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王拒絕了王妃娘家的拜見之后,接著就有史彈劾盛王對岳家不慈。
燕皇窮極無聊,在大殿上直接開問。
林兆和便將王妃過世,娘家的種種都說了,末了又道:“三個孩子,尊王妃為嫡母,王妃故去,捧靈摔盆守孝守著規矩,然而王妃娘家,過年過節,未問過一句孩子如何,他們既然不想做孩子的外祖家,臣又何必上趕著讓孩子們到辱?”
必自腐,而后蟲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盛王是最煩人輕佻的。
史們至此也不好說旁的了。
不過盛王到底還是給王妃留了面,沒有把寡妹奔喪的事說出來。其實當時奔喪的人便是打著來照顧外甥的主意,不過盛王連王妃都不托意照顧,就更不會將孩子給旁人了。
現在他對兩個嗣子也是親自教養,比起一般人家的親生父子,不說關系更親,但盡心盡力上是誰也說不出旁的來。
就是白總管跟田媽媽說起來,都唏噓:“要是王爺跟王妃早些年就領養了孩子,也不至于到了而立還膝下猶虛,家里也沒個熱鬧氣。”
田媽媽就道:“若是親一年二沒得孩子還好說,三四年不得,那時候要是養一個,到現在也得十來歲是個翩翩大公子了!”
說著又想起那個不幸夭折的宏哥兒,“二公子跟三公子是托了宏哥兒的福氣,才得王爺親自教養,若上去十年,王爺也定然不會有這樣的決斷。”
“王爺是對王妃徹底死心了。”
王爺若還對王妃抱有希,就絕對不會把孩子接到邊,這是比對王妃當面打臉還要人難堪的。
林兆和在朝中待了十來日,其余時間都在家閉門謝客,可仍舊是不停有人上門遞帖子,又晦的表示有好可嫁云云,他煩不勝煩,越發的想念永縣的日子,便對燕皇提出要仍舊回去。
燕皇不許:“你過年也就回來那幾日,朕看你是在外頭玩兒野了,朕也想出去!要不你留守京城替朕監國,朕出去玩一遭?!”
燕皇以此要挾,林兆和無奈,只好又留下。
北魏遣了使者過來。
棟哥兒回到府里,有些著涼發熱,林兆和命大夫開了藥,而后親自守著,因此當天請了假,并未上朝。
不過北魏使者并不低調,不等到晚上,林兆和便從風那里知道北魏使者的目的了。
宮里來人,十萬火急的催促他進宮。
林兆和命人仔細看顧了軒哥兒跟棟哥兒,然后換了件裳就隨著來人進了宮。
燕皇正在發火:“他們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朕板!”
見了林兆和也沒好聲氣:“你做甚麼去了?北魏來人的事你可知道了?”
林兆和行禮后起,皺著眉答:“臣不巧今日請了事假,北魏的事臣已經聽說一二,說是想從我們這里借糧?”
燕皇“哼”了一聲。
北魏來使先夸了他一通,把他夸的天花墜,而后誰知話鋒突轉,直接說起借糧借錢的事來,還拿了陳國說事,說燕皇跟陳國有宗華山之仇,還肯借糧,他們北魏向來對燕和善,燕國應該更大方……
氣得燕皇當場差點就弄死他。
“皇上息怒,為了這一等小人傷了實在不值當。”
燕皇剛要說話,來福匆匆來報:“皇上,貴妃娘娘說大皇子起了熱,陛下去看一看。”
燕皇剛要回“朕是太醫嗎”,想起林兆和還在,扁了扁,“請了太醫沒有?”
“請了,還沒到。”
“蠢貨,不知變通,還不快去催催,命人抬轎子把那些老家伙們抬過來!免得他們自己跑來氣都不勻和!”
又對林兆和道:“禮部尚書年紀大了,這幾日告病,朕今日在朝上說了,你先暫代禮部尚書一職!”
林兆和最怕他來這個,連忙道:“皇上,臣并無……”
“行了,你這是怪朕以前沒有重用你?”
“臣不敢!”
“你,哼,你們一個個的,有什麼不敢的?出去玩野了就不肯回來,撇下朕一個!”
這怨夫的口吻林兆和可扛不住,他連忙跪下道:“臣自然愿意做事,只是臣真的毫無經驗,不如侍郎暫代,臣從旁輔佐?”
燕皇噴他:“你是朕的兄弟,還是侍郎是朕的兄弟?你究竟有沒有皇室貴胄的王霸之氣?”
眼瞅著他就要開啟無差別攻擊模式,來福連忙道:“皇上,大皇子那里?”
“朕這就過去!”燕皇說著看了底下跪著的盛王一眼:“行了,你起來吧,禮部那里也不是要你全盤接手,便只先把北魏那起子王八蛋給打發了!”
林兆和眼見他要走,連忙應“是”,出來宮,卻嘆了一口氣。
他往街上轉了一圈,走到北魏使臣所在的驛館,風問:“王爺可要進去?”
林兆和想了想道:“算了,你把驛館主事的來。”風剛要,林兆和又住:“我去隔壁那茶館坐坐。”
林兆和進了茶館落座,一會兒風先回來了,“王爺,那主事正在跟北魏使臣說話,屬下留了話,估計一會兒就要到了。”
林兆和點點頭,不再多言。
倒是風一個勁的看他,覺得他自從上京之后,神還不如在永縣。
林兆和到他的目,側頭看他,風被逮了個正著,只好無話找話:“呵呵,王爺在想什麼?”
想什麼?想回去永縣看一看陳郡怎麼跟晟哥兒相,想守著他們娘倆過幾日平凡的小日子。無非是想上班下衙之余,守著心之人,一同看日升日落而已。
然而這樣的理想,并不易得,時至今日,他差不多也絕了這樣的念頭,只不過偶爾還是會想一想。
風的話林兆和并未回答,反而問起了他的事:“你年紀也不小了,這終大事是怎麼想的?還有你跟云,折騰個什麼意思?”
風頓時想死,心跟吃了屎一樣,“屬下對云本沒那心思,都是云一廂愿!”把黑鍋嚴嚴實實的扣在云頭上。
林兆和驚異:“你們倆真有事兒?”他影影綽綽的聽說一點,還以為是假的,這時說出來也不過是想詐風一下。
風這才明白自己上當,郁卒的半死:“真沒事兒!就是云羨慕屬下一直追隨在王爺邊,拈酸吃醋而已!”
林兆和:“那他是吃你的醋,還是吃……我的醋?”
風咳了半死,“王,王爺!”
匆匆丟下一句“屬下,去看看主事怎麼還沒上來!”就跑了。
林兆和臉上忍俊不。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驛館主事才匆匆跟著風上來。
林兆和見他額頭有汗,示意他坐下,溫聲的問了幾句北魏使臣的況。
見那驛館主事有些疑,就道:“本王剛自宮中出來,皇上說禮部尚書這幾日告病,便由本王接待這些使臣,因此你來問上一問。”
驛館主事聽了這話大松一口氣,連忙竹筒倒豆子似得全說了干凈。
林兆和邊聽邊緩緩點頭,等主事說完,打發他回去,自己也直接回了府。
第二日休沐,他卻遞了帖子進宮。
燕皇昨日勞神,頗為無打采,林兆和便問道:“不知大皇子可好些了?皇上看著也疲憊。”
燕皇一揮手,來福道:“回王爺,大皇子退了熱,不過太醫還留在宮里,是怕他再燒上去,皇上守了大皇子一夜,極為辛苦。”言下之意,若不是您來,皇上是不會見旁人的。
林兆和點頭:“臣也是有極為要的事所以才過來的。”
“北魏皇子獨孤峻今年三月才迎娶了西楚上家的兒,與西楚了姻親,更何況當日西楚也是借給了大陳糧草的,且還在大燕之前借出,因此臣想著論起要借糧還是借錢,總應該是先朝西楚借才是。”
燕皇點了點頭。
林兆和繼續道:“臣還聽說,北魏這個獨孤峻小小年紀卻十分桀驁,又獨得北魏大皇寵,臣怕是北魏醉翁之意不在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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