霽玩味一笑，漫不經心摘下拳擊手套，用纏繞著繃帶的掌骨隨意抹了把掉落下來的碎發，完整出那張冷薄的面容： “跟你一樣抗打?”

鄔·沙包·淵：他就知道這狗東西居心不良。次次都約他，原來是看他抗打!

想到等會要過來那人，鄔淵郁氣盡消，神清氣爽翻坐起來，意味深長道： “放心，絕對扛得住你。"

"為了等會全力一戰，你要不先去休息休息?"

連續打了好幾個小時。

鐵人都扛不住。

偏生眉目染了薄汗的男人，沒有半點疲倦跡象，反而越打越神。

鄔淵瞥了眼，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你出差兩三個月回來，哪來的力。

賀泠霽輕松躍下拳擊臺，灰藍眼瞳平靜、毫無波瀾。只是落在旁人眼里，卻滿是野狂妄的不羈。

多年來他習慣藏緒、習慣面不改、習慣克制喜好，這是為集團掌權者該備的管理能力。但他并不是真的神，他也是人，也會有暴戾抑，也會有緒。

所以，賀泠霽每次高強度工作結束，習慣地要麼去開直升機，要麼飆車，要麼打拳擊等一系列很宣泄的活。

結束后，又是賀氏集團矜貴清冷、從容不迫、風雅端方的掌權者。

半小時后。秦芒按照鄔淵給得定位直奔俱樂部。

誰知沒看到賀泠霽。反而看到了攤在拳擊臺上的某個人。

>鄔淵指了指旁邊更室， “剛進去。”

秦芒不著急，走到拳臺邊緣，一雙含眸微微瞇著，帶點危險意味， "大半夜，你們倆為什麼在一塊?"

鄔淵指著自己臉上的淤青： “你老公缺沙包。”

秦芒不太相信， "真的嗎?"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勾引老公出軌的小妖。

鄔淵：就尼瑪離譜。

秦芒終于放過了他，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看似搖曳生姿，其實殺氣騰騰，直奔更室。

房門半開。直接推門而： “賀泠霽，你為什麼不回家——”

氣鼓鼓的聲音尚未落下，忽而停住。

從的角度，清晰看到坐在真皮長椅上那修長拔的軀，正著上半在換繃帶。

聽到門開的聲音，男人齒間咬著掌骨上纏繞的繃帶，側眸看過來。大抵是沒纏好，繃帶松散，尾端垂落在男人結實的大上。

他往日都是穿著矜貴的西裝，將遮擋得嚴嚴實實，極有人知道，這位古板的大人，外表之下是又野的八塊腹。

本就是冷白皮，此時從脊背往前，掠過曼珠沙華的神騰紋，皆是重重的淤青，襯得整個人又冷又，神莫測。

烏黑發，隨意往后梳著，薄涼的眉目，此時因運過度，仿佛渾上下都散發著炙熱的溫度，灰藍眼瞳深不見底，就連眼尾，染了極淡的紅。

重點是。

賀泠霽眼底劃過一抹意外。

很快便反應過來鄔淵那句話的意思。視線落在秦芒一襲窈窕細腰，薄骨玉上。

就?

抗打?

平時在床上，他稍微重了一分，就鬧脾氣喊疼。

男人松開齒尖，繃帶再次松開掉落，聲線纏了縷縷的啞， “過來。”秦芒站在門口，足足怔愣了好幾秒，才從剛才的男沖擊中緩過神來。從來沒見過賀泠霽這一面。

原始的野與不羈。在床上他都沒這樣，反而更多的是克制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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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泠霽神態慵懶，垂落的繃帶、的短發，襯得他莫名有種頹廢的冷，下顎微微抬起，甚至都沒猶豫： “求求你。”

秦芒也是沒想到，賀泠霽這麼能屈能，說求就求。

見還不彈。賀泠霽催促了句， "求了，過來……"

秦芒終于踩著高跟鞋，噠噠噠朝他走過去。“別以為求我了，我就……”

剛走到他旁邊。原本倚在椅背上的慵懶男人突然手，將拉到膝蓋上。

賀泠霽在秦芒反應過來之前，纏著松散繃帶的指骨已經住的下。近過去，摘下臉頰上的小獅子紋樣的口罩。出來下，細，隔著糙的繃帶被他挲，秦芒忍不住皺眉， "下疼……"

話音剛落。

男人仿佛熔巖裂開的呼吸侵襲而至。霸占又肆意地侵占了的所有氣息。

“嗚——”

秦芒猝不及防，嗚咽了聲。而后便再也傳不出半點聲響。

他似是要吃了。

骨頭都不剩的那種吃法。

依稀聽到男人含糊的音節， "誰讓你過來的。"

秦芒腦子一片漿糊。

靠?

他還質問了?

空曠冰冷的拳擊更室，此時浸了熱的氣。黑擺在空氣中打了個旋兒，最后垂落男人致如玉雕般的踝骨位置，

回家途中。

賀泠霽開車。

秦芒踹掉了為了增加氣勢特意穿得高跟鞋，偏頭便能看到男人繃的側臉與脖頸線條。抿了抿破了點皮、此時艷無比的雙。

開始翻舊帳：

"為什麼出差回來卻不回家?"“還質問我過來?”

"怎麼，怕我是來捉的?"“心虛了?”“不說話?”

賀太太小叭叭叭，越說越離譜。

“為你好。”賀泠霽沉默半晌，才簡短地吐出來三個字。

秦芒話音終于止住。

為好?

下一秒，被氣笑了：

“你出來鬼混，還是為我好了?”

賀泠霽沒哄。反而俊面容上，越發幽邃深沉。

尤其是一雙極異域風的灰藍眼瞳，此時目視著前方道路，不再開口。

秦芒就更氣了。

扭頭看外面夜景，也不看他。后來又拉出來包里攜帶的小風扇，對著自己的臉蛋呼呼的吹。

降溫、消氣。

無意間掠過來的時候，隨手塞包里的玩槍。從玻璃車窗看到駕駛位上認真開車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暫時先放過他。

免得嚇著人。

導致車禍，

一路回家。

賀泠霽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秦芒已經氣到要炸了。小風扇吹了一路，越吹火氣越大。

秦芒向來憋不住緒，為了行車安全，忍了一路，到家一把將包包丟沙發邊緣，準備要發作。主臥關門聲陡然響起。

下一秒。

便被一雙悉的手掌抵在了墻壁。擺揚起大大弧度。

秦芒含眸驀然水霧彌漫。

而后聽到男人低沉抑的聲線： “這就是原因。”“不先去消耗消耗。”“你又想進醫院?”“嗯?”

一邊說著，一邊輕而易舉地將抱起，甚至都沒來得及走到床邊，一路至沙發才放下。

秦芒抿著下， “我才不要去醫院。”

誰要去誰去，那種被醫生知道夫妻生活的尷尬勁兒，絕對不想要經歷第二次!!!室只自開了盞壁燈。線昏黃迷離。

賀泠霽半跪在沙發一側，長指解著真襯上的紐扣。灰藍眼瞳就沒有離開。

秦芒被看得心跳如雷。莫名浮現出方才在更室那一幕。

白繃帶。黑發。

以及男人軀上那些滿是無邊野，打拳擊后的淤青。與脊背那神詭譎的曼珠沙華匯聚，仿佛浸了靈魂。

秦芒下意識捂住跳的小心臟。不能被蠱。要理智，要清醒!

>

說著。

他閉了閉眼眸，似乎在忍耐什麼。半晌，才掀開眼睫，修長手臂舒展，打開茶幾屜，準備去拿放在里面的潤劑。

誰知。不小心到了秦芒的方才丟過來的小包。

包包猝然滾落至地毯。從里面咕嚕嚕掉出來一柄制作良的槍?

賀泠霽先是頓了一秒，隨即微微探，將掉在地毯上的東西撿起來，順手掂了掂重量，似笑非笑地垂眸著： “怎麼，準備謀殺親夫?”

停頓這段時間。

秦芒已經平復了幾分。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事先準備的小玩意兒時。頓時想起來。這個東西的用。

最開始是準備用來報復游艇上那七天七夜的。誰知賀泠霽招呼不打一聲，就跑去出差，害沒有用武之地。

這次雖突然。

倒也恰到好。

免得總是被制的一方!

秦芒掌心撐著沙發，慢悠悠坐起來，上黑吊帶此時凌地搭在白生生的藕臂，隨著作，長發鋪散于肩頭，舉手投足皆是旖旎風，指尖慢慢沿著男人的腕骨，一點、一點、最后及到冰冷的仿真玩槍。

紅勾著笑，驀然奪過，而后槍口抵著男人眉心。在墻壁投出勾纏著的危險影子。

靡麗聲線拉出長長的旖旎： “什麼親夫，分明是夫呀。”

對視幾秒。

賀泠霽配合地‘哦 了一聲， "為什麼要謀殺夫?"

秦芒滿意他的配合。

微微湊近幾分，吐氣如蘭，含眸卻著妖冶的瑰麗， “我老公很殘暴的。”“被他發現我們的事，你會生不如死。”“所以，不如死在我手里。”

“可以。”

“人槍下死，倒也不失圓滿。”男人慢條斯理地握住纖細皓腕。

將抵在眉心的槍口移到自己心臟位置，音徐徐， ”不過，臨死之前，賀某還有個愿，完后，我就隨便你置。”

秦芒手腕到男人掌心的溫度與力度。完全彈不得。

這是在詢問?還是在威脅?

秦芒冷笑了聲，只好往前抵了抵槍口，對上他

的眼眸， “我覺得人生還是得有點憾，你安息……”吧。

下一刻。

整個人倒在了沙發扶手上。最后一個字音就繚繞在滿是冰川冷香的氣息中。

吧嗒。黑玩槍沿著無力的指節，重新掉到地毯，發出‘啪’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