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不知道秦月心中所想,看著快步離開的背影,只是面沉的站著。
他邊跟著的手下可能見自家主子如此吃癟,不由的道:“二,那日在木合寨,梁白真的不惜得罪二也要維護這個人?”
李宸冷哼了一聲:“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梁白卻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把的,不但那日拒不出秦月。而且日后也不打算再和我們合作,竟是要完全斷了我們這邊的聯系。”
李宸一向不是個莽撞的人,雖然不說無往不利,但這些年做事運籌帷幄,還真沒過這麼大的釘子,更別提是栽在一個人的手里。
秦月回了卿秋閣,紅玲不放心,又喊大夫來看了一回,再開了點補藥讓多休息。
但秦月卻不是個能坐的住的人,躺了一會兒后便起了,木合寨的事當時是急之下信口胡說的,梁白雖然當時信了,但事后仔細想想未必就不會去查,還是要再布置周詳才好。
秦月正想著該如何布置,還沒出門便看見紅玲帶著個丫頭從外面進來,一看那丫頭的裝束打扮,便不是李府的人。
走到面前了,秦月這才看出來進來的是丫頭是古玩街上麗云秀坊的一個繡娘巧兒。
巧兒給秦月福了福,道:“大,上次您讓繡坊繡的牡丹流云圖,因為如今缺了一種線,所以整個畫面要調整一下。老板娘命我前來,問問大能不能移駕去一趟,好跟您商量一下。因為繡圖如今繡到一半不好移,所以沒法帶來。”
“哦,沒問題,我這就去。”秦月應了聲,哪里去繡坊定過什麼刺繡,這是有事找呢,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梁白對莫雨蕁是何等重視,估計這會兒已經在暗中調查此事了。
李穆還沒回來,秦月打了招呼便帶著紅玲出了門,不過是去繡坊而已,不出城也沒什麼危險,至于到攔路搶劫那種事,屬于倒霉中的倒霉,一年總共也不會發生幾起。
麗云繡坊就在古玩街的街頭,秦月帶著紅玲走進去時,老板娘正獨自站在柜臺里算賬,一抬頭看見,眼睛一亮:“李家的大來了?”
“巧娘都來傳話了,我能不來麼?”秦月一笑:“老板娘,我定的牡丹流云怎麼了?”
老板娘抱歉的道:“有一種線比預計用的多,又臨時斷貨了,所以才請大來商議一下,看看能不能改一改畫面。”
老板娘從柜臺后面出來,道:“大樓上請。”
秦月點了點頭,道:“紅玲,在下面等我。”
紅玲其實是有些郁悶的,說起來是一直跟著秦月的,但是秦月上回去買首飾也讓在外面等,這回又在樓下等,也不知道就是這麼個習慣,還是信不過。
小丫頭撇撇委屈的應了,看著秦月上了樓,心里很有些嘀咕。
秦月上了樓,果然見芒爺正架著在二樓上喝茶,哪里有什麼牡丹流云。
秦月走了過去:“芒爺,你找我有事?”
芒爺轉過來,開門見山:“你怎麼惹上木合寨的人了?”
“咦,芒爺你這麼快就知道了?”秦月奇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雖然芒爺手上確實有一個極為龐大的消息網,但這事又不是什麼大事,何況剛發生沒多久,至于就傳到了他耳中麼?
“我能不知道麼?”芒爺道:“昨天就有木合寨的人在打聽你的消息,還順帶著打聽前幾年你是否常來繡坊賣刺繡品,邊是否有一個外地來的子。”
“梁白果然在調查這事。”秦月點了點頭,當下將那晚上的事一一都說了,只是莫雨蕁的份變了偶爾遇上的一個瀕死的子,沒了那麼多年的相。
芒爺順了順胡子,瞇著眼睛看了秦月一眼:“你編故事的本事越來越強了啊,你知道梁白是什麼人,敢在木合寨里這麼騙他?”
“那怎麼辦?”秦月死豬不怕開水燙:“我總得先解了當時的困局再說,我知道他肯定會來調查的,但是,嘿嘿……”
秦月討好的給芒爺喝干的茶杯里添上水:“而且我知道梁白想要調查這事芒爺你一定能察覺到,就算是我沒打招呼,也一定能給我糊弄過去。芒爺您是多厲害的人啊,梁白再厲害也就是個頭小子,在您手上走不過一個回合。”
“芒爺再厲害也說不過你。”老板娘站在一旁笑:“不過你放心,今天早上已經按著木合寨的人打聽的款式發了一批繡樣出去了,梁白會查到他想要的。”
就知道芒爺做事最靠譜,秦月恩一聲,正打算好好地拍一拍馬屁,卻不料芒爺突然一把抓著的胳膊按在桌上:“別。”
秦月一陣張,也不敢:“怎麼了?”
芒爺兩指搭著秦月脈搏,半響收回手從腰上丟了個瓶子出來,道:“吃一顆瓶子里的藥丸。”
難道芒爺看出昨晚上著涼生病了,秦月一邊老實吃藥,一邊道:“我昨晚上是生病了,不過請大夫看過了,也吃了兩頓藥了,今天沒覺到難過了。”
芒爺看著秦月乖乖吃藥,慢條斯理道:“你不是生病,你是中毒了。”
秦月差點被藥丸給噎著,端了水來咕嘟嘟的喝,一杯水喝完用袖子一抹:“您說我中毒了,中了什麼毒,我怎麼一點覺都沒有?”
“并不嚴重,一種類似迷香的毒。”芒爺道:“中毒的癥狀和得了風寒很像,只是發熱昏睡,一覺睡醒就什麼事都沒了,也不會有后癥。”
“昨天我回鏢局的。”秦月心中有些惶恐,但半點也不懷疑芒爺的判斷:“可有誰會給我下毒呢,給我下毒又有什麼意義?我昨夜若是不突然病倒一定會回李府,難道是柳雙葉他們要做什麼所以想拖住我?可他們怎麼會有機會給我下毒?”
“李府沒有那麼簡單,李府的人也沒有那麼簡單。”芒爺嘆了聲:“小月兒,在李府,每一步都要小心,誰都不可全信啊。若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就來找我,我老頭子雖然已經金盆洗手,但小事還是有辦法的。”
知道芒爺是擔心自己,秦月鄭重的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似得:“芒爺,你知道我家有個室嗎?”
“風行鏢局的室?”芒爺想了想:“沒注意過,怎麼,想要家里的財產?”
“我家有什麼財產啊。”秦月道:“就是到奇怪的。以前我以為大戶人家都有室呢,昨天李穆說丞相府都沒有。”
“室?”芒爺道:“我會去查查的,若是有消息,便讓人去告訴你。”
“好。”秦月應了,也不好出來太久,又跟芒爺代了下關于莫雨蕁的細節,便下了樓。
卻見樓下紅玲正在跟一個小丫頭聊天,聊得眼淚汪汪的。
“這是怎麼了?”秦月不由的道:“出什麼事了麼?”
紅玲抹了抹眼淚:“這是翠兒,太可憐了,怎麼學都學不好刺繡,總是被老板娘打。”
秦月面上僵了一下,不知道這是哪一出,據所知的麗云繡坊可從沒有打罵丫頭的行為,這古玩街上大部分的產業都是芒爺的,而芒爺是個江湖出義氣極重的人,不管是掌柜也好是丫頭也好,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可不會作踐下人。
翠兒抬起頭眼的看著秦月:“大,我聽晴空姐姐說,您對下人可好了,您能不能把我買回去,我愿意給您做牛做馬,只要有口飯吃就行……”
這是怎麼個說法,秦月正一頭霧水呢,老板娘從樓上款款下來了,一見著翠兒便沉了臉:“你又在懶不肯好好干活是不是,非要我把你賣到青樓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