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
“是。”羽林衛抱手拱拳,畢恭畢敬的匯報著一舉一:“林大人將那位姑娘送走之后,便回了自己在京城的宅子。”
“走了便走吧。”
明景軒以為是自己前兩天對著他發火奏效了,這才連夜將人送走。
“那臣還去盯著嗎?”
“算了!”
明景軒忽然覺得無趣,這些天來,他草木皆兵,將自己也弄的頭疼的很,神力幾崩潰。
“將人都撤回來吧。”
剛說完,又道:“等等!”
“靜泉宮和端王府上的人,暫且留著。”
他也說不清真自己為何這樣,可他就是覺得,對姚太后和六叔,怎麼也不能跟從前那般放心了。
臥榻之側,豈容它人酣睡。
而現在的姚太后和六叔,一個垂簾聽政多年,已經培養了自己的羽翼。便是這回的政變,也是一直扮豬吃老虎,一步步的將沈太后和恩國公給引了進去。
而六叔嘛。
自從他再次出來之后,又恰逢恩國公倒臺的時機。現在朝中不人在觀,還有一些老早便是皇親國戚的這些人,則很快的附屬到了六王爺上。
若做為叔侄,他會為六叔有這樣的號召力而到自豪。
可為帝王,六王爺這般的能力,只會他后怕。
剛剛才經歷過沈太后一事,他還心有余悸,怎能再讓側出現一個?
所以這兩邊,是他還不能放心的,也可能,會是日后的一個患。
明景軒吩咐之后,有些頭疼,自己著鬢角。
錦兒,錦兒。
一閉上眼,便會出現在面前。
一會兒是顧盼生歡,笑著拿眼睛來看他,穿著漂亮的子,在前面跑著,笑著。
可待他抓住了,又忽然兩眼空,流出淚,哭著問他為何不來救。
明景軒已經被折磨了好幾晚,快在崩潰的邊緣。
他害怕閉上眼睛,可又眷念這種覺。
因為只有在夢中,他才能再一次的到那個鮮活的生命。會說,會笑,會對著自己撒,著表哥。
想著想著,明景軒的眼角忽然就潤了。
明明說好要白首不相離的啊,怎麼一轉眼,就已經是兩隔了呢?
恩國公倒了,一家兩百余口,除了眷全部問斬。沈太后死了,雖說葬禮是按照太后的規則葬皇陵,可謚號上卻簡單許多,這不免人議論紛紛——也算是明景軒變向的懲罰吧。
可縱使他再懲罰這些罪人,他的錦兒也不會回來了。
理好了一切事宜,他將自己關在養心殿,整整五日,門也不開。
姚太后坐不住了。
來的時候,瞧見院子里面的太監宮們井然有序的收拾著東西,好似有什麼大靜。在瞧見之后,紛紛跪下,畢恭畢敬:“太后。”
現在的皇宮,只有這一位了。
姚太后微微抬起下,李德清尖著嗓子拉著長音:”平吧。“
“這忙忙叨叨的,是在干什麼呢?”
老太監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質,好似枯樹枝在地上使勁的刮一樣,十分刺耳。
宮中原本的大太監是沈太后邊的人,李德清再能,也不過是在靜泉宮這邊罷了。再說以姚太后的格,不喜太出格的人,所以也一直拘著他。
現在好了,風水流轉,李德清早已經是今非昔比,縱使他依然低調。可整個宮中,誰不知道,這就是未來的大總管呢?
所以他一問話,周圍人立馬都安靜垂首。
還是有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大著膽子上前:“回李公公的話,皇上說將養心殿的東西都好生洗一遍,常用的件都擺出來,然后不許人在進來。”
“不許人進?”
姚太后皺眉:“那往后你們怎麼伺候?”
“皇上說,今晚上便搬去乾清宮住。”
姚太后的面頓時不好起來。
皇上大婚之前都住在養心殿,要等到大婚之后,才會和皇后分別住在乾清宮和坤寧宮。現在可好,選秀一事尚未明了,皇上就先搬去乾清宮了。
這個信號,若是滿朝文武們知道,還不要炸鍋了?
面不善,卻沉穩的聲音:“皇上在何?”
“回太后,皇上現在正在屋里呢。”
點點頭,沒有進去,卻問了一句:“很好,你什麼名字?”
那宮頓時心生歡喜:“回太后,奴婢玉蘭。”
玉蘭?
姚太后在口中咂這個名字,而后道:“這個名字聽著耳生啊。”
“回太后的話,奴婢從前是在寶月樓當差的。”
寶月樓三個字,瞬間姚太后為之一振。
心底極為震驚,卻不聲道:“哦?既是寶月樓的,為何又在養心殿啊。”
聲音不悲不怒,卻帶著無比的威嚴,人不寒而栗。
這玉蘭原本便是在寶月樓林錦邊伺候的,見明景軒對林錦上心,心底暗自歡喜。想著待林錦為后,自己怎麼也能混個五品姑姑做做,卻不想,夢未,就先傳來了佳人香消玉殞的噩耗。
按照宮規,主子不在了,們這群人便會被分散去各個宮中。
這個規矩乍看起來不錯,然而細考量,便有問題了。
一般宮中一等的丫鬟太監,都是由原主子心的人,便是二等三等,也是跟了好些年的。也就是說,好位置早就排滿了,等著們去的只有什麼倒夜香,掃院子這等活。
這玉蘭原本念過幾年書,再加上有幾分的姿,心氣自然比旁人要高。若是去做個促使宮,如何肯干。便一直墨跡在寶月樓,不肯離去。
好巧不巧的,正好遇見了明景軒那日去寶月樓緬懷。
心上人驟然離世,大抵他心中也是有些近鄉怯的。著那樓,佳人倩影總浮現在眼前,心底一時間酸楚難忍。
正在這時,玉蘭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先是拎著老早便準備好的籃子,換上了孝服,選擇了一個離明景軒并不算太遠的假山后面,卻要能保證聲音能傳過去的地方。跪了下去,嚶嚶嚶的哭起來。
明景軒原本還強忍著眼淚,忽然聽到有人痛苦,頓時鼻子一酸,眼眶一熱,便跟著流了下來。
哭了一陣兒之后,他了鼻子,用袖子干凈眼淚,順著哭聲尋過去。
這一看,便看到了玉蘭。
“奴婢從前一直在小姐邊伺候,生前待奴婢同姐妹。小姐這次去行宮之前,還滿心歡喜的說等回來之后便要嫁給皇上,到那時,便能跟皇上雙宿雙飛,一償多年夙愿了。卻沒有想到......”
哭的極,梨花帶雨。然而后的帝王卻毫沒有察覺到。
他只是呆呆的著眼前的石頭。
彼時年,他撿了一塊兒石頭想要嚇唬,卻不料將半條命都給砸沒了。
也是因為這個,開啟了兩人之間的緣分。
玉蘭忽然跪著對明景軒扣頭,哀求道:“皇上,小姐去了,奴婢們都要被遣散了,眼看著寶月樓也沒了。可小姐的香魂惦記著您,時不時的若是回來,看到如此蒼涼,豈不更加悲傷?”
連連叩頭,再抬起來時,雙目悲切,卻著一毅然決然。
“皇上,奴婢愿意永世在這寶月樓守著,潛心為小姐祈福,等香魂歸來之日。”
明景軒抬起頭,讓已經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重新咽回到肚子里面去。
不為什麼,只是因為耳旁曾經有一個俏的聲音嗔道:“往后不管是哭是笑,都不許對著別人,只能對我。”
他笑著說霸道,卻紅著臉,佯裝小惡霸的樣子:“沒錯啊,我就是霸道。”
縱使走了,可他卻還是不舍得難過。
良久,明景軒終于開口了。
“不用了。”
此言一出,玉蘭的心頓時沉到湖底。
“這座樓,朕會讓人封起來,里面的陳設,一品一,都好生的留著。別看弱弱的,子霸道著呢。若是知道里面只有另一個人,沒準誤會了,還要跟我慪氣,晚上再也不來看我了,可怎麼是好?”
年輕的帝王垂著頭,角浮起一凄厲的笑。
若是沒有了的夢,黑夜豈不是更加漫長難熬?
“不過。”他話鋒一轉:“難得你這麼忠心耿耿,往后便來養心殿吧。”
“時那樣長,朕都怕往后,會忘掉的喜好習慣。有你在,好歹能提醒著,朕的小傻子,只是慪氣跑出去了,沒準下一刻,便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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