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把柴火扔進火里，直起喃喃道：“有時候會靈乍現，有些奇思妙想，但自己親力親為了，才知道究竟有多麼難……”

幸好，從來也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頭的公主。

越見笙從遠過來，見了的樣子先笑了起來：“哈哈，小花貓！我想起我養的貓鉆了灶臺再出來……”

這一行人中，最開朗最沒心沒肺的就屬越見笙了，有了，原本單調沉悶的路途都多了許多歡笑，不過馬上就到了北魏邊界，到時候們就要分開了。

陳霧一早就打發了人送信給北魏那邊，想來很快就有人來接應他們。

越見笙卻有些舍不得陳郡，拉的手靠在的肩膀上道：“你干脆跟我進北魏好了，游說游說我父親，沒準他那個老摳能省出點糧食來……”想說到時候陳郡多朝自己的兄弟們笑笑，沒準那些家伙能頭腦發熱送財討陳郡歡心，可這話到了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要是陳郡是花蝴蝶類型的人，那越見笙說那樣的話本毫無力，可陳郡并不是，冷冷清清的，有時候卻又極為溫有耐心，而且從來不憚于去做事，腦子也聰明，學的快，上手也快，越見笙簡直為著迷。

“我也舍不得你。”陳郡是說的實話。自從那天上鈺兒說之后，越見笙應該極為好奇的過往，但越見笙從來沒有問過，這陳郡對又多了些好跟敬意。

云跟著上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兩個陳郡跟越見笙靠在一起。

云因為做了風，三觀現在很有些扭曲，見狀心簡直狂風呼嘯。

上云比他略正常，不過看見陳郡臉上有灰，還是笑了起來。

他雖然風塵仆仆，但神爽朗，貌正直，這一笑，臉上就仿佛多了風花多了雪月，人心中忍不住小鹿撞。

陳郡有點呆。

越見笙見上云的目落在陳郡臉上，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跳著幫陳郡臉。

陳郡回神，臉上出一個淺笑：“你們怎麼一起來啦？”

上云臉上還有點窘迫，不過陳郡的態度比宋氏等人自然太多，這他也好不，笑道：“過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力氣活需要做的。”

跟在他后頭的云默默鄙視，上云這樣的大爺，就是有活也是長清長明做。

見陳郡的目帶著疑的看向自己，云連忙行禮，而后道：“在下也是來幫忙的。”

陳郡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笑著又看他們兩眼道：“那可太好了，明日陳霧跟宋表哥要送表姐回北魏，我們這里了兩個男勞力，正好你們來了補上。”

上云上前走了兩步，神更加自然，笑問：“現在有要我們做的事麼？”

還真有，陳郡指了指大圣僧在的方向：“那邊缺熬藥的人。”

正好宋琪大老遠的喊越見笙過去幫忙，上云也沒啰嗦，帶著長明長清跟著越見笙一同走了。

云則多看了陳郡一眼。

陳郡莞爾，搬了個木頭墩子給他坐，小聲問他：“你怎麼也來了？不是應該很忙嗎？還是找我有事？”

云臉有點紅，低頭道：“王爺讓我給你帶了許多東西……”說完他的臉更紅了，他同陳郡，好像一開始就沒有那種下對上的恭敬，當然面上或許有一點，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并沒有將陳郡當主子，最起碼，沒有擺到王爺那樣的位置，也不是說他就不尊重，只是，覺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陳郡聽他說起林兆和，眉目半垂，過了一會兒才問：“大公子是怎麼沒的？”

聽到的問話，云的臉漸漸回緩：“是娘不經心，夜里睡的沉了，大公子踢了被子，第二日發熱……”

陳郡聽了心下嘆息，云見臉不好，忙道：“王爺雖然沒有責怪王妃，卻將二公子跟三公子都抱到了前頭，而且去永縣，也會帶著三位公子。”

陳郡點了點頭，終歸去了的已經去了，活著的最要。說起來近日的心腸倒是比從前更了。

一有了災，草原上的許多老人就不肯再吃東西，而是將糧食讓了出來。

聽說跟親眼見到總是不一樣的，陳郡曾經生活的時代，質生活已經極大富，可以說不存在溫飽問題，而道德教育大家要尊老，所以當見到那些老人從容不迫的面對死亡，的心是極大的。

那一刻想做些事，來幫助、減這樣的事繼續發生的心空前的高漲。

曾經聽說過斑羚在跳躍懸崖的故事，年老的斑羚會作為年輕斑羚的踏板，犧牲自己，讓年輕的斑羚功的跳過懸崖獲得新生。

相比之下，易子而食殘忍而無奈，可這種絕食留出糧食給后代的行為則人震撼。

或許這才是繁衍的真諦，生命延續的方式之一，是保存家族——心甘愿的的、用自己的最后的一點心力，給予后代生存的機會。

云見陳郡的臉依舊沉重，忍不住道：“你怎麼又跑出來了，還跑的這麼遠？”說完就垂下頭，他知道自己已經越界，可這樣的陳郡，讓他忍不住想靠近一些，不自的想讓好一點。

他忍不住想，要是陳郡還留在燕國，絕對不是現在這幅略顯得狼狽的模樣，起碼食住行要比現在高出一百倍吧——王爺那樣寵，甚至都越過了自己的去寵……

陳郡回神，臉上終于有了一點笑：“我喜歡出來，能做一點事，心里開心。對了，你這次回去，見晟哥兒了嗎？他怎麼樣？”

說道晟哥兒，云的臉上也帶了笑：“差點兒忘了，這是他百日時候的胎發，王爺我給你送來。”說著將一路上帶來的荷包給了，一面說，一面抬頭去看。

陳郡的目落在那銀線繡著一個胖娃娃的荷包上，角上挑仿佛在笑，但眼睛卻一下子漲滿了淚水。

幾乎是搶的拿在手里，而后飛快的咬著轉了。

云就聽到低而抑的哭聲。

陳郡哭了多久，他就在一旁陪了多久，直到腳都麻了，直到到上云的目，他才輕聲開口：“小公子很好，王爺極為用心，你不用難過，王爺說他到了永縣，你什麼時候想去看小公子，都隨你的意。”

陳郡吸了吸鼻子，手里的帕子幾乎能攥出水，重新按在眼睛上，沒有說話，呼吸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云卻繼續道：“小公子若是跟著你，起碼在食住上，跟在燕國沒法比，他現在還小，怎麼心都不為過。”

陳郡終于緩過緒，不滿道：“陳國每年那麼多小孩子出生，大家都好好的。”再說，是晟哥兒的親娘，能故意 待孩子不，就是自己吃喝不繼，也得先顧著孩子。

云見聲音里頭帶了惱怒，連忙道：“好了，是我說錯了話了，我來，還有一事想要告訴你。”

陳郡垂頭，作出個聆聽的姿態，云又瞧了一眼上云的方向，見他沒有過來，連忙道：“你以后離上公子遠一些，他過來接近你，才不是為了幫忙，而是……”

見陳郡不滿的抬頭瞪他，他苦笑道：“我也是剛打聽出來的，仿佛是上家要讓上郡主跟西楚的八皇子結親，可上郡主不愿意，上夫人又不愿意管閑事，上公子這才求了上夫人，說——”他頓了頓，見陳郡豎著耳朵擰著眉，仿佛聽到了心里，暗暗松一口氣，繼續道：“只要上公子能求了你允婚，老人家就出手幫上郡主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