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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奪志，殺人誅心……”

周瑜輕喃一聲，當即心頭了然！

他本就智多近妖，此事于他而言，倒不難理解！

反而他此次來見陸遠，也正與此事有關！

“主公，末將懂了！”

周瑜隨意在沙盤前落坐，信手取出一卷書信遞給陸遠，笑呵呵道：“天子之志，或許還需主公謀劃！不過天下各世家家主之志，卻沒那麼決絕！”

他指了指書信，漫不經心：“主公應該還記得，之前虎牢關下，董卓有心收買主公時，送出了大批京中人！其中司徒楊彪小，正在其中！”

陸遠展信閱覽，不由啞然失笑：“這個楊彪，他小被董卓所搶時，他只敢委曲求全！此時竟然來了底氣，找我要人！這份鉆營，無愧朝廷三公，司徒之職！”

書信所述，正是楊彪討要小一事！

由京城錦衛撤離時，楊修親自書信，楊彪親手出！

不過錦衛當然不會理這些蒜皮的小事，此信也本沒陸遠之手！

當下大軍兵進關中，此信才真正有了意義！

郭嘉也正因此，將此信通過海軍周瑜，給陸遠！

此信最關鍵的，當然不是要人，而是聯絡！

這位司徒楊彪，顯然要借著他小之事，與他揚州軍試探著往來！

甚至在錦衛撤離時，楊彪親手出書信，比朝廷反應還快！

其意顯而易見，他知道錦衛撤離，卻沒有將此事通報朝廷！

這就是一份誠意，與他討要小完全無關！

當然此舉也是為了彰顯，他在京城的能量，以此作為與揚州軍往來的底氣！

“主公，董卓在京城時權傾朝野，予取予奪，他自然不敢以卵擊石！”

周瑜若無其事，不疾不徐道：“主公趕走董卓，釋放了天子，實則也是釋放了他們，給了他們各大世家在京城做大的機會！他是弘農楊氏家主，當然不會錯過此機會！”

他語氣淡淡，繼續道：“他們這些世家家主，個個婢無數，庶出子數不勝數！哪怕是楊修死了，他弘農楊氏也不會絕種！當時董卓刀斧加，他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小！”

他神自若，又繼續道：“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弘農楊氏得以翻，在朝廷權柄在握！不過我揚州軍逐漸勢大，早晚波及朝廷，他弘農楊氏又豈能無于衷！此時他的小嫁我揚州，反而了他楊家關鍵！”

陸遠搖頭失笑：“你覺得呢，他是什麼意思？”

他出世家，自然也懂得這些大牌世家的做派！

弘農楊氏在歷史上也曾逐鹿天下，稱帝二世！

當然不會因為曹砍了楊修，就讓弘農楊氏徹底絕種！

“他無非為了狡兔三窟，給他楊家留條退路而已，當下倒并無其它意思！”

周瑜淡淡一笑：“我大漢各地世家，有些起自大漢，如同河東衛氏，利益與大漢存亡息息相關！主公要為大漢改天換地，他們斷不能容！不過有些世家，自利益與大漢無關，他們只為家族綿延，卻并無這份決絕！”

他心不在焉，繼續道：“這個弘農楊氏，就是與大漢利益無關的！他們也會在乎大漢存亡，但最在意的還是自家！無論靈帝黨錮，黃巾造反，董卓篡權，他們都是順勢而為，只為保全自，絕不會為大漢赴死！”

他略微思忖，又淡然道：“楊彪一封書信，雖然只為退路！不過一葉知秋，無論弘農楊氏家主，還是大部分京城權貴的心志，都可以窺得一二了！”

“看來京城人心，象已生！”

陸遠暢快一笑：“我軍志在改天換地，無論什麼立場的世家，都絕不能容！不過此刻卻可以給楊彪回封書信，先穩一穩各地權貴！對了，楊彪小何在，此信最好由來寫，免得我軍落人話柄！”

他只記得虎牢關下，董卓送了他一批京城名媛！

不過這批子，都已經被他打發到了皖城蒸饅頭！

之后去向，他卻一無所知！

“此在我揚州勞作，不過富貴出，哪得了這份辛苦！”

周瑜云淡風輕：“先是蒸饅頭不，之后嘗試去書局，報社謀生，結果全都未能如愿！最后險些淪為流民，靠府恤求生！說起來也是大家閨秀，一代人，卻不想淪落到這般地步！”

他罕見嘿嘿一笑，繼續道：“這批子際遇，大相仿！本來們還在等主公安排，可惜主公早都忘了！我軍將士倒是有意，可們有與主公這份不清不楚的牽扯，誰愿招惹！”

他終于忍不住笑意，哈哈笑道：“后來子敬忙于我揚州政務，連婚事都連連推幾次！之后主公也不知跟他說過什麼，他納妾時，將這些子一并娶了！”

陸遠瞠目結舌：“魯肅這個混賬，看著老實，竟然納了這麼多妾室？”

“主公，子敬再是老實，也曾是世家子弟啊！”

周瑜老神在在：“何況這些京城名媛，個個出落得的落落大方，也的確都是人！末將當時如果不是在海邊造船，也早回皖城與子敬相爭了！平日哪有機會，能遇到這麼多門當戶對的人！”

他眸閃爍，又若無其事道：“當下讓回封書信，穩一穩各地世家倒是簡單！不過主公私下里，也得給子敬一份心安啊！否則哪日京城權貴個個被滅門，讓子敬如何自？”

陸遠疑一下，當即恍然大悟！

周瑜相問魯肅，實則還是問他周家！

畢竟周家家主，大司農周忠，如今就在京城！

而他揚州軍兵鋒所向，本不容世家生存！

哪怕他揚州肱骨，陳群，荀彧，魯肅等人家族，也只剩一層世家皮囊！

族中子弟只能憑才干仕，靠府俸祿生存！

他們再無往日在外的田產，礦產等額外收益，也無奴仆婢可以驅使！

各世家能憑借底蘊，供養族人，榮華富貴這一代！

不過下一代，他們就總會淪為普通家族！

這是他揚州規矩，沒人可以不勞而獲！

同樣也是陳群等人主為之，締造出的這一切！

縱然是他陳家子弟，如果沒有才干仕，那就只能去尋其它行當謀生！

這是變法者的偉岸襟，當然不是普通躺平啃老的咸魚所能理解！

只是此刻周忠尚在京城，卻讓周家子弟周瑜顯得尷尬了！

陸遠思慮至此，當即看向周瑜，樂呵呵道：“大司農周忠，也可謂京城實權派啊！你對此有何打算？”

“家主已老，正該回皖城頤養天年，不該再手家族事務了！”

周瑜云淡風輕：“我揚州規矩，人人皆有一次既往不咎的機會，卻也要治為者的不作為罪！只要末將書信一封，家主必會明白其中關鍵！只有清心寡，才能高枕無憂！”

他面不改，繼續道：“實則京城權貴也一樣，如果他們此刻不與我軍為敵，將來愿意放棄各家產業，大可給他們個既往不咎的機會，讓他們到皖城安度余生便是！”

“你這是要宮，造你周家的反啊！”

陸遠哭笑不得：“一應書信，就按你意思辦吧！不過關中至今一戰未起，你斟酌一點！別一封書信發出去，沒能震懾京城人心，反而讓他們顧及自家財產，同仇敵愾！”

周瑜神坦然，隨意一笑：“主公放心，末將心中有數！哪怕是照我周家的反，也是為了救我族中子弟一命！反而朝廷如今進退維谷，已經沒機會了！”

他心不在焉，繼續道：“困之斗，也只是殊死一搏！即便朝廷不余力，能暫時抵擋我軍，但也總有力竭之時，時日無多了！大勢所趨，朝廷在居中，看不而已！”

陸遠笑了笑，并未就此多說，隨意笑道：“你之前提及，兵進京城太過激烈，正是因為此信，想到了弘農之地吧！”

“末將之前，的確有此考慮，借楊彪左臂，斷楊彪右臂，以便我軍在關中徐徐圖之！”

周瑜一臉坦，毫不像說著任何卑鄙之事，若無其事道：“不過主公兵爭，虛虛實實，志在匹夫奪志，殺人誅心！那麼末將此舉，就有些小家子氣了，不提也罷！”

他目明滅不定，又繼續道：“不過末將此來，事宜頗多，首先即是北平！想來主公看到末將帶回的河北沙盤，就已猜到此事了！”

陸遠興致盎然：“說說看，北平局面如何？”

公孫離同時神一肅，悄悄豎起了耳朵！

這混蛋果然在分心，關注他北平局勢！

這當然是好事，這混蛋不至于無無義！

不過周瑜參與其中，卻讓忍不住心中警惕！

這個大漢海軍統領，論及險，絕對在揚州軍中數一數二！

之前想誆騙楊彪，讓楊彪左臂砍右臂，方便揚州軍在弘農立足！

偏偏說起此事，還一副為了弘農楊氏打算的姿態！

正如這廝差點把孫堅坑死，孫堅卻從不肯提及此事！

反而這廝還與孫策如同摯友，相毫無顧忌！

這是何等險，何等臉皮！

而且先后兩場海戰，皆是全殲！

這又是何等狠辣心腸！

周瑜當然不知公孫離心思，依舊神自若，淡淡笑道：“如今北平軍得了我軍資助，況已經大為好轉！何況如今河北局勢，也會讓北平軍另得息之機！公孫瓚……”

他說到這里，終于想起此還有一個公孫離，當即微微一拂袖，訕訕笑道：“夫人見諒……”

公孫離還禮，一本正經：“周將軍但說無妨，我還不是你主公夫人，爹爹之名也不是忌諱！”

值此關鍵時刻，哪來得及在意這些虛禮！

“北平軍之前三面敵，草原上蠢蠢的烏桓，北平境散的匈奴，以及冀州，并州袁紹的威！”

周瑜繼續道：“如今隨著我軍北上，北平軍后背之虞已解！公孫瓚定計，先以我軍細鹽聯手草原上的烏桓，一起鏟除北平境的匈奴！之后趁著秋高氣爽，一把火燒了草原，迫烏桓北遁！”

他之前也只是客氣，同樣不在乎這些虛禮！

終究還是直呼公孫瓚大名！

畢竟他前來商議，實則也是陸遠要謀劃草原！

只要陸遠沒有出言打斷，他盡可直言不諱！

陸遠嘿嘿一笑：“伯圭兄的計策，倒有些像秦國對付義渠的手段啊！”

“主公所言極是，公孫瓚計策，正如秦國手段！”

周瑜侃侃而談：“秦國為了掃除六國，才對義渠秋日放火，釜底薪！春日脅迫作戰，限制其發展！不過秦國一統六國后，草原戰略就已變更！秦國到了秦朝，對草原就只有放火和刀兵了！”

他坦然自若，繼續道：“公孫瓚形相仿，利用完烏桓后，就會放火斷他們冬季儲備的草料，他們北遁！之后北平軍即可乘勝追擊，再次與他們易，削弱他們力量，限制他們發展！”

陸遠不自了下，樂呵呵道：“如此說來，伯圭兄解決了腹心之患，后顧之憂，也不至于南下了？”

“公孫瓚無心南下，至于公孫度……”

周瑜稍稍思忖，淡淡笑道：“主公告知了他們長城運兵之法，北平與遼東就已渾然一，公孫度再無可能割據一方！但是他如果有志南下，參與河北之爭，倒也是件好事！”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公孫度并非蠢人，絕不會在此時南下！至于將來，末將多走幾次生意就是，無論幽州還是草原都一樣！草原人牧馬，幽州牧草原，我軍牧幽州！”

公孫離臉一黑，周瑜這廝果然險！

他們都在學習秦國對付烏桓，但顯然揚州在背后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