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州一本正經的在上頭講課,帶著大家準備先將第一卷讀一遍。
盛長樂一見他就想起來那個夢,于直視,只能用書擋著臉,深埋著頭,完全不肯抬起頭來看他。
只有男人沉穩好聽的聲音,如林籟泉韻一般,緩緩順著耳朵流進心田,讓心里暖融融的。
不過立即就使勁搖了搖頭,打消了那個念頭。
正在浮想聯翩時候,一旁李月容朝打了個暗號。
盛長樂扭頭過去,就見李月容舉著個小本子,悄聲詢問,“昭昭,新出的話本,我給你也帶了一個,看不看?”
盛長樂正愁沒心思讀書,需要轉移注意力,立即接了過來,反正們上課看話本開小差不認真念書也是家常便飯,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反正皇子們為了爭相討好皇帝,要刻苦研讀詩書文學,盛長樂又不用討好誰,也不喜歡背書,所以向來敷衍了事。
本來,那幾個皇子表哥都應該進國子監的,考不上國子監的才留在學堂,可是他們為了纏著盛長樂,一個個都不愿去國子監了。
瞄一眼上方,確定徐孟州還在上面教念書,盛長樂將話本架在《博志》側,歡歡喜喜看了起來。
這是最喜歡的柳生生寫的最新話本,說的是一位姑娘做了一個春夢,夢見一條蛇纏在上,這條蛇漸漸變人,然后兩人一番云雨,醒來以后,姑娘就覺得肚子不舒服,剛開始還沒有太在意,后來肚子莫名變大,竟然像是懷孕了,也不敢告訴別人啊,怕家人誤以為食果,也怕名節不保,幾個月之后,生出了一顆蛋……
盛長樂正看到張刺激的時候,屏住呼吸,提著一口氣,瞪大眼睛,聚會神的模樣,完全沒注意到邊的線暗了一些。
直到一雙手突然冒出來,敲了敲的桌子,冷聲問,“熙華郡主,你在看什麼?”
盛長樂本不想理他的,就想知道,做春夢是不是真的會懷孕?
不過轉瞬,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才回過神來,側目看了眼那只骨節分明的手,順著袖子看上去,便見是徐孟州正立在面前,垂下眼簾,一雙深幽的眸子直勾勾盯著。
盛長樂頭皮一,整個子都僵了,才想起來支支吾吾回答,“沒,沒看什麼。”
徐孟州問,“那你說說,剛剛我們讀到,五岳是哪五座山。”
盛長樂頓時臉白了幾分,剛剛正看話本呢,那里知道五岳是哪五座山啊!本一竅不通。
盛長樂咽下一口唾沫,緩緩站起來,側目瞄一眼李月容,李月容趕把自己的話本藏起來,連連搖頭晃腦。
也不知道五岳是哪五云山啊。
盛長樂求助的目看向表哥們,表哥們立即會意過來,現在就開始爭先恐后的表現。
八皇子給盛長樂對口型,可盛長樂看不懂,九皇子把書上那句話指給盛長樂看,但是字太小了本看不清,衛王直接就把山的名字寫在手板心和胳膊上。
盛長樂這才勉強看清,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華山、岱山、橫,橫山……”
可是盛長樂正在看衛王的方向呢,徐孟州突然一步邁出,牢牢實實擋住的視線,一瞬間又腦子一片空白,說不下去了。
盛長樂抬眸瞄一眼徐孟州,對上他好似要將人看穿的目,愈發心虛。
徐孟州目不斜視,面無表的,將立在桌上的書翻了個面,沉聲提醒道:“你書都拿反了……”
“……”
徐孟州不拿書還好,一拿,里頭夾著那本小本子就掉了出來,赫然暴在眼前。
男人漸漸皺起眉,拿起小本子一看,書名《蛇王的小妻》。
他作突然,盛長樂完全來不及阻止,就這麼被抓了個先行,場面一度陷尷尬。
盛長樂頭埋得更低了,一時簡直無地自容,手指掐著袖口,咬著朱紅瓣,一副做錯事楚楚可憐的模樣。
徐孟州道:“下學來找我解釋。”
而后便將話本收走,塞進袖子里,若無其事的轉離去。
盛長樂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趕忙坐下,面對眾人投來幸災樂禍的目,更加無直視。
李月容嚇了一跳,再也不敢看話本了,還不知道徐孟州打算怎麼罰盛長樂呢。
下學之后,眾人散去。
李月容趕忙湊到盛長樂旁邊,一臉擔憂的看著,“昭昭,我聽說首輔手段厲害得很,今日他剛剛過來你就被抓,他肯定會來個下馬威,該不會重重罰你吧。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反正我也看了,我們有福同有難同當……”
盛長樂起就往外走,嘆息道:“別,罰我一個人總比罰兩個人好,他要是罰我抄書,你還可以幫我抄一份,放心,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反正教盛長樂他們課程的,不是傅就是太傅,他們教的都是皇子公主,哪里敢重罰,最多就是抄書什麼的,只要他別把這事說出去就好,不然就要面掃地了。
從大殿出來之后,盛長樂心里忐忑,已經準備去找徐孟州承認錯誤。
走到門頭,卻又見八皇子上來,攔住的去路,“昭昭,你要是肯開口,我可以幫你去跟我小舅舅說說,他定然不會罰你,如何?”
今日確實是盛長樂的錯,所以沒打算蒙混過關,反正,徐孟州也不能拿怎麼樣。
冷淡的將八皇子推開,“不必勞煩八表哥,一人做事一人當。”
在眾人的注視下,盛長樂就這麼走進了偏殿。
李月容等人放心不下,后腳就追了上來,圍在門窗前,長脖子往里頭看。
卻見徐孟州負手而立,姿拔,站在他們面前,質問道:“你們是想一起進來?”
眾人對上徐孟州的視線,覺到他那一讓人而生畏的氣焰,頓時頭皮一,趕忙搖頭晃腦,退了出去,躲得遠遠的等候。
徐孟州回過,走到盛長樂面前。
就見盛長樂已經在嚶嚶泣,哭得梨花帶雨的,一雙眼淚盈盈,可憐的抹著眼淚,“首輔,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孟州本來想好的一摞說辭,看見掉眼淚的模樣,一時全都咽了下去。
他彎下腰湊上去一些,歪著腦袋看著,角微微勾起一彎弧度,低聲音道:“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哭這樣,讓人瞧見了,莫不是還以為是我欺負了?”
誰都知道鎮國公如命,要是知道有人欺負他兒,估計該來找他算賬了。
盛長樂泣道:“你千萬別把這事告訴我爹可好,我甘愿罰……”
徐孟州輕笑:“熙華郡主金枝玉葉,徐某還真是不敢輕易罰你。”
盛長樂誠懇道:“老師罰學生都是天經地義,太傅都能罰,首輔自然也能。”
徐孟州審視一眼,角笑意漸濃,“這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怪我?”
盛長樂點點頭,現在也只想趕平息此事。
想了想,徐孟州自袖中將話本出來,隨意翻了兩遍,沉片刻,幽幽道:“那不如,你就把這個讀給我也聽聽,我倒想看看是什麼絕世佳作,竟然比《博志》還好看。”
“……”
原本盛長樂還以為,徐孟州頂多讓他讀博《博志》,結果,竟然罰讀民間話本?蛇王的小妻?
一想到那話本里的恥容,盛長樂恨不得捂臉逃跑。
哭得愈發委屈了,那嗓音糯糯的,“首輔,我,我可以不讀麼?”
的馨香縈繞在鼻間,看著那面桃花,不可方的模樣,聲音仿佛長了鉤子,又又,都勾到徐孟州心里去了,讓他呼吸變得灼燙,心頭都有些莫名燥熱,這哪得了。
徐孟州拍了拍話本,淡然說道:“也可以讓你爹來讀。”
盛長樂一想,萬一讓爹看見話本上的容……不不不,絕對不行,太可怕了。
閉著眼,著頭皮,也只好答應下來。
盛長樂被留下來半個時辰之久,便讀了半個時辰《蛇王的小妻》,盡量讀得小聲一些,只怕讓外頭的人聽見了,讀到春夢和生蛋的部分時候,盛長樂難以啟齒,好些地方直接略過了,一邊讀,心里還哭無淚。
徐孟州一直在聽,聽到生蛋的地方,實在憋不住笑了出聲。
盛長樂頓時覺得更恥了,一臉漲紅,把話本一把扔下去,有些生氣道:“不讀了!我今日就看了這麼些,也差不多了吧!”
徐孟州憋著笑意,用手拖著腮,饒有興致的目看著盛長樂詢問,“你喜歡看這種書?”
盛長樂埋著頭,一言不發,才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讀了這麼久已經夠給面子了!
徐孟州看賭氣的樣子,小臉蛋鼓得圓圓,只得收斂了笑意,把茶送到面前,輕聲道:“今日就先讀到這里,回去記得背書,以后若是再讓我抓到,可就要重罰了。m.166xs.cc
“熙華郡主也不想,端午那日,圣上問問題你答不上來吧,到時候丟人的可不是我。”
一聽背書二字,盛長樂就有點絕,才不要背書!
到時候皇帝就算查,肯定也是查皇子們,哪里會查呀。
這個徐孟州,分明就是欺負人!
還是葉太輔比較識相,平常日子知道不學無,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為時候不早了,皇子公主們早就等得沒了耐心,已經各自先行離去。
盛長樂離開之前,還再三確認,徐孟州不會告訴爹爹,才放心了許多。
本來是想把話本要回來再走的,還沒看完呢,好想繼續看后面的,可是徐孟州說是罪證,不肯給。
只得氣嘟嘟的走了,路上還咒罵了徐孟州幾句。
徐孟州看著小的背影漸漸遠去,那柳腰花態,步履盈盈,隨著作,發間的金步搖一搖一晃的,與他夢里的影一模一樣。
男人眼中漸漸浮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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