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說著說著，突然不說了，反而目凝重，自己這樣實在跟無頭蒼蠅一般，要寫一份可行的報告出來，而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然而，對陳國的了解，僅僅是有限的一點，這一點遠遠不夠，讓完報告。

需要一臺電腦，一臺能知道如今大陳方方面面狀況的電腦，但這個世界沒有。

不，有。

有個人腦。

“阿娘，我想見大圣僧。”剛說完，外頭就有人稟報：“夫人，郡主，大圣僧跟西楚上云公子到了。”

宋氏一聽下人說上云來了，眼中迸發出一亮，不過卻是看著陳郡道：“看來你在千華山遇上的，便是他了。這是被你發現了，若是沒被發現，說不定他要等著你大姨來了才一同過來。”

陳郡想著他的容貌，面無表的點了點頭，對宋氏道：“阿娘，我找大圣僧說話。”

宋氏拍了拍的手：“你同我一起出去，先見了你表兄，然后讓大圣僧跟你在書房說話。”然后自言自語道：“該讓雷奔送旋之或者緣之回來，你邊兒有個人跑也省得你太辛苦。”

陳郡聽著，眼睛帶出笑嗔道：“阿娘忘了，大圣僧可是給了我不人，以后都不缺人手了。”

兒總是這麼懂事，難怪人家都說閨是娘的心小棉襖，念頭閃過，宋氏對于自家姐姐從小收養個姑娘的事也就不那麼嫌棄了。

上下打量了陳郡一番：“這一裳就行，咱們出去吧。”

鎮國公府外，上云后的隨從長清道：“大爺，您這貿貿然的登門，讓鎮國公跟鎮國公夫人怎麼看？咱們起碼去客棧梳洗一番……”

上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飾：“我哪里不夠妥當麼？再說，就算不妥當，那又如何？這可是我姨母家，又不是旁人家里。”

另一個常隨長明心里嘀咕，您哪里妥當了？明明到了陳國，比那陳國圣到的還早了兩天，卻一直都不肯登門拜訪，也不遞送拜帖，只到游玩，要不是這次倒霉在千華山被人家正好撞上，估計這會兒還不會來呢。

三個人旁若無人的談，對旁邊站的年輕男人都沒有多加注意。

鎮國公府的大門很快打開，宋氏帶著陳晨陳郡從里頭出來，一眼就看到大圣僧笑瞇瞇的注視著上云。

宋氏上前，先見禮，而后說千篇一律的廢話：“您來了怎麼不直接進去？天氣寒冷，凍壞了可怎麼辦？”

大圣僧：“放心，凍不壞。”

陳晨在宋氏后咬了牙關發聲道：“誰管你凍壞不壞。”

陳郡還算正常，也是像宋氏的樣子先行禮：“見過大圣僧。”

大圣僧臉上的笑意加深：“好說，郡主萬勿同我客氣。”說著轉頭對宋氏道：“夫人仿佛有客，貧僧就先跟郡主去說話罷？”

那頭的上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一頭長發的男人竟然是陳國的大圣僧。

話說回來，只要是頭一次見到大圣僧的，無不震驚于他的長發，可只要跟大圣僧接幾次，大家就會將他的頭發給忽略。

難怪陳霧說大圣僧的頭發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為了反駁那句“頭發長見識短”。

上云早在宋氏跟大圣僧說話的時候已經走了過來，見宋氏看過來，忙低頭行禮：“上云見過姨母。”

宋氏臉上的笑容就燦爛起來，手扶了他起來，而后道：“云哥兒，你若是不自報家門，我險些都不敢認了。”說著就對了他介紹陳郡兄妹：“這是你大表哥，這是你大妹妹。還有老三老四在千華山上作耍沒回來。”

陳郡不看了宋氏一眼，總覺得母親像是對這位云表兄沒有看上去那麼喜歡，不知道云表兄怎麼惹了母親生氣。

上云卻毫不影響，臉上含著笑跟陳晨陳郡打招呼：“見過大表兄，表妹。”

陳郡屈膝還禮，此刻的心已經從再見的激中回歸，心里記掛著想問大圣僧的話，就拿眼去看宋氏。

宋氏笑著道：“也都別在門口站著了，咱們進去說話。”拉著上云的手走在前頭。

陳郡慢慢的落到后頭，大圣僧就問：“郡主找我要問什麼呢？”

陳郡突然就特別想懟他一句：“既然知道我要找你，那怎麼不知道我找你有什麼事呢？”

不過這樣的話說出來，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直接道：“請去書房說話吧。”

宋氏在前頭跟上云說話，也沒忘了注意兒的需求，聞言扭頭打發陳晨：“你陪著大圣僧去書房。”

陳晨不得呢，他總覺得妹妹已經被大圣僧坑得很慘了，所以就更怕大圣僧會繼續坑妹妹。

陳郡，陳晨同大圣僧一道往書房去，宋氏就帶了上云去正院。

轉過回廊，大圣僧突然道：“其實我知道府里的書房怎麼走。”

陳郡一呆，這才明白宋氏的用意，宋氏是擔心不知道書房在哪里，所以才讓陳晨陪著過來。

回家短短幾日，已經被父母的呵護了無數次。

聽到大圣僧的話，就對陳晨道：“大哥，你去陪著表哥說話吧，云表哥上門，咱們兄妹都不在，是不是有些不好？我這邊不要。”

陳晨抬頭剛要說話，就見大圣僧面慈的看著他：“去吧！”

他頓時一呆，而后喃喃道：“那我過去了，妹妹有事再人喊我。”

陳郡見他走了，目不滿的看著大圣僧。

大圣僧卻突然變了模樣，很無奈的道：“我有時候也不想跟人廢話。”

“書房在哪兒？快點走。”陳郡加快腳步。

大圣僧面上一僵，繼而也跟著加快了步伐。

鎮國公的書房并無人守衛，兩個人進去，陳郡不客氣的坐到桌子后頭，指了對面：“你坐這里。我問你答。”

“陳國人的主食是什麼？除了畜牧，還有什麼其他生存方式沒有？他們怎麼賺錢……”

“主食就是米面，除了自己放牧，有經驗的牧民會給牲畜看病……，至于賺錢，大家能弄到吃喝，有人見過錢……”

“從前遇到寒冬大家都怎麼度過的？”

大圣僧的聲音開始變得干：“朝廷會放一部分糧食，但不會很多，有時候會借西楚或者北魏的糧食，吃完了，沒辦法了，就開始等死，人先死，牛馬牲畜死。”

“慢著，人都的沒飯吃了，為何不把牛馬殺了吃？”

“牲畜要是死了，縱然吃過冬天，吃過春天，以后人沒了牛馬羊，還是會死。大家放牧，并不是為了殺了牲畜們吃，馬會拉車，牛跟羊都會產……”

陳郡點頭，這就跟竭澤而漁的道理是一樣的。

“那要是賣一部分牲畜，然后換回牲畜們吃的干草跟秸稈呢？”

“我不知道。”

陳郡一挑眉，目意思“您竟然也有不知道的”。

大圣僧就低下頭：“這法子可行，但行起來太難。我們去哪里換干草？北魏？他們的牛馬更多，干草還不夠用。這一到冬天，干草的價格不說價比黃金，也是異常之高，而我們國庫里頭本沒錢。”

陳郡沉思，北魏不缺牛馬，那拿著牛馬換干草的主意就不了。

“西楚呢？西楚不是很有錢？”而且還有個大姨母在西楚的上家。陳郡眼前一亮，突然覺得素未謀面的大姨母親切了起來。

大圣僧笑著搖頭：“西楚不，西楚會趁機聯姻，而且擴并土地。西楚就像一只貔貅，只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