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就設在邀月公主之前住的宮殿里，里里外外全都是一片肅穆的白。宮人伺候顧莫言換上白的孝服，面對這樣的陣仗，他一臉淡定，不哭不鬧。

顧九黎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其實不希顧莫言這麼懂事，小孩子太懂事要麼是天生的，要麼就是被環境的。

倒寧愿他像正常四歲小孩子一樣大哭大鬧，吵著找娘。

邀月公主靜靜的躺在棺木中，臉安詳。雖然毫無生氣，依舊看的出溫麗。

顧莫言靜靜看著棺木中的邀月公主，輕輕喚了一聲，“娘，言兒來送您了！”

顧九黎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送走親人的痛，真的錐心刺骨。“娘，都是我無能。我應該早點帶言兒來見您的！”

“阿姐，不要自責。言兒相信娘現在已經很高興了！”

“可是我明明可以做到的。”

“阿姐，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顧莫言安人的話說的一套一套，讓人很欣。

楚煜上前將手放在顧九黎的肩膀上，一臉堅定道：“九兒，言兒說的沒錯。你不要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個上攬，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調整心態，好好照顧言兒！”

“我做不到，我想保護好我娘，可是我娘卻因我而死。言兒，言兒我真的能保護好他嗎？”顧九黎對現在的自己特別沒有信心，始終沒辦法從邀月公主的死中走出來。

“言兒不用阿姐保護，言兒可以保護好阿姐。況且還有小銀，小銀那麼厲害，誰也不能欺負阿姐。”言兒端的正經八百，一臉小大人的樣子。

顧九黎蹲下來，輕輕將顧莫言抱在懷中，眼眶里溢滿淚水，角卻在笑。

“阿姐相信言兒，你說的沒錯，阿姐有言兒還有小銀，任何人都休想傷到阿姐！”

“這就對了，阿姐都是大人了，還哭鼻子臉！”

“言兒！”

“阿姐，皇帝姐夫說他希你幸福！言兒讓他自己來跟阿姐說，可是他卻說阿姐不想見到他。是不是他惹阿姐生氣，所以阿姐才不理他了？”顧莫言說完，看了顧九黎一眼。

顧九黎心口一陣痛，明明希他能放下。可是當他真放下時，卻痛不生。

“言兒，你阿姐只是和蕭帝有些誤會。這是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不會懂的。”楚煜幫顧九黎打圓場。

“可是言兒現在已經是大人了，皇帝姐夫說言兒要擔起照顧阿姐的責任，要像個男子漢一樣。言兒現在已經會騎馬了，還跟著師傅一起學了武功，很厲害的，可以保護阿姐了！”顧莫言一臉郁悶道，他明明已經長大了，為何所有人還是把當小孩子看待呢！

“你會騎馬了？還學武功了，顧詠文應該不會同意啊？”顧九黎一臉疑。

“皇帝姐夫將言兒接過宮，答應言兒只要好好跟老師讀書就教言兒騎馬習武。皇帝姐夫武功好厲害，言兒以后要比皇帝姐夫更厲害！”

“嗯，言兒這麼努力阿姐很高興。”沒想到蕭寒澈會代他照顧好言兒，這讓心里不已，可是正因此，更加不能連累他。

“所以阿姐能告訴言兒，你和皇帝姐夫是不是吵架了？”

顧九黎笑著言兒的小臉，認真道：“對，言兒已經是大人了，那阿姐就告訴你。阿姐暫時要和蕭帝分別一段時間，阿姐要送娘回南照國去。”

“原來如此，言兒也要送娘回去！”

“不行，言兒還小，南照國太危險了，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可是阿姐都能去，為何言兒不行？還是阿姐不相信言兒可以保護好阿姐？”顧莫言固執道，圓臉生氣的鼓起來。

“阿姐當然相信言兒，可是那里真的太危險了，阿姐怎麼能帶著言兒去冒險呢！”顧九黎打死也不會帶顧莫言去南照，一個人去就夠了。

“說來說去阿姐還是不相信言兒，言兒只是想送娘最后一程，難道阿姐也不肯嗎？”

顧莫言眼著顧九黎，那雙充滿期盼的大眼睛好似發著，讓人不忍拒絕。

可是即便如此，顧九黎還是堅決不肯。“這件事阿姐不能答應，娘也不會希耽誤言兒的學業。明日我就送言兒到蕭帝邊，這件事沒得商量！”

顧莫言生氣的不理顧九黎，可是他也知道，阿姐這麼堅持一定有的原因。

顧九黎看了眼棺木中的邀月公主，一臉溫：“娘，您一定希言兒好好的。”

“阿姐，我知道錯了！”顧莫言很懂事，他知道從今以后，他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就是阿姐，他不能惹阿姐生氣。

顧莫言的頭，眼眶都紅了。“阿姐也舍不得言兒，可是阿姐希言兒能學好本領，將來長大了保護阿姐！”

“言兒一定會的！”

“嗯，阿姐盼著言兒長大！”

“阿姐，娘是不是去了一個特別的地方？”顧莫言看著靜靜躺在棺材里的邀月公主，小小的眼里滿是傷。

“嗯，娘去了一個極的地方，那里沒有痛苦，沒有煩惱。娘可以在那里生活的很開心，快樂！”

“這就好，那言兒就不用為娘擔心了。”

“言兒努力學習，快快長大，娘一定在天上看著你！”顧九黎相信邀月公主一定可以去天堂，也可以見到所喜歡的人。

“嗯，阿姐，你何時回蕭國呢？”顧莫言真希永遠和阿姐呆在一起，不要分別。

“阿姐一定會回去的，不過不是這個時候！”顧九黎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蕭國。或許，或許到時蕭寒澈已經徹底忘了吧！

“阿姐，娘有沒有說想念言兒？”

“當然有，娘說最大的心愿就是再見言兒一面。相信阿姐，娘很疼言兒。”

“言兒相信，言兒也會一直想念娘的！”

楚煜看著顧九黎和言兒，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他一定要陪去南照。

從剛剛和九兒的對話中，他覺到，已經做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算。

如果真的出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哪怕只是他的朋友，他也不能看著去送死。

彼時，蕭寒澈靜靜的坐在宮門外一輛黑棚馬車。他知道顧九黎會親自到宮門口迎顧莫言，所以特意躲在馬車里，就是為了再見一面。

哪怕的眼里已經沒有他，可是他的心里，眼里卻只有一人。

剛剛看到一白的孝的顧九黎走出來時，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雖然邊還有楚煜，他們站在一起讓他覺得很刺眼，可是他還是舍不得收回視線。

因為他怕看一眼，將來會后悔！

那個為他豁出命的子，從此以后就再也不屬于他了。他真的萬般不舍，可是不舍得又能如何！

已經選擇了楚煜，他只能默默站在角落里關注，關心。

“皇上，您真的就讓皇后娘娘和楚皇在一起？”暮百思不得其解，皇上放下蕭國的一切，只前往楚國。不就是為了找到皇后娘娘，接皇后娘娘回去嗎！

蕭寒澈看了馬車對面的暮一眼，“說和朕在一起太累了，只有楚皇讓覺得毫無力，輕松自在。”

“不，不可能，皇后娘娘一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暮萬萬不信，皇后娘娘當初對皇上有多深，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

“是朕親耳聽到的，怎麼可能有錯呢？說的沒錯，和朕在一起確實委屈。朕也試過努力挽留，可是本不為所。朕以前做的確實太差勁了，本不值得有一留。”

“皇上萬萬不能放棄，皇后娘娘或許只是生皇上的氣，所以才故意說這些氣話。屬下常聽人說，子都是這樣，明明喜歡卻說不喜歡，故意說反話。”

“真有此事？這麼說皇后只是在生朕的氣，故意刁難朕？并非想嫁給楚皇？”

“皇上您不妨仔細想想，若皇后娘娘想嫁給楚皇，為何到了楚國后一直拖著，連婚禮也沒辦？還有邀月公主因何而死，皇上不覺得可疑？”

暮的話瞬間讓蕭寒澈茅塞頓開，他連連點頭。“沒錯，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說完，他朝馬車外低聲道：“阿福，馬上去查邀月公主的死因！”

“是，主子！”阿福恭敬道。

蕭寒澈黯淡的眸子里總算有了一亮，在他幾乎快要放棄時，暮的話重新給了他希。

“九兒，朕一定不會放棄，就如同當初你不肯放棄朕一樣！”

……

楚國與南照界的地方，一間簡陋的院落里。

秦簡一臉惱怒的用力砸向邊的木幾，咬牙道：“姑姑還真是死不改，臨死都要擺南照一道。若不是故意自盡而亡，現在顧九黎還在我手里著，任由我擺布！”

藍鬼看了眼被秦簡砸出一個的小幾，安道：“殿下息怒，此事既然已經辦砸了，還是盡快稟告皇上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