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叮鈴——”

鬧鐘聲音在安靜臥室響起。

過半開的窗簾，像是給床上卷翹眼睫鍍上了金邊，秦芒眼睫輕輕了幾下，才艱難掀起。

無意識低呼了聲。

渾上下有種做瑜伽過度后的癥狀。

酸、麻、脹、痛。

各種滋味混雜在一塊。

細弱無骨的手腕撐在床單，極慢的坐起，上緞面質地的被子往下，將未著寸縷的玲瓏材展出來。

不但睡不見了。

秦芒還在床尾發現了自己昨晚結束洗完澡后才換上的霜系帶款的暗紋薄紗小布料，此時搖搖墜的掛在圓柱形床柱的邊緣。

明顯不是賀泠霽的。

估計又是睡著睡著，小火爐質又被刺激出來，自個兒隨手丟出去的。

懨懨地看向墻壁上的鐘表。

八點半。

若非想到今天還有拍攝任務，按照昨晚的高強度運量，可能會直接睡到中午去。

好氣啊。

賀泠霽上完就跑。

有合法夫妻這層份在，他睡得理直氣壯，本不需要負責。

秦芒越想越氣，到手機，給賀泠霽發了條微信消息——

小獅子嗷嗚喵：【床上賀太太，床下秦小姐。您這婚結得真是白賺不虧。】

誰知，剛下樓。

訓練有序的管家讓傭人呈上早餐后，溫和道，“太太，搬家的事，先生已經安排好了。”

“您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秦芒著占據了半個桌子的早餐。

大抵是考慮到的胃口，雖花樣繁多，只是用致的小碟子擺放。

托腮懶懶地思考了幾秒，“帽間原樣搬來。”

其他倒是沒什麼。

隨即將自己市中心那套房子的碼告訴了管家。

管家像是放了心。

在秦芒出門之前，掌心托著，遞上了一張黑卡。

“這是您的零花錢，您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秦芒細眉挑了挑，瑩潤指尖夾起那張薄薄的卡片，不確定地詢問了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小叔都不敢在面前說這樣的話。

紅慢條斯理勾起一點笑，“錢夠嗎？”

管家沒多想，確定答：

“夠的。”

“如果不夠，您可以記在賀總賬上。”

“我會派人去付錢。”

秦芒：”！“

嘶。

還有這種好事！

早知道早就搬來了。

*

等秦芒抵達廣告拍攝場地，已臨近中午。

五月底的深城，驕似火，秦芒剛打開車門，差點被外面那子仿佛悶火炎炎的空氣推回去。

烈日照耀，水眸波瀲滟。原本潔白的眼尾皮，頃刻間漫上了抹靡艷的緋。

一襲紅的緞面綢帶長，像是著瑩潤澤的紅寶石，襯著烏發雪，極致濃烈的艷浴而現，仿佛奪走了烈日華，為自己所用。

忽而，悉的聲音打破了唯畫面。

孟庭已經帶著阿沖過來：

“娘娘，您可終于駕到了。”

“傘再不移過來，本宮就駕崩了。”

秦芒幽幽地溢出來一句。

嚇得阿連忙撐開司機遞來的遮傘，全都打在秦芒上，不小心到的皮時。

才發現秦芒沒有夸張。

雪白的冒著能把人烤的熱度。

名副其實的小火爐。

阿：“快進去吧。”

直到進了攝影棚，里面冷氣開得很低，秦芒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孟庭一邊走一邊看今天行程，抬起眼皮子掃一眼，“你昨晚干什麼去了，這麼晚才到。”

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想到方才看到明顯訓練有序的專業司機，若有所思。

秦芒平時私生活保護的很好，雖然經常有豪車接送，但他并未見過秦芒的其他親人。

即便是作為生活助理的阿，也只是知道在市中心常住的那價值不低大平層。

沒等秦芒回答。

余不經意瞥到脖頸后那淡的痕跡。

明顯是——

嘶。

孟庭倒吸一口涼氣，示意阿，“快給擋擋！”

就差親自上手，左顧右盼，生怕哪里冒出來什麼記者或者工作人員。

“臥槽，你那吻痕是怎麼回事？！”

“沒被拍到吧？”

秦芒被阿整理著原本隨意挽起的發，纖細皓腕抬起，輕飄飄拂了一下，眼底閃過疑，“嗯？”

慵懶垂落的碎發，阿多取出來幾縷，終于擋住了。

也幸好是秦芒那張臉撐著，才不顯得凌，反而多了幾分隨的。

松口氣：“等會去化妝間，調個遮瑕就。”

秦芒這才反應過來。

氣定神閑地笑了聲，“放心，拍不到。”

哪家記者能靠近賀家的環湖莊園三公里范圍之，都等不到發布，就被安保逮起來了。

孟庭終于松口氣，而后忍不住提醒：“咱們這次能拿到‘em’妝線的合作，也虧得你平時零緋聞。像沈菀音他們工作室的路線，靠緋聞靠炒作，哪里能攀得上這種大牌合作。”

一線品牌簽代言人，有個重要的標準，藝人私生活方面干凈不干凈。

畢竟誰也不想宣后，冒出來什麼丑聞。

所以那天秦芒被賀泠霽留在游艇時，孟庭沒有趁機炒作。

是因為與品牌商簽了合同，不能出現桃緋聞。

秦芒揣著阿新買的小風扇，小獅子造型，非常得心意。

漫不經心地應了句，“是嗎。”

孟庭嘖了聲，繼續吐槽，“你還嫌棄我資源不行，就周緣工作室那種什麼爛錢都恰的資源，給你你要？”

秦芒不怎麼走心地夸了句，“孟哥最高尚。”

“所以沈菀音比你出道早，流量比你高，目前卻在比你低一階的代言晃，出了事也不痛不，隨時可以換掉，哪里可能拿得到高端線的代言，我們的目標是高奢頂奢全球代言人，眼界要放高，炒緋聞能火一世，不能火一世，還是要有好的作品。”

孟庭趁這機會教育秦芒。深層意思是，讓心里有點數。

有好作品。

才能去爭取更好的資源。

“聽到了——”沒。

話音未落。

腳步陡然停住，聲音低，“怎麼也在，晦氣。”

秦芒也被他帶著停下。

抬眸看向路過的拍攝間。

沒想到沈菀音也在這里拍攝護品廣告。

原本覺得孟庭這有點毒，直到——秦芒聽到給沈菀音遞巾的攝像師的話。

“還沒恭喜沈老師拿到《京華舊夢》的主角，以后還不知道有沒有榮幸繼續為你拍攝。”

“你太夸張了。”

“你可別謙虛，這種s+電影，配置頂級，聽說有很大幾率沖獎。”

“聽說秦芒今天也會來這里拍攝，以后恐怕要仰你了。”

容貌濃麗的人不經意瞥到了門外的三人，頓了秒，隨即謙虛道，“秦老師也很厲害啦。”

確實晦氣。

秦芒表示贊同。

誰要夸獎——啦。

沈菀音涂了正紅的揚起，瞥了眼旁邊助理。

助理立刻反應過來，假裝無意地提高了音調，“我們菀姐有時候經常也會羨慕秦老師，菀姐出道三年，休息時間，還不如秦老師工作時間多。”

“這不是，下個月又要進組了。”

仿佛《京華舊夢》已經是沈菀音的囊中之。

秦芒面平靜地拿著小獅子風扇吹著發燙的手心，淡定自若地從門口路過，往隔壁拍攝間走去。

眼睫都沒一下。

阿嘟嘟囔囔：“肯定是沈菀音指點的。”

“這個小白蓮太狡猾了，故意讓助理怪氣，自己倒是清清白白。”

孟庭還小心注意小祖宗暴脾氣發作，一言不合沖上去打人，誰知居然——

忍了？

真忍了？

不像是平時作風啊！！！

自言自語：“竟然不是把手吹涼了去扇掌。”

秦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且不說大熱天的好不容易讓自己降下溫。

就說這來來回回都是各路工作人員，傻了才會當眾給人留下把柄。

只是脾氣不好。

又不是腦子壞了。

孟庭一臉老父親的表：“懂事了。”

“那就這麼算了？”

算了？

秦芒氣定神閑地了食指那枚慣常戴著的戒指，海洋藍的細碎鉆石碾過指腹，紅慢慢翹起，整個人有種奪目的灼灼明艷。

區區激將法而已，誰急了誰就輸了。

再者，最差的結果就是試鏡輸給沈菀音。

到時候用投資商夫人的份去探班，嚇死。

“算了。”

賀太太大方地擺擺手。

孟庭詭異地多看了幾眼。

“看什麼？”

“看你背后是不是生出了佛。”

“怎麼，閃瞎你的狗眼了？”

孟庭失語：“……”

還是不吃虧的脾氣啊。

怎麼回事？

偏偏對沈菀音一個人佛普照。

“真就這麼算了？不會背著我再跑去打人一頓吧？”

“孟哥，你最近怎麼老想打打殺殺。”

秦芒去化妝拍攝之前，打開手機里的電子木魚，語重心長，“沒事攢攢功德吧。”

“不攢夠1萬功德，扣你年中獎。”

孟庭與白木魚大眼瞪小眼：“……”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沈菀音拍攝完畢，早早地便坐上了周緣親自來接的車子。

周緣作為娛樂圈四大花旦之一，走到哪里，都是被追捧的。

此時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也不忘提點沈菀音，“等會我帶你去見那位，冷靜點，抓住機會，就算看不上你，蹭個眼也不虧。”

既然論壇上蹭都蹭了。

必須要虛虛實實。

周緣深諳此道。

沈菀音第一次面對這樣高不可攀的大人，搭在膝蓋上的手心收，難免張，“我會的。”

原本艷麗的容貌，倒是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覺。

周緣很滿意。

這樣的人兒，沒男人可以拒絕送上門來的。

“等會你就這個表，再練習練習。”

“好……”

*

下午六點。

賀氏集團的異形空中廊道盡頭的會議室玻璃門徐徐開啟。

被書團英簇擁在中央的賀泠霽，氣場強大到可以忽視其他人。

此時正單手扣著西裝袖口的藍貝母袖扣，作矜貴從容，自帶迫，讓人不敢直視。

一邊往外走，一邊聽旁下屬匯報后續行程。

叢書等匯報完畢后。

才呈上賀泠霽的私人手機，眼觀鼻鼻觀心：“上午太太給您發消息了。”

賀泠霽淡睨他一眼。

接過手機，幾秒后，素來古井無波的眼瞳，難得閃過一抹極淺的笑痕，

轉瞬即逝，卻被眼尖的叢書捕捉到。

賀泠霽沒在意其他人。

忽而停下，先是云淡風輕地敲了幾個字回復。

而后冷白指腹挲著手機金屬邊框，忽而憶起昨夜醉酒時，賀太太那場控訴。

提到論壇。

賀泠霽略略沉：“讓法務部、宣傳部聯合負責，把公共平臺有關于我的私人話題全部撤掉。”

“所有嗎？”

“所有。”

男人偏冷音質不容置喙。

負責接這兩個部門的書神一繃：“是。”

甚至都不敢問為什麼。

從另一側走來的周緣與沈菀音。

周緣遠遠見，還低聲在沈菀音耳邊道：“幸好我之前給賀氏集團旗下的產品拍過廣告，見過賀總，不然像這位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大人，即便是我，也難以見一面。”

沈菀音眼神閃了閃。

知道周緣是怕搞砸。

賀氏集團許主管是周緣的，所以當周緣提出想要他帶沈菀音參觀一下公司后。

也同意了。

卻沒想到，會偶遇賀總，許主管心驚膽戰。

誰知，耳邊傳來周緣含笑的聲音，“你不是之前跟賀總見過嗎?”

“害什麼，去吧。”

許主管略松口氣：“沈小姐認識賀總？”

“對對對，上次游艇上賀總樓下過夜的好像就是沈小姐。”

周緣但笑不語，沒否認。

沈菀音抿了抿，輕輕吐息，而后獨自走上前。

空中連廊，明的設計宛如一個巨大的拱形棚頂，錯的銀線條，充斥著冰冷的科技概念，而此時臨近傍晚的天幕呈現出火燒云的盛景，一片一片像是瑰麗的織錦綢緞，仿佛手可及。

莫名又染了幾分浪漫。

看著這瑰麗畫面，沈菀音心想：好像男主角命定軌跡里的相遇。

而此時，矜貴清冷的男人站在冰紋玻璃設計的地面，分外惹眼。

沈菀音抬眼看過去，想到圈子里私下對賀家這位的討論心跳的更快了，如果、如果能攀上……

叢書率先察覺到了對面有人。

誰這麼大膽，居然把沈菀音帶到賀總眼皮子底下。

想到賀太太平時的作風，叢書眼皮子一跳。

率先上前，“誰帶來的趕帶走！”

許主管冷汗頃刻間留下，“賀總不認識沈小姐嗎？”

沈小姐？

男人終于看了一眼。

沈菀音拂了拂風萬種的長卷發，出那張濃艷麗的臉蛋，丹眼微微上勾，聲音嫵：“賀總，我是沈菀音，之前在《京華舊夢》試鏡會上，我們見過的。”雖然是遠遠的對視。

但他在自己上比旁人多停留了一瞬。

而后聲音了，似是多了愁緒，“您忘了我嗎？”

說完后，手心卻了。

目便是一雙冷漠到讓人如墜深淵的幽瞳，似能看一切。

沈菀音驚了瞬，沒來得及反應。

四周一片寂靜。

面對這麼風萬種的人兒。

想著賀總至也會給個面子吧。

誰知，男人面容冰冷，仿佛不會將任何人放在心上，此時平靜垂眸，宛如睥睨著渺小的螻蟻。

幾秒后。

淡漠的聲線，如審判般：“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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