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寒凝眸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一般來說，有些孩子想從一個人那兒了解什麼的時候，會‘拋磚引玉’，先試探一下對方，再問出真正想問的。”

沉一聲，“所以，嫂夫人問你‘工作是否順利’是‘磚’，那個‘別的’，才是‘玉’。”

陸崢寒眉心一，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是說其實真正想問我的，是跟多年未見的朋友聊得愉不愉快？”

宋亦鳴攤攤手：“八九。”

經此提示，陸崢寒似乎真的找到了問題切點。

在自己出差的幾天，自己明明沒有向小丫頭過自己見了留學時的朋友，所以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朋友……

多年未見的朋友……

突然！

陸某人頭皮一，大腦靈一閃，想起了什麼，狠狠怔愣住了。

因為愣住，沒發覺手中香煙快要燃盡，他被燙的手指一，立刻醒回神來。

將煙屁摁在煙灰缸，他蹭了蹭手指，起：“謝了，福爾斯。”

還沒等宋亦鳴反應過來，男人已經邁步向外走去，離開了餐廳。

餐廳墻上鐘表適時整點報時：現在是凌晨五點整。

*

這一夜，林莜渾渾噩噩地睡一會兒醒一會兒，到五點時怎麼也睡不著了。

睜眼看著暗沉沉地天花板，著脖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雖然睡得不踏實，但大腦通過片刻的休憩，已經恢復了大半的清明。

了一把臉后，下床，走向窗戶，倏地一下將窗簾拉開，站在二十八層的高度看向窗外。

淺淡的曙在東方微微頭。

于大片深沉墨藍的天空之中，像溶于墨的一滴清水。

漾不開黑夜的沉悶。

這個點兒已經不算太早，遠的道路縱橫錯，像是叉在一起的道道線條，仔細看，線條上早已經有勤勞的人開始為了生計奔波。

林莜覺得不管怎樣，生活要繼續，不能再這樣敏脆弱下去。

這個點陸崢寒應該還沒醒，洗漱一番后，躡手躡腳地提著折疊自行車出了門。

宏mini昨晚被放到了姐姐那里，不想坐陸崢寒的車讓他送自己去上班，所以決定趁現在時間還早，騎著自行車去老破小，再開車去上班。

但畢竟此刻天還未完全亮，為了安全起見，特意套上了之前跑代駕時穿的反馬甲。

就這樣，踩著烏沉沉的夜，騎車出了門。

墨藍的夜空中，星星不在，厚重的云層在天際緩慢移，像是能吞噬明的怪。

林莜計劃著抄一條近路過去，至能省下三分之一的時間，而這條近路，便是通宵營業的夜市酒吧一條街。

可林莜騎進這里后就有些后悔了，想起從前跑代駕時都是故意避著這里的。

跟外面安靜的街道不同，這里燒烤店、酒吧、賓館、KTV、統統亮著燈，像是不夜城。

喝醉了的青年男肆無忌憚地當街摟摟抱抱，就著KTV里溢出來的朦朧音樂聲，左右搖擺。

更有三五群的混混兒守在酒吧門口煙閑混，吊兒郎當，口中臟話不斷。

這里酒綠燈紅，紙醉金迷，充滿蠢蠢的暴力因子與危險氣息。

林莜了握著車把手的手，盡量化小明，默默騎車通過。

可馬上要途徑一個燒烤攤時，突然，前方燒烤攤前一聲尖利的口哨聲，伴隨一個男人噶的呼喊聲響起，分明是沖著。

“喂！那小妞！是不是跑代駕的啊？！過來！”

林莜再次握了手中車把手，目不斜視，腳下蹬自行車的作未停，裝作沒有聽到。

“嘿！丫的，爺喊你呢！聾子啊！”

耳聽著對方是怒語氣，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宗旨，林莜終于偏頭看過去一眼：“不好意思大哥，我不接單，您要代駕就在線上下單吧，我還有事！”

腳下作更快了些，但到底這輛自行車是折疊款的，子小，跑起來堪稱速，越是急著走，它好像越是慢悠悠。

電火石間，林莜后背已然冷汗涔涔，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但極力表現鎮定，說完那句話就將目重新投向前方，祈禱對方能就此放過自己。

可想的好，現實卻很糟糕，一個人影驟然近，攔住了的去路，怕撞到人更麻煩，猛地急剎車。

這才看清對方長相，頭，干瘦，脖子掛著大金鏈，上叼煙，滿臉寫著“不好惹”。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莜覺得這人好像有點眼。

“大哥我真不接單……”林莜出一笑來，一只手下意識了肩上背的手袋。

可沒想到對方了一把頭后，愣愣打量著自己，似乎也覺得自己眼。

下一秒，兇神惡煞的臉上，瞬間切換咬牙

切齒神：“媽的是你！”

而林莜也幾乎在一瞬間，認出了對方。

目探究著朝對方的左手上看去，果然看到對方的左手有六手指！！

真是冤家路窄。

沒錯，這頭，便是之前林莜幫沐若妍制服的那個六指飛賊！

“想不到啊，爺剛從里邊出來，就上了你！我還正想找你呢！”頭目狠厲，活了一下脖子。

扭頭沖燒烤攤上的哥幾個喊了一聲：“到人了！都過來打聲招呼！”

林莜下意識扶著自行車后退半步。

知道，當初跟沐若妍將這個六指飛賊送進派出所后，最后對方了罰款，判了幾個月。

沒想到今天竟然點背的，在他剛出獄就到了他。

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打招呼……就……不必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著就要開溜。

可頭卻將手在自行車把上，攔下了。

“想跑？”頭男怪笑一聲，對側涌過來的兄弟們介紹，“瞧見沒哥幾個，這就是當初把兄弟我送進去的那娘兒們！”

幾人打量林莜的目肆無忌憚，有人吹了個流氓哨，瞇瞇地道：“小妞漂亮！但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你小子竟然栽在了手里？這小妞這麼夠勁兒的嗎？”

“夠不夠勁兒嘗嘗不就知道了！”

眾人猥瑣哄笑。

林莜目沉了沉，攥了上背的手袋。

幾人見沉默著，調笑聲更加變本加厲，頭男垂涎的目落在林莜臉上：

“小妞！沒別的意思，陪哥幾個玩玩，把哥幾個伺候好了，之前的事咱們就一筆勾銷了！”

林莜咬著牙，緩緩將手進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