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覺得陳晨話里有話。

不過的關注點一直沒變，就問：“巡視九邊都是做什麼？”故意天真的問：“就是像我回家一樣，那樣走一圈嗎？”

陳晨笑，雖然他不參與政事，但并不是說對這些茫然不通：“對于我們陳國來說，一年之中最難熬的，不是冬季，反而是春季。秋收冬藏，冬天牛馬跟人都有秋天儲存的糧食吃，可到了春天，卻往往面臨食匱乏的危機，太子巡邊，便是查看各地倉儲，人吃的糧食，牛馬吃的干草，起碼要存儲到一個人能一天吃一頓的程度，否則百姓就要死了……”

一個人一天吃一頓，而不是一天吃一頓飽飯。

“以往，很多人死麼？”

“是，有些人熬過了冬天，卻往往熬不過春天，牛馬吃的不夠，懷孕的母馬會流產，小馬駒也活不下來，老弱的牲畜也都會死去……”

“那為何不早點把牲畜賣了？非要等著牲畜死，人也死？”陳郡不解。

“賣？賣給誰？陳國各地的形差不多，又是地廣薄。”

陳郡沉。想問為何不能經由商人賣給燕國，但又怕提起燕國，惹來陳晨異樣的目。能夠跟父母提起燕國，提起兒子，可跟大哥，卻還沒到那種無話不說的地步。

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兄妹倆很快的回了鎮國公府。

宋氏聽到門房傳話，急匆匆趕過來，沒等陳郡下來馬車就連連問：“怎麼了？”

陳晨掀開車簾，立即就被劃拉到一旁：“你妹妹呢？”探頭進車廂去找人。

后頭的陳郡又是，又是替兄長難過，很抱歉的看了陳晨一眼，然后才出聲：“阿娘，我沒事。”

宋氏大大的松一口氣，出雙手：“來，阿娘抱你下來。”

陳晨用力的了口氣。

宋氏立即惡狠狠的瞪他：“怎麼，你有意見？”

陳晨使勁搖頭。

陳郡忍不住側了，用手擋著臉，一抖一抖的笑了起來。

這種被疼的覺實在是太好了。

等宋氏將帶到房里，見沒了外人，立即問道：“阿娘，大姨會來，那是不是上家的表兄也會來？我今日在千華山上看見一個人，長得同大哥有幾分相似，你說會不會其實表兄已經早到了？”

千華山作為陳氏皇族宗祠，本就不是一般人能進到里頭的，而且，那人的樣貌同那日在大燕行刺的刺客模樣幾乎一般無二，所以陳郡很懷疑今日山上所見，便是上家的公子無疑。

宋氏皺眉：“若是他先到了，就算你大姨沒到，也應該來家里說一聲才是。這個孩子，怎麼說呢，子跟哲哲有的一拼……，還有他那個妹子，等你見了就知道了，這麼多年我也只是聽說，但只是聽說，就我頭疼。說起來你大姨只生了這一個，可比我們家這四五個還不夠省心呢。”

宋氏的護短可見一斑。

陳郡想了想，又把在大燕的時候遇到刺客的事說了：“……阿娘別擔心，我什麼事也沒有。是想著那時正好大燕的皇帝把上家的祖墳給人家炸了，若是上家行刺，也無可厚非……，我只是覺得那刺客的樣子跟今日見到的人很是相似，所以才趕回來想跟您說說。”

宋氏聽見說被刺客差點挾持了，果然大吃一驚，恨恨罵道：“王八羔子，若不是他則罷，若真的是他，你看我怎麼收拾！”

陳郡小聲道：“好歹是您親外甥呢！”

“親外甥怎麼了？！親兒子都不行！”宋氏目兇狠。

陳郡心中擁堵，靠在宋氏前，的喊了聲：“阿娘。”手攬上的腰。

過了好一會兒，等澎湃的緒退去，才繼續道：“還有兩樁事，是我著急回來的原因。”

宋氏道：“你慢慢說，咱們不著急。”

陳郡點了點頭，先把大圣僧給的那些人手跟說了，道：“這些人怎麼安頓，我還沒想好，但聽了他們的遭遇，是真可憐，由不得人不生惻之心，阿娘，我……”

宋氏看著盈盈大眼，只覺得眼睛漉漉的，閨這麼多年漂泊在外，這心地依舊善良，真是好閨：“你說的對，嗯，我聽了也覺得是真可憐。你只管說你的安排，我來幫你。”

陳郡心中容，當然知道，那些人肯定是行為不容與世俗，就像一樣，所謂的惻之心，是因為現代思想的熏陶，堅持人格獨立，而宋氏有惻之心，恐怕是心痛在大燕的經歷……

道：“雖說是跟著我，可我還想再跟這些人接接，問問他們有什麼一技之長沒有，或者有什麼打算？我能幫他們一時，卻沒法代替他們去過日子，所以還是先聽聽他們的想法吧。目前我能想到的，便是怎麼安頓這些人，人數很是不呢。”

宋氏問：“有多人？”

“八十一個人。”陳郡道。

宋氏有點吃驚：“這麼多？”見陳郡點頭，便抿沉起來。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若是人，安排進府也不要，這些人太多，我怕若是貿然進府，再惹得眾人矚目，這樣吧，我在城西柳樹街還有一宅子，嗯，你說他們什麼時候下山？要不風馳跑一趟，幫著旋之把這些人都弄柳樹街的房子里頭……正好趁機把旋之緣之換回來，說了要給你找兩個丫頭，這一時還找不到可心的，就先讓們倆跟著你，不說穿喂飯，給你跑跑，將來等們大了，阿娘陪送們嫁妝們出嫁……”

宋氏這一安排，便安排的妥妥帖帖。

陳郡只覺得心中一熱，只顧著點頭，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宋氏見滿意，干脆去外頭高聲喊了風馳過來，沒想到風馳跟雷奔一起來了，宋氏一想千華山上那八十一個人，覺得多個雷奔更保險，就吩咐他們倆去跑一趟，又怕他們鄙視那些守山人，叮囑道：“他們都是大圣僧給郡主的人手，要細心善待知道麼？若是我知道你們混鬧起來，我可不依的，必要重重懲罰！”

風馳跟雷奔應聲而去，事涉及大圣僧跟圣，二人都沒有嘻哈。

雷奔笨些，一向奉行笨鳥先飛，不恥下問，路上就問風馳：“我看郡主不大想當這個圣呢。”

風馳白他一眼：“那又如何？”

雷奔道：“不如何？我就是擔心國公爺跟世子公子們會再去找大圣僧的麻煩，到時候我又要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了！”作為大圣僧的忠實信徒，高鐵，他是十分不希國公爺跟大圣僧打架的，打不過，輸的太難看了。

風馳忍了忍才沒有呸他一臉。告訴自己，雷奔是單細胞，不能與之深。

此時鎮國公府里，陳郡仍舊跟宋氏說話，這次卻是說起了大事：“您看，能不能去大燕或者西楚，收些秸稈干草之類？我想過了，咱們這邊沒錢，但商人們有啊，我們可以把牛馬羊賣給他們，然后讓他們收秸稈過來，嗯，或者這樣，牛馬羊我們便宜賣，但必須帶著干草跟秸稈來買……”

宋氏遲疑：“這……，西楚大燕都遠在千里之外……”

陳郡見此時猶豫，心中一急，就道：“所以事不宜遲。我能想到的，就是多多的準備秸稈。另外那種便宜的糧食，我們也可以多收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