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寒手里拿著一紙協議走了過去,邊走邊說:
“姐,先別簽,你忘了你當初還有一筆裝修錢沒要回來?據我所知,那是你大學期間勤工儉學攢下的,全都補了這個房子的裝修。”
林鳶接到陸崢寒的視線,愣愣點點頭:“是的,總共五萬,當時用來買地板瓷磚了。”
陸某人一本正經的頷首:“那這筆錢我們得要回來,不然就太虧了,畢竟是你一分一毫辛苦攢的。”
許言之沒明白怎麼回事,以為陸崢寒過來是專門要這五萬的,便拿出手機,看向林鳶:“這五萬我現在就轉給你。”
陸崢寒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將手中那紙協議放到了許言之面前:“先別急著轉,把協議簽了再說。”
許言之狐疑地拿起看了看。
上面說明了林鳶有追回這五萬裝修的合法權益,許言之皺了皺眉,“有必要嗎?”
“當然,一切還是白紙黑字說明比較好。”
許言之嗤笑著看了陸崢寒一眼。
小題大作!
他又不差這五萬!
當即拿起筆將協議簽了,林鳶也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雙方都將字簽完,許言之掏出手機,輕蔑的看了一眼陸崢寒,憐憫地對林鳶道:“我給你多轉五千,當作這五萬裝修費三年的利息。”
“慢著。”陸崢寒略一揮手,門外烏泱泱涌一群著工地工裝的壯漢,個個手里都拎著鋤頭錘子等一系列工。
“就不勞許先生了,我們有自己的方法拿回這五萬塊裝修。”
陸崢寒抬抬下,其中一個壯漢便掄起手中巨錘,在客廳正中央,鑿下了第一錘!
“當啷!!!”一聲震天巨響,那片大理石瓷磚應聲裂開一道大!!
接著,眾壯漢紛紛掄起膀子開始干活,地板碎裂聲四起,激起陣陣塵霧!
許言之:“……”!!!
李香:“……”!!!
安曼:“……”!!!
林鳶:“???”莫名解氣是怎麼回事?
許言之率先反應過來,李香也跟著跳了出來。
“你們干什麼!!!”母子兩人異口同聲,氣急敗壞。
而安曼已經嚇傻了。
陸某人眼角噙笑:“別擔心,我已經跟上下樓鄰居打過招呼了,他們不會介意這點噪音的。”
許言之:“???”他現在問的是會不會打擾到鄰居這個問題嗎?!
眼看地板碎的越發嚴重,許言之直接吼道:“你們都給我停下!”
眾壯漢于灰塵中回頭看了他一眼,手上作停下,可也只面無表的看了他一秒,均又默契的開始拆地板。
許言之:“!!”轉過頭看向陸崢寒:“你在做什麼?誰給你的權力砸我家地板的?你經過我允許了嗎?!報警!我現在就報警!”
陸崢寒老神在在的,將剛剛他簽好字的那張協議書攤開來,放到他面前,指著那上面的白紙黑字。
【林鳶士有權利追回三年前在“紫悅福來”房產中的五萬塊裝修。】
陸某人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撣了撣“裝修”這倆字。
林莜也在一旁抱臂微笑,補充道:“許言之,我們說的是追回五萬塊裝修,而不是五萬塊裝修費。一字之差,意思大不一樣。而且……”
頓了頓,“你已經簽過字,意味著不管我們怎麼做,都是經過你的允許的,你想報警?那報吧。”
許言之:“……”!!!
許言之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耍了!
他眼睜睜看著家里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碎瓷磚渣子,頭梗著一口氣,竟然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安曼臉煞白,拉著他,低聲道:“親的,他們都把家給砸了這個樣子,我們還怎麼住?”
許言之牙齒快要咬碎了,鼻孔冷哼一聲,低聲對安曼道:
“你放心,砸就讓他們砸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正好我也想把這個家重新裝修一番,反正現在咱們有的是錢,從那五百萬里出一百萬,咱們好好裝修裝修!”
安曼一想,便同意了。
眼看地板已經砸的差不多了,陸崢寒看向許言之,冷峻的面容忽然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另外,鑒于許先生你私生活混,拋妻棄,始終棄的人品,陸氏集團正式終止同峰銳傳的合作。”
“許先生,這個項目是你代峰銳傳負責的,陸氏對峰銳的投資會如數追回,每一筆支出陸氏的財務將會跟你親自對接,希你做好準備。”
許言之一愣,大腦一片空白。
收回合作???
那不就意味著他撈的那五百萬油水也要如數奉還?!
否則到時候賬對不上……
一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覺令他險些窒息。
接著,他質問道:
“
你算什麼東西!合作說終止就終止!你知不知道你方中途毀約是要支付巨額違約金的!再說,你區區一個部門經理,你說的話能代表得了陸氏?”
陸崢寒輕笑一聲:“還真能。區區幾十萬違約金而已,陸氏還是能負擔得起的。”
許言之怎麼都想不到,他的手機下一秒就響了起來。
是峰銳老總郭總經理親自打來的。
陸崢寒角的笑加深幾分,但笑意不達眼底,著意味深長,提醒他:“接啊。”
許言之頭一梗,看了陸崢寒一眼,猶豫著沒接。
手機繼續響著,鈴聲像在催命,每一聲都令他心驚跳。
他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抖,終于摁了接通。
那頭,郭經理的責問如同死刑犯被宣判前,法敲下的一記響錘。
【許言之你怎麼回事?為什麼好好的項目這樣黃了,陸氏集團突然單方面終止合作,你最好給我一個代!】
噩夢真。
許言之心里一驚,支支吾吾道:“郭經理,我……我……”
那頭,郭經理像是沒聽到他的話,憤怒地繼續道:
【你盡快來一趟公司!把資金支出明細提一下,人陸氏的財務要呢!還有!等將陸氏投資的資金還回去之后,你好好想想怎麼向總公司解釋吧!顧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這件事對峰銳的負面影響將會有多大,你心里應該清楚!】
掛斷電話之前,郭經理重重嘆息一聲,低聲了句:【媽的晦氣!】
便結束了通話。
許言之覺得心臟都要停跳了,耳鳴一陣后,呆呆看向陸崢寒。
陸崢寒朝他頷首:“笑納。”
隨后,攬著林莜的肩,對林鳶道:“姐,既然離婚協議已經簽了,這會民政局還沒下班,趁熱打鐵,把證領了吧,我跟莜莜送你過去。”
林鳶還沒從剛剛壯漢砸地板的震驚中醒回神來,此刻聽他一提醒,便斂起震驚,點了點頭:“好。”
對許言之道:“民政局見。”
轉過跟著妹妹妹夫出了門。
而他們前腳剛走,眾壯漢便也收起家伙什,烏泱泱跟著走了。
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和一地狼藉的地板。
良久,安曼干癟著嗓音出了聲:“親的……”
剛剛聽到了陸崢寒說的話,也見到了許言之接了那通電話后,臉煞白的樣子。
這,是不是意味著,許言之要將那五百萬給還回去?!
那可是他們倆后半輩子過日子的錢啊!
安曼哭無淚,也不顧李香在這了,直接揪著許言之的袖道:“親的我們拿錢逃吧!”
李香眉頭皺著,聽不懂剛剛陸崢寒說的什麼項目合作終止的意思,也不明白兒子正面臨著怎樣的境遇。
此刻一聽小妖要讓兒子帶逃,立刻警惕地問:
“逃什麼?為什麼逃?!”
許言之心如麻,心知一句兩句跟母親解釋不清,便搪塞道:“媽,沒什麼,曼曼說笑呢。”
說完拉著安曼去了外面。
“曼曼,我們不能逃,那五百萬必須還回去。”許言之抓了一下頭發。
現在峰銳跟陸氏的眼睛都在盯著,他跟安曼早已過了拿錢跑路的最佳時機,如果執意這樣,說不定會有牢獄之災。
安曼臉垮了下來:“可,可是……”
許言之吸了口氣,扶著安曼的肩:“你相不相信我?”
安曼愣了愣:“啊?”
“你信不信我有讓你過好日子的能力?”
安曼遲疑地點點頭。
“那就行,這五百萬咱們先還回去,我手里算上房子車子和存款,加一起也有兩百來萬,只要你信我,我就踏踏實實干。”
“你放心,即便沒有這五百萬,我也能養活得了你們娘倆,咱們過個小富即安的生活也是足夠的!”
從夢中醒來,落差太大,安曼一時失語,眼眶瞬間紅了。
不想愿意啊……
許言之見沉默著紅了眼眶,以為這個心善的姑娘因為自己的煽承諾,而了。
便頗為容的將擁懷中,下擱在發頂上蹭了蹭:
“曼曼,我現在只有你和你肚子里的兒子了,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等咱們領證結婚后,我就把房子和那輛寶馬車都過戶給你。”
他掏出僅有的東西,自我的捧到這個將他迷的五迷三道的人面前。
虔誠的想換來的死心塌地和諒。
可是他沒注意到,懷中人聽到他的承諾后,垂下的眼睛沒有半分。
只有貪婪。
一套房,一臺面的車,這個易還不錯。
接下來,就勉為其難的,當好他的許太太吧。
*
晴好,萬里無云。
林鳶與許言
之人手一本暗紅的離婚證從民政局出來。
林鳶臉上沒什麼表。
這些天發生的事太過荒誕不真實。
令嘗到了人間至苦。
一場噩夢醒來,再也不愿回憶。
只想不回頭,不停步的,趕離開這里。
離開邊這個男人,越遠越好。
而許言之卻在下臺階時駐了足,輕輕喊了聲:“林鳶。”
腳步微頓,略微偏頭。
后響起男人的聲音:“祝你幸福。”
林鳶角輕哂,目重新投向前方:“許先生,面既然摘了,就不要撿起來了。”
說罷,邁步下了臺階,頭也不回地朝不遠等著自己的妹妹妹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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