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沒手扶,小翠正要上手,葉景桓已經沖過去,穩住了差點倒下去的椅,“三弟,你沒事吧?”
葉紀棠眉頭微蹙,小聲嘟囔了一句,“沒事。”被葉景桓推著向屋里走去。
……
“好了,我給你摘了,你別冷著臉。”蘇晚秋站在葉紀棠后,紅著臉將他頭上的柳樹花環摘下來,又把編在辮子里的發帶小心的拆解下來。
葉景桓坐在凳子上,彎腰給葉紀棠的上抹著藥酒,苦笑一聲抬頭看向蘇晚秋,“他不好意思了,你就別取笑他了……這也疼嗎?”
葉紀棠搖搖頭,任由兩人在這里擺弄他,額頭上的青紫看起來有些稽。
蘇晚秋將所有的發帶都拆下來放在一邊,拿起藥酒,輕輕抹在葉紀棠額頭上,“你還沒長大啊,你能不能小心點,臭小子。”
“你!”葉紀棠猛然抬眼,卻抿了抿憋了半天,最后又撇過頭去,放了聲音,“你說誰是臭小子呢。”
這不咸不淡的一句話聽起來怎麼都像是撒,可是蘇晚秋看著面前這位傲至極的男人,還是無奈的放了語氣,彎腰給他額頭上藥,“我錯了。”
看著葉紀棠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我真的,我一般都不會笑的。”
葉紀棠眉尖一挑,便知道這人下半句絕對沒好話。
“除非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蘇晚秋又發出一陣大笑。
急忙用手捂住,卻忘了手上沾著藥酒,刺鼻的味道無端的了滿臉,頓時,辣的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流。
一瞬間,蘇晚秋“唔”的哭了起來。
樂極生悲來得太快。葉紀棠愣了半晌,突然低下頭去,輕笑出聲,“怎麼不笑了?”
“水水水!”蘇晚秋已經顧不得形象,狂奔而出,混著淚水看不清路,肩膀撞在門框上發出一聲巨響。
一路不知道撞了多東西,整個院子都一團,嚇得幾個婢都出來了。
走到院子的水缸里使勁兒洗了半天,眼睛里的那種辛辣才緩緩退去。
蘇晚秋趴在水缸邊上,低頭看向水缸里的自己,笑不出來了。
普通人一生從未驗過手不見五指,也會不到那種常年不見天日的恐懼。
饒是蘇晚秋能夠理解他看不見且行不便,卻也忽略了,這種認為無傷大雅的玩笑,其實對于失明的人來說,是直擊心的傷害。
咬了咬,突然覺無比愧疚,了被辣的紅腫的眼睛,躊躇著向屋里走去。
隔著門,聽見葉景桓的聲音淺淡的傳來,“你在這里坐著別,我給你做你最吃的口水,一會兒讓素心給你送進來。”
“大哥不必那麼麻煩。”葉紀棠的聲音又恢復了之前的平淡,“我沒事。”
“那可不行,你也知道你這,磕了了的,愈合太慢。”葉景桓力氣大,雙手一抱,將葉紀棠放在床上,“我去給你做飯。”
“大哥是客,怎麼能勞煩大哥手做飯?”葉紀棠很自然的任由葉景桓抱著放在床上,靠在床頭抬眼說:“大哥先去向母親請安吧。”
蘇晚秋推門而,看見葉景桓笑了一下,輕輕敲了敲葉紀棠的腦袋,“什麼時候你跟大哥還這麼客氣了?”
葉紀棠垂眼輕笑,沒有說話。
“我從小可是看你屁長大的,你出生都是我第一個抱的。”
葉景桓輕笑,坐在床邊,歪頭靜靜看著葉紀棠,“如果沒有三年前出的事,現在你恐怕早已隨我在沙場馳騁,建功立業了吧。”
蘇晚秋心中咯噔一聲,心想這位大哥也是個憨憨,竟然就這麼直接人家的痛。
“是啊。”葉紀棠的臉眼可見的落寞下來,苦笑出聲,“萬般皆是命。”
葉景桓好像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很多不妥,抿了抿,“你放心,就算你這輩子上不了戰場了,我也會親自帶你領略一下戰場的風采。”
蘇晚秋一拍腦門兒,心想大哥你還是出去吧,你這人哪兒都好的,就是長了張。
干笑一聲,走上前來,拱手說道:“大哥,要不你去做口水去?我先給夫君治?”
葉景桓急忙笑著點了點頭,“你瞧我這記,我去做菜,你等著吃飯就行了。”
他轉匆匆離開臥房。
蘇晚秋終于松了口氣,恭恭敬敬的關上大門送走這尊大佛,轉坐回葉紀棠邊,“你也別多想,我看你哥也是個武人,說話不過大腦。”
坐下,倒出一顆藥丸來放在葉紀棠手中。
冰涼的手掌突然合住,蘇晚秋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被他一把握住。
“夫人。”葉紀棠低低的了一聲,聽的蘇晚秋心中一,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嗯?怎麼了?”
葉紀棠的手指輕輕著蘇晚秋手心,垂眼說了一句什麼。
一抹閃電一般的悸,順著手心劃過心中,蘇晚秋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連剛才聽到了什麼都忘記了。
“夫人。”葉紀棠輕輕拽過蘇晚秋的手,一個趔趄,徑直撲進了葉紀棠的懷中。
腦中轟隆一聲巨響,蘇晚秋眨眨眼,耳朵里聽見的是葉紀棠有些微弱的心跳,忽強忽弱的,呼吸聲都變得沉重了下來。
職業素養瞬間將蘇晚秋的心猿意馬拉了回來,猛地抬頭,卻見葉紀棠已經毫無,眉頭皺,額角已經冒出冷汗。
蘇晚秋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葉紀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我好難。”
猛地從葉紀棠邊站起去拿藥,可是卻突然覺到葉紀棠整個人向下栽去。
急忙回,一把扶住葉紀棠,蘇晚秋回頭大喊,“素心!快來幫忙!公子暈過去了!”
一并被喊來的還有葉景桓。
“不是,這怎麼回事?”蘇晚秋覺得納悶兒,急忙幫葉紀棠順氣,“這幾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一下就這樣了?”
素心臉慘白,眼淚順著臉頰汩汩落下,站起來,突然抓住蘇晚秋的領,雙眼猩紅,“你不是說公子的病比往日更好了嗎!為什麼會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