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對峙,劍拔弩張。
“沈總,不知該說一句真巧呢,還是該說一句倒霉呢。”林溯皮笑不笑,措辭一點兒不慣著。
“唐俏兒,在里面?”沈驚覺眉峰凌厲,沉聲問。
一聽這個名字,金恩都覺得頭皮發麻,心臟猛地。
“怎麼?不可以嗎?”
林溯冷笑一聲,句句帶刺,“沈總又沒承包了這兒。”
“嘶……我們沈總又沒怎樣,不過問問罷了!你吃了槍藥啦說一句頂一句!”韓羨實在忍無可忍地回懟。
“沒怎樣?呵,這話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林溯濃眉眼,語輕蔑。
“你!”
“好了,阿羨。”
沈驚覺嗔了一聲,隨即眸毫無溫度地問,“唐俏兒,來這兒做什麼?”
林溯冷冷掃向小鳥依人的金恩,戲謔揚眉,“沈總是來這兒干什麼的,我們大小姐就是來這兒干什麼的。”
沈驚覺眉宇沉了又沉。
果然,唐俏兒對玫瑰花田也有了興趣,但這次,他絕不會再讓得手!
……
唐俏兒此刻已經拎起擺,邁玫瑰花叢,燦爛霞下的仿若花神靈般盈活潑。
毫不矯地蹲在泥濘的花圃里,用細膩的小手泥土,仔細觀察玫瑰的花和花瓣,邊拍照邊用手機坐著詳細的記錄。
別的孩,是來賞景,拍照的。
大小姐,儼然是來挖寶,淘金的。
誰能想到,這麼漂亮的人,竟然和浪漫懷背道而馳,把“實用主義”“商人思維”八個大字寫在臉上。一心只想搞事業,搞錢。
有野心的人,很可啊。
謝晉寰負手而立,耐心備至地站在外等候著。
他微微彎眸,寵溺繾綣的笑意難以掩飾地漾在俊雅的眉目之間,喃喃自語:“俏俏,你還和小時候一樣,真好。”
這時,書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擾了他的神思。
謝晉寰眉宇倏忽一凜,接起:“怎麼?”
“謝總,沈驚覺來了。”
書那邊低聲音,“之前,沈氏那邊的人就跟我聯系過,想談玫瑰莊園合作項目的事宜。但我按您說的,未給他們明確的答復。
沒想到他們作這麼快,竟然今天就帶著考察項目的人過來了,看來是鐵了心想跟咱
們合作了。”
謝晉寰直勾勾著忙碌的唐俏兒,嗓音幽沉地問:“除了沈氏的人,還有誰來了?”
“還有沈驚覺傳說中的那位未婚妻。連這種場合他都要帶著那個人過來,可見兩人真是如膠似漆,里調油啊。”書言辭里,滿是反諷意味。
這一切,與玫瑰為伴的唐俏兒尚不知。
俏俏,這就是你曾經過的男人嗎?
這就是那個你寧愿改名換姓,委屈下嫁,也要留在他邊,整整三年的男人嗎?
俏俏,你真的好傻。
謝晉寰心頭暗火叢生,冷的扯:“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謝總!”書忙應。
“拿過來吧,順便派個人,把沈氏的人往這邊引。”謝晉寰推了下金眼鏡,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冷笑。
唐俏兒蹲得太久,腰有些酸了,便緩緩從花叢中站起,息著抬手了把汗。
就是這樣一個人,遇到自己喜歡的事就會做得格外專心致志,完全沉浸,忘記了空間與時間。
這時,唐俏兒才猛地想起,謝晉寰還在原地等著呢。
忙轉過,竟看到他依然耐心地佇立在那兒,手里還多了一個草編的花籃,滿了瑰麗又斂的花朵。
真的好,不令想到了辛波斯卡的那句:“只有玫瑰才能盛開如玫瑰。”
“唐小姐。”謝晉寰邊喚他,便手捧花籃,走近。
“哎,不要進來!小心弄臟了服!”唐俏兒見他穿得太干凈了,忙急聲制止。
但,男人本不在意,仍然徑直穿過荊棘花叢,一心一意只想走到邊。
唐俏兒抿起花瓣般的緋,很有些不好意思。
“唐小姐,這個送給你。”謝晉寰深眸盈著晚霞,將花籃送到面前。
“四,謝謝你的心意。但是這花……我不能收。”唐俏兒淺淺一笑婉拒。
雖然只是一個花籃,但畢竟是玫瑰,寓意曖昧,收了實在不合適。
謝晉寰猜到會拒絕,于是換了套說辭,笑道:“鮮花配人,這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我見唐小姐你對我種植的玫瑰很興趣,所以我想送你一籃,讓你回去好好研究。
這下面還有這里的土壤,你可以
一并帶回去,移植到自家庭院,悉心照顧,就能常開不謝。”
如此一來,唐俏兒便再沒拒絕的理由了,踟躕了一下,手將花籃接過,“那,多謝四饋贈。”
謝晉寰忽然凝眉,負手向傾。
一張俊秀如玉的臉龐,在唐俏兒愕然的水晶瞳間逐漸放大,呼吸一窒,長睫忽閃忽閃。
“四,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嗯。”謝晉寰認真點了點頭。
“在哪里?”唐俏兒懵懵然,抬手了下臉,又一道泥刮到了臉頰上。
這回,徹底“唐貓兒”了。
謝晉寰滿目都是寵溺之意,從懷中出一方純白的帕,舉止自然地拂拭臉頰和額頭上的臟污。
他作太快了,唐俏兒此刻才回過神來,忙心慌道:“我自己來就好。”
“沒關系,已經干凈了。”謝晉寰深深凝睇,作利落地收回了手。
他總是這樣,總是在覺得他們互過于親的時候,他便恰到好地戛然而止。
莫名的,唐俏兒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詞——故縱。
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許謝晉寰對如此,一來是他溫和的緣故,二來也有小時候的分在吧。
這時,一串腳步聲向他們靠近。
唐俏兒驟然掀眸,隨即狠狠一怔。
幾步之遙。
沈驚覺巍然如山的影僵冷地屹立在他們眼前,既不激,也不憤怒,唯有一雙漂亮驚人的桃花眸泛著灼紅。
大海,在醞釀海嘯時,也是這樣不聲。
剛剛,唐俏兒與這男人所有的互,沈驚覺悉數盡收眼底,雙拳在致的袖口下狠狠攥,額角青筋直跳!
他眼睜睜看著接過謝晉寰送的玫瑰,看著對他笑靨如花,看著他溫地幫拭臉頰的臟污……
默契又親昵,仿佛一對琴瑟和鳴的璧人。
沈驚覺脊背繃著,齒關咬得咯咯作響,腦中嗡然掠過如飛機轟鳴般的陣痛。
原來,唐俏兒來這里不是為了截胡項目,而是為了與新歡,共賞繁花。
可他卻愿是來爭,來搶,來折磨他的,愿將一切拱手讓給。
也不愿看到,曾經屬于他的所有,轉毫無保留,給了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