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說不好，也下不準。

他著一顆棋子，左右晃了一下，還是沒想好下哪里。

“我覺得，凡事還是要徐徐圖之，畢竟……”

“畢竟司危府三十六屬之下還有千百悍將統領數萬天兵，您怕軍心不穩。”

林渡不聲點了一下棋盤，天帝看著那手指的落點，頓了頓，終于將棋子落了下去。

“但事出有因，”林渡緩緩開口，“檢察是我三元九府的職責，浮生扇和夢筆在我靈微道君的手中，于您何干呢？畢竟，害的是我，計較的是我，探查的是我……”

看著眼前的棋盤，已經走到了僵持的穩定局面，林渡落下一子。

黑子被吞吃大片。

“與您何干呢？”林渡再度抬眼，“煩請您，屆時調和我們兩府，私底下的矛盾，畢竟，您才是天宮最高掌權者，我們三元九府，自然會聽您的，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

天帝又落下一子，站起了，“年輕人，就是闖勁兒足。”

林渡笑起來，“小作，小格局，不如您穩定大局的一手，來得妙。”

天帝擺擺手，“莫要鬧得太難看。”

林渡這才起，行禮之后退去。

小子又急急忙忙來了，“道君道君！元逍仙君讓我來和您說，說，您的文書仙到了。”

林渡笑起來，“好得很。”

半月之后，三元九府的靈微道君帶著全府的仙再度親臨司危府，揚言要送件法寶。

司法真君件出來的時候，林渡已經演示完了，“這一套東西啊，監控系統，是我們三元九府蒼晏仙進府之后加班加點煉制出來的。”

“就算值守的天兵玩忽職守，也可及時在總部查看況，還能回放，就是需要大量的記憶貝母，不過這對司危府也不算是什麼大花銷，您說呢？”

林渡笑盈盈看向了真君，“如何？是好東西嗎？”

司法真君沒法說這東西不好，這東西確實好，就是由林渡來送，就帶了些諷刺意味。

但接著林渡一句話，司法真君覺得送東西還是好的。

“雖然這東西送到了，只是之前失職之事是怎麼也查不出來的，不如請府中仙們，都進我浮生扇一回吧，功過罪福，自有定論。”

林渡笑瞇瞇地坐下了，手中的浮生扇寒凜凜，扇頂指針般轉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司法真君上，“那就，由您先開始？想必司法真君鎮無數兇和惡人，定然會降下福祉，說不定您的修為，就更上一層了呢，這對天宮和司危府，也是件好事啊。”

“畢竟，聽說最初真君封印那兇的時候，很是纏斗了一番，自己也負了傷，福祉還能徹底清除陳舊傷痛。”林渡笑起來，倏然打開了浮生扇，提筆寫下了司法真君的名字，“您請？”

司法真君聞言有些慍怒，“你我修為隨不同，可論天宮職位都是同級，何故如此刁難！就因為兇出逃，毀了你的府邸，就挾私報復嘛？我們沒有修復你的府邸嗎？”

林渡甚至沒站起來，晏青元燁瑾萱天無四人就擋在了前，想要開口，卻被林渡截住了話頭。

“因為本君給了您司危府三個月的時間，讓你查出那兇破封傷人一案的罪魁禍首，那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你們應對不及時，或者故意放縱才讓兇一路跑上圣弟子天，可你們卻遲遲查不到罪魁禍首，既然如此，本君只好親自來了。”

林渡揮出浮生扇，“本君從未懷疑過司法真君，可論論理，都該是您先走這一遭，不然我也不能隨便抓一個小兵進去，這對弱者不公，唯有強者以作則。”

的扇子過前四人的間隙，落到司法真君面前，扇面如鏡，“若真君不愿意，本君自然也不會強按頭。”

林渡的聲音灌了仙力，傳了整個府仙的耳中，聽起來并不算威脅，甚至有些過于懶散，卻沒人懷疑那聲音主人的威嚴。

“這扇子從來都傷不了好人，反倒鬼界有好人經過之后歷練仙，我這前四個仙，經歷了浮生幻境之后也都實力大漲，我是來降福的，可你們是卻視我為瘟神，避之不及，究竟為何呢？”

“若你們自己都不敢面對自己從前走來的路，那這一生何其可憐，連自己都不認同自己。”

林渡說到最后一句，輕輕笑起來，無端憐憫。

抬眼，輕輕撥開擋在自己前的瑾萱和天無，“那麼，真君，你給我的答案呢？”

司法真君咬著牙，“我進！！”

林渡滿意地笑了。

抬手，隔空向扇中灌仙力，神識落夢筆之中。

倪瑾萱轉頭開始尋補充仙力和神識的吃的，夏天無掏出了丹藥，隨時準備著，元燁掏出了奚琴，晏青開始埋頭起草記錄的文書。

林渡垂眸，盤算著這一盤，這一盤，算不算作打草驚蛇。

承認冒進了些，但這三年來突然陸續遇到的危機，終于能有個看起來不那麼像意外的意外。

危止那邊一直沒有找到懷天的臨死前留下的傳承，卻不能再等太久了。

墨麟那邊清楚的神霄府積的舊年案例中，能看出邪魔潛藏的活痕跡，盡管做了偽裝，大多看起來只是兇和妖邪作祟引發的案件，細究起來，卻未必只是妖邪和兇，很有可能是邪魔。

仙界散仙不，只是散著的宗門不了大氣候，不過是聚集的落腳地，無上宗算活得最好的一個宗門。

朝、蒼離、姜良三個師姐師兄幫忙暗中詢問調查了歷年偏遠散修容易遇上的危險，也出了些端倪。

仙界太大了，散修和零散的偏遠府、小世界也太多了，邪魔就算作案也很難被發現，只要小心，甚至可以永遠不被發現。

盛宴也說，其實有些散仙也懷疑還有邪魔存在。

懷天當初狼狽到寒月小世界，不也是滿邪魔氣嗎？

是天將，能打贏的屈指可數，至不會是散仙，比修為高的還不在編甚至沒有掛名的也不可能。

散仙林渡不能一一找尋，但天宮中的仙，必須揪出來，全部清掃。

林渡從沉思中，分心看到了那句“星君發來傳音，卻拒未出兵，大過一樁”，微微挑眉。

那是……懷天還在的時候？

扇中火耀眼，林渡收回視線，等到天黑，這真君方才出來，有過已罰，有功也當降福。

福祉降下，司法真君神依舊肅穆僵，甚至沒怎麼和林渡說話，轉就走了。

林渡若有所思，看來這個不是。

“下一個。”元燁高聲吆喝。

林渡查了整整半個月，最后還真找出了玩忽職守屬，因醉忘事，所以沒去照看那個兇的封印。

等找出來這個罪魁禍首，天帝邊的天師幾乎是立時趕到，來調和兩部的關系了。

這場清掃就此中斷。

林渡沒能查到一個有邪魔氣存在的，但也知道見好就收，帶著人離開了。

誰知監察結束的第二日，那被查出來落罪的屬就出事了。

天將到三元九府門口的時候，里頭晏青正在給林渡看要記檔案的功過簿。

“靈微道君，你可知道，那天罪屬死了，且是傷。”火德星君踏府衙之，“我們初步懷疑，道君您有一定的嫌疑。”

晏青猛然站了起來，“不是？什麼？你有什麼證據？這不是純誣蔑嗎？！”

林渡心中落定，果然。

幕后之人，要出手定然直接針對上判定功過的公平。

“證據？當然有，證據就是那屬在死前沒有和任何人有過糾紛，除了進浮生幻境評判功過，可出來之后，就五俱焚，死了。”

“我們懷疑，靈微道君手中的浮生扇，被做了手腳，有失公允。”

火德星君公事公辦的態度，“道君，有什麼要辯駁的，就隨我去一趟吧。”

“不是，這簡直是危言聳聽！”晏青憤然拍案，“你們這是妄斷！”

“茲事大，這事兒且由天帝親自定奪，是不是妄斷，到時候就知道了。”火德星君提著劍，虎視眈眈。

林渡聞言從容起，淡然道，“走了。”

晏青張了張，出手想要阻攔，卻不知道說什麼。

督財府，中大元帥聽到了這事，想了想，招來招財子，“去，上圣地天找元靈去，不，直接找道祖去，看見道祖的仙鶴，就直接著不松手，道祖就一定會出來了。”

招財子聽著常常給它糖的靈微道君有難，一溜煙就跑了，里念叨著，“抓仙鶴，抓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