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河州呆了兩日,便返程了。
陳郡這次寫了厚厚的一封信。他雖然不知道信的容,但想來王爺看了應該高興。
林兆和卻沒有特別高興,一封信,有八的容是說農耕,另外兩,是說孩子,有關他盛王爺的話,也不過是開頭三個字而已。
他把信看完,問云:“郡主可問起大圣僧跟王妃?”
云搖頭,見林兆和臉不虞,想解釋一句郡主很忙,可話到了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陳郡連他臉上的傷都惦記著,沒道理不惦記大圣僧,可是沒問,顯然是知道大圣僧來永縣的目的……
有時候,不怕你爭執吵架,就怕你漠視無視。
云訥訥:“王爺,郡主整日都在田里,跟那些仆婦們做的事一樣。”
林兆和點頭:“行了,你下去吧,回頭有空將各地的消息匯總歸攏一下,風最近做事總是糙。”
云就低了頭。
晚上提了酒去找風,風嚇得差點墻角:“你干嘛?”
云學旋之的樣子白他一眼:“找你喝酒,喝不喝?”
“不喝。”風見他不打算一上來就,張的神這才緩解了一下。
云就從他屋里尋了兩只杯子出來,然后都倒滿,也不讓他,自己灌了一杯,又灌另一杯。
風這才確認酒里沒有下藥!娘的,他當然是怕了。好漢都不吃眼前虧,他自認不是好漢,就更不能吃眼前虧了。
他慢慢的挪過去,手正想勾酒杯,云卻一把住,眼睛亮亮的道:“要是喝了我的酒,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干嗎?”
風見今天云仿佛沒有危險,立即得寸進尺:“你想的,老子白給你睡了兩宿嗎?”
“那你待如何?”云好脾氣的問。
風雙手抱想了想:“你讓我睡回來!”
“啊,沒問題。”云毫不在意的道。
風剛才是試探好嗎?聞言大驚失:“你想的!”
云挪開他的手,幫他把酒杯滿上:“行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飲了這一杯,從前的那些爛賬都一筆勾銷了哈,剩下的都是兄弟誼!以后你有事,當兄弟的,赴湯蹈火義不容辭!”他拍了下自己的膛。
風磨了磨牙,卻真的開始思索自己到底要不要睡回去的問題,想來想去,覺得自己著云,那畫面還是讓人不寒而栗,又怕自己墨跡久了,被他嫌棄,只得牙酸的道:“好吧,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這小人一般見識了!”
云臉上就聚集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舉著自己杯子,給風敬酒。
然而到底是一腔癡心錯付給了陳郡,心中一直在流淚。
風也喝多了,喝多了之后,又變之前那個羅里吧嗦的風,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語:“你說你,到底哪里好,值得你捅了跟你多年出生死的兄弟!你個王八蛋!你他娘的就打一輩子吧!”
云斜倚著墻壁,旁是半敞開的窗口,夜晚的涼風吹的他面容,只有那道傷口,因為涂抹了一層藥膏,而顯得有些發亮,他像是回答風的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不娶就不娶,老子不娶婆娘,燕國就多一個漢子能討到老婆,老子這是做好事!”
男人的懷興許真的是寬廣無限的,總之這兩個人第二日酒醒了,倒似是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風做事更加認真,云也老實沉郁了下來,他們倆一起管起林兆和外頭的消息來源,倒也像模像樣,給林兆和省下了不事。
這之后再送信,云就主退避,林兆和也任由他安排。
云便有時候安排林見放回去,有時候又安排其他人,無一例外都是心腹。
風則是因為見林見放對了大圣僧口稱弟子,也了收徒弟的心思。
他自己收,覺得臉不夠大,就放出風去,說云跟他都收徒弟,這一下子倒是來了不人,許多都是盛王府的田莊里頭的孩子們。
風極為高興,再也不嫌守著三位公子太悶了。
日子一日比一日富彩起來。
桃子,西瓜,葡萄,這些東西雖然依舊不便久存,但總是比之前的煙杏耐放,林兆和都打發了人給陳郡送去,另外每每都要附上厚厚的一封信——陳郡既然愿意跟他討論農耕生產,他自然也不會無視,兩個人通信,前所未有的和諧起來。
到了八月十五,一直調理的王妃也出來了,林兆和面上淡淡,他雖然沒有起相迎,但三個孩子卻都由娘抱著給王妃見禮。
王妃心中作何想頭眾人不知,不過總算面上還溫聲說了幾句好話。
一時間倒也顯得這永縣小院里頭其樂融融。
林兆和仰頭看著天空圓月,默默發了一會兒呆,他也知道自己在,眾人都放不開,于是便起,打算帶著三個孩子先回房,沒想到晟哥兒喜歡葡萄,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那葡萄架子死活不肯走。
兒子的這點愿,林兆和自然是要實現的,便再也不提走的事,一直抱著晟哥兒,直到他摘夠了葡萄,玩得累了,趴在肩膀上睡著。
王妃看著這一幕,不知怎麼突然想起大圣僧說的林兆和面相上命中無子的事,從前一直覺得甚是解恨的一個消息,今日想來,卻覺得憑添了幾分酸楚。
王妃有時候也在想,我有了親生的孩子會怎樣怎樣,可想著想著就暗暗嘲笑了自己,自己怕和離,說到底還是舍不得王府榮華,又心里不忿這榮華將來會便宜旁人……
大圣僧并不鼓勵抄經念經,卻長長開解,讓直面自己心最真實的想法。
掩蓋在明面上那些賢惠大度之下的東西,漸漸的被正視了起來。
說到底,人人有私心,若是這私心無害于他人,私心就不是壞事,可若是私心害死人,那邊了罪孽。
王妃長舒一口氣,是不愿意檢視自己心深的那些暗的,可就如大圣僧所說:“不管你正視與否,他們都在那里。正視之后,做事的時候,常對比著想一想,若是無害與人的,不妨就大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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