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香安安靜靜地養了一個月,不哭也不鬧,說話也一如從前,只是了幾分溫和。
君文氏幾人雖然覺得花染香安靜得過分了,但誰也沒吭氣,只是心里擔憂,怕花染香子大變。
花染香日日掰著手指數,總算是熬了一個月,得了君文氏和村長媳婦的同意,花染香終于可以下床了,覺得自己都發霉了,子也僵了,整個人渾不自在。
利落地將自己收拾好,花染香便要花五帶去看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花五略有猶豫,看著君文氏點頭,花五才帶著花染香去祭拜。
村長媳婦本來擔心花染香會控制不住緒,想跟著去,可是花染香拒絕了還一再保證自己一定完好無損地回來,村長媳婦無法,就讓花五帶著去。
村長媳婦看著花染香清瘦卻堅的背影,語帶憐惜地說道:“這孩子不容易啊。”
君文氏看在眼里,憂在心里,搖搖頭說道:“染香心里有怨啊,日后和子影怕是不能再像從前一般和和的過了。”
君文氏豈會不知花染香心里怪責君子影,當日君子影說要去云家的時候,花染香已經是不悅了,在小姑和自己之間,丈夫選擇了小姑,任誰也無法接,如今再出了這事,怕是花染香已經單方面放棄君子影了。
村長媳婦想想也是,若是子影不去云家,或者是晚些去也好,這個災難也許就不會發生了,再退一步說,也不會發生得這麼慘烈。
君文氏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只要染香不會想不開,也就由去了,君家已經夠對不起的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花染香跟著花五斷斷續續地走了兩刻鐘,實在太久沒走,也沒恢復,花染香臉上已有薄汗,口帶踹,卻仍不開口說休息。
花五見狀,于心不忍,便想停下來休息,花染香不同意,花五只得放緩了速度。
終于到了地方,一個小山包,一個無字碑,簡陋得讓人心酸,花染香不由得寸心如割。
花染香上了香,看著空的墓碑,心中不忍,花五忙解釋道:“小姐,不知道要給小爺起什麼名字,這碑也就沒刻上。”
花染香也沒怪責,心里知道花五是怕問又勾起的痛楚,只是讓花五拿了工來,花染香要親自刻上字,花五自知拗不過自家小姐,畢竟這是花染香心最刻骨銘心的痛,便隨了,多做一分的痛苦也許就一分,自己在一旁看著也不出出事。
剛懷上孩子的時候,君子影就迫不及待地為孩子取好了名字,好不容易定下了兩人都覺得滿意的名字,如果是男孩就君安睿,希他聰明睿智,一生智順遂平安;如果是孩就君婳,希嫻靜好,一生平安喜樂,再會想起這些,不過是自嘲。
花染香蹲坐在墓碑前,拿著花五拿過來的鑿子,一下一下地鑿著,鑿子與石頭撞的聲音,聲聲擊落在花染香的心上,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這一個月以來,花染香不哭不鬧不是不傷心,只是不愿意讓旁人擔心,君文氏帶著傷,村長媳婦也有自己的家,自己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自己過不去,也要讓別人過不去,藏在心里的,不在人前顯的哀傷,更加刻骨銘心,更讓堅定了報仇的信念。
花染香剛出月子,由于了重創恢復得慢,氣不足,鑿到后面只能鑿一下,歇一下,手也被鑿子磨破了皮,虎口震得發麻,可花染香沒有停,咬咬牙繼續鑿,是一定要把這個墓碑刻完整的,這是唯一能為孩子做的事了。
看著花染香不知是被汗還是被淚糊了的臉,花五甚是揪心,但他沒有阻止,也阻止不了,花染香能發泄出來是好事,若是終日郁結在心,恐于壽命有礙。
花五不敢想象,如果花家二老知道小姐這副模樣,會是怎樣的肝腸寸斷。
一鑿一刻,隨著花染香的力竭,汗水淚水也都流盡,墓碑上的字都顯出了形狀,花染香覆上手指,輕輕著君安睿這三個字,仿佛在著那個孩子,帶的手讓人看得目驚心,可花染香猶不知疼痛。
功夫不負有心人,花染香強撐著把墓碑的字雕刻完整:君安瑞之墓;旁書小字:花染香之子,還是悉的小楷,帶著花染香自己韻味的小楷,至于君子影,他既然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不刻也罷。
花染香依然蹲坐在墓碑前,仔仔細細地拭著墓碑,墓碑是一干二凈了,花染香自己卻狼狽不堪,可花染香分毫不在意,喃喃低語。
花五怕花染香魔怔了,忙出聲提醒道:“小姐,這天黑得快,咱們得回去了。”
花染香沒有應承,只是低頭溫地說了句話:“娘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目深深凝視著墓碑,仿佛要刻進心里。
花五見花染香雖然沒有回應,但是有了起的意思,心里的石頭也就落地了,他就怕花染香鉆了牛角尖,把自己困死。
花五也不再多說,忙把東西都收拾好,跟著花染香走回去了,一路上,花染香還是那副不言不語的模樣。
吃飯的時候,花染香包扎了的手,幾乎拿不住飯碗和筷子,止不住地抖著,看得人生疼生疼的。
君文氏見了,心里也不好,打心里覺得花染香對自己太狠了,看著花染香憐惜地說道:“染香,看開一點,別著自己。”
君文氏也是知道花染香創太嚴重,十有八九是無法再生育了,可如今,也只有騙著花染香,讓能開懷點,有點盼頭,日后只要君子影不做對不起花染香的事,都不會再管,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也老了,管不了。
花染香得到君文氏話里的關切,真心實意的擔心,除了剛來君家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自己這個婆婆對自己是好得沒話說,能跟君文氏做婆媳,也是自己的緣分,聽了君文氏的話,心里也生出幾分暖意,勉強笑了一下,地說道:“娘,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這樣以后才能好好照顧您。”
花染香知道君文氏此次虧損的厲害,再不能像從前那般矯健了,日后都需要自己多照顧,照顧婆婆是應該的,至于其他的計劃,都可以慢慢籌謀,反正人生還長。
虎父無犬,花老爺是個頭腦縝、心思敏捷的商人,未到邊城之前,生意做得很大,也是生意場上出了名的人,只是來了邊城之后得罪了云如海,錢不如權,被做弄到這般田地實屬無可奈何,花染香是得到花老爺的真傳的,心思自是靈巧,以后想另謀出路也有了依仗。
把君家害到這番凄慘田地的邵騫,此時也飽折磨。
邵騫在累暈過去之前,總算找著了一個小村莊,牛家坳,這次可沒上次那麼幸運,雖然是投靠到了人家,只是這次投靠到的人家不如許大牛家寬裕。
邵騫投靠的人家,家主牛三,牛三的家,在邵騫的眼里是破落得不能再破落了,屋偏逢連夜雨,雖有三片瓦遮頭,雨打風吹的時候,就是外面下著大雨里面下著小雨,冷風嗖嗖的往薄得不能再薄的被子里鉆,就這樣,他還是跟著牛家的倆小孩的一張床。
吃的也是糠野菜,沒有半點葷腥,簡直難以下咽,可是為了生存,邵騫也只能強行地吃下去了。
也不是主人家故意待他,牛三家里的況就是這麼差,早些年牛三外出打獵不慎摔跤,這一摔給摔癱瘓了,現在終日躺在床上。
兩個孩子兩歲、三歲,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三歲的小娃娃都能幫著照顧牛三了,一家的重擔都落在孩子娘上,農事又都是力氣活,導致一家生活水平實在上不去,說句實在的,人家愿意收留你已經是人家心善了,還不知足,果然是喂不的白眼狼。
邵騫本來在路上盤算好了,臨走之前要向主人家要點糧食路上吃,等徹底了解了牛三家的況后是再不敢開口了,來了兩天,在牛家坳了轉了轉,打聽好況,便兩手空空地繼續上路了。
上路前,邵騫已經打聽好了,離牛家坳不遠就又有一個村子,聽說那邊生活水平比牛家坳好多了,邵騫滿心的希都寄托在那個村子上,確定好路線,便迫不及待地出發了,邵騫沒想到的是,那個村民平時就與人開玩笑,一不小心方向說的有點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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