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頭看,低頭看我,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前兩行淚是我的,實在是摔疼了。
沒開玩笑,后面的淚全是公主自己流的。
怔怔地看著我,想把我扶起來,盯著我的臉端詳,然后就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哭得那一個慘。
我不解,我震驚,我猜測,我頓悟!
這,可能……是一種很新的、向敵示威的方式?
楓就是這個時候趕來的,看清眼前的局勢后,他像我一樣大膽做出預測:「是不是想裝可憐陷害你?」
我一臉蒙,但還是搖頭:「不確定,但裝哭的一般哭不了這麼丑!」
哭包公主推開我邊的楓,一個勁兒地往我懷里扎,抱著香香的公主,我再次大膽猜測。
有沒有一種可能,公主的不是楓,是我?
據冷靜下來的公主自己說,我長得和那早逝的娘幾乎一模一樣。要不是我的份、年齡、生辰都對不上,公主簡直懷疑我才是娘親生的。
本來是抱著搞死敵的心態來的,結果原地給自己認了個娘!
???離譜,炸裂!我僅用一張臉,就和平解決了一場即將發的戰役。
以至于很多年后,我還會和子吹噓:「你娘親我當年就靠著一張臉,將敵打擊得潰不軍,痛哭流涕,當場落敗。」
這件事以后,公主來得愈發勤快,不過從前
的目標是楓,現在的目標是我。
「小聽書,跟我回欒丞好不好?欒丞有數不盡的金銀玉,我全都送給你,誰都不能跟你搶。到時候我也給你找幾十個面首……」
每次楓都鐵青著臉拉開,這個時候公主就會可憐地看著我賣慘:「你知道的,我從小就離開了母親……」
甚至十分認真地提議過:「要不然我嫁過來,咱仨一起過日子吧,買一送一,我不吃虧。」
理論上來說是的,只需要一場婚姻,就同時擁有了新郎和……新的娘。
想到從前對楓的承諾,我旁敲側擊:「金珠,你還真是來和親的呀?能舍得你那三十五個面首?」
公主白眼一翻:「男人哪能跟錢比,你當我就這麼稀罕你家這頭倔驢?我和阿叔是代表欒丞來和平談判,開通兩方互市的。」
兩國兵已久,戰事連綿不斷,邊關本就凄苦,邊民更是苦不堪言。若兩方真的能和平相,互通有無,那對任何人都是一件好事。
其實對著楓牌位叩頭的那半年,除了懺悔,我還求過愿。
求不要再有戰爭,求戰場不要再帶走一個又一個像楓這樣的人,求家家圓滿,戶戶平安。
我很高興:「那談得怎麼樣?陛下答應了嗎?」
公主面難:「阿叔不肯告訴我,但看他這些天的臉……應該不太順利。」
楓酸溜溜地開口:「連都不告訴你,那讓你來是當吉祥的嗎?」
公主毫不影響,甚至把我抱得更了:「非要我當著你心上人的面提醒你,我原本就是追著你來的嗎?」
8
我對這兩人徹底無語了,這些都是重點嗎?重點不應該是互市的阻礙到底在哪里嗎?
楓還是比較靠譜一點的,最起碼帶來了第一手消息:「欒丞也算華天寶,朝堂上多人暗地里吃著利呢,互市要是擺到了明面上,那群人豈不是斷了大半財路?他們怎麼肯。」
可那些上位者的生活已經足夠優渥了,不是嗎?只因他們不肯,就要阻撓兩國邦。他們明明是國之重臣,卻覺得國與民都不如利益重要。
我心里發堵,又是氣憤又是無可奈何:「他們沒有吃過苦,就能對民生疾苦視而不見嗎?戰爭是要死人的,貧窮是會吃人的。他們不知道嗎?」
楓語氣平和,又藏著無可奈何:「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看得比誰都清楚,只是不在乎罷了。」
「金珠。」我問公主,「如果互市不功,和談還有幾分可能?」
也很苦惱:「我實話實說啊,我們那個地方你也知道,要財寶也有,就是吃食作不。若不靠互市和平易,就是和談了,將來還是要打起來的,時日長短而已。」
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螞蟻,本沒能力改變什麼,只好把目投向楓。
他抓了一把干果,恨恨地嚼著:「他們玩權的心都臟。這里邊兒的破彎彎繞繞多著呢,我家老爺子要是還在,興許能得上手,老子連都不到!」
于是我倆一同看向了公主,公主被我倆越看越心虛,終于低下了頭,難得認同了楓:「其實吧,有時候你說得對的,我還真就是個擺著好看的吉祥。」
我就是不甘心,接著問:「那朝里總不至于爛了吧?就沒一個人支持互市嗎?」
「那怎麼可能,也就這麼幾個主要的攪屎。其實圣上也是有心互市的,可那群王八蛋偏偏咬死了說圣祖爺曾下令與欒丞永不相合。這一個『孝』字下來,可不就難辦了。所以現在形勢不就膠著起來了嘛。」
其實關于這件事倒沒有圣祖爺的明旨,可是那一陣子跟欒丞的關系的確岌岌可危,估計也就是圣祖爺順一句氣話,偏偏被起居郎記錄在案,就這麼了金口玉言。
任誰也不能再把小老頭從地底下請上來問問:「對于現在兩國互市的事,您老人家作何想呢?」
想不到只一天的工夫,機會就自己送上了門。
七皇子封之遠毫無天潢貴胄的矜持,以半躺的姿勢賴在椅子,大大咧咧地嗑著瓜子。
然而再多的瓜子都不能堵住他的碎:「想好了沒?多好的事啊,利國利民,還有樂子,要不是看你做過幾年我的伴讀,人還算有點意思,我還信不過呢。」
封之遠不靠譜,楓還是有點兒謹慎在的,沒有被年相的義蒙蔽:「恕末將僭越,敢問殿下手互市,可與奪嫡有關?」
「奪嫡?」封之遠一口把瓜子殼吐了,或許知道這話離經叛道,下意識地低聲音,「奪個屁,白給我都不要。每天勾心又斗角,前朝后宮兩頭跑,心費力不討好,全年無休躲不了。我能有幾條命這麼禍禍?」
楓無言以對,只道:「……殿下好詩才。」
封之遠以為他還不信,立馬就要指天誓日再度保證。還沒開口就被我截了下來,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金句。
我用了近期所學的全部辭藻夸耀他:
「殿下居高位卻不慕皇權,淡泊名利還心系黎民,當真人佩服。」
這一頂高帽戴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解釋道:「也不全是,我私心還想著趁互市穩定下來,到時候我直接就一個遠遁他國,讓父皇就算想傳位都找不見我人在哪兒。」
這話說得,好像傳位非他不可了一樣。七皇子誠然是個妙人,如果一點自信就更好了。
楓在一陣沉默之后主開口,這次改了稱呼:「之遠兄,你想怎麼做?」
封之遠的狡黠顯無,卻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腔調:「那群人不是非要舉著所謂皇爺爺的訓充大尾狼嗎?他們想裝神,我們也可以弄鬼呀。」
按封之遠的計劃,他要在五日后的宮宴上,當著百的面,讓圣祖爺「顯靈」一次。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皇爺爺的威名都已經被人利用了,再給我這個親孫用用怎麼了?我們祖孫倆聯手,還能嚇不死這幫心懷鬼胎的外姓人?」
他這個計劃還需要欒丞那邊有個應,于是我果斷拉了金珠伙。
計劃實施的前一天,楓拉過我向封之遠討一個承諾:「聽書還不是我家婦,萬一事敗,陛下追責,至……你替我保住。」
封之遠來回打量我倆,最后目停在楓此刻苦大仇深的臉上,揶揄道:「追責?誰會追你的責?你以為這事兒是誰讓我干的?沒上面那位指使,我未必有這麼大膽子呢。」
他越說越上頭:「你平常是有八百個心眼子的人,這都想不明白?嘖嘖嘖,果然會讓人愚蠢。」
吐槽到一半,突然想起我還在場似的,又笑瞇瞇地說幫楓說好話:「小娘子你別嫌棄他,這蠢蛋是關心則,你可記得他這份心才好。」
我執起楓的手,里故意唱反調:「我拜托了金珠,將我扮的婢混進宮去。若真要追責,就算我不是家的人也跑不掉了。」
府門前他不曾留我一人,現在我也愿意陪他走一趟。
楓把我的手握得更,這次沒有小聲嘟囔,每一個字我都聽得很清楚:「你別往心里去,我剛才都是瞎說的,世上哪有夫妻倆不是一家的道理。」
封之遠:「……是你倆滾還是我滾?」
9
到了宮宴這天,氣氛一片祥和,當圣上再次提到互市,那群癟王八就又要開腔了。
金珠公主搶先行了禮,說自己昨夜夢見一威嚴老者,言談間大贊互市舉措,只是如今互市遇小人阻撓,故而老者愁眉不展。
經圣上追問,才發現其老者形貌與圣祖竟然一一吻合,這豈非天意?
這邊一唱一和正搭好了臺子,立刻有人等不及出來唱戲了。
「一派胡言,就算圣祖爺真的有靈降下,怎麼會托夢于一外邦子?陛下,這分明是欒丞巧言令,狼子野心。」
我也隨公主跪下,直喊冤枉:「圣人明鑒,我家公主十幾年來從未出過欒丞,連中原的字都不認識幾個。若非鬼神之說,如何能知曉圣祖這麼多的呢?」
一回生二回,做戲嘛,我如今也算半個行了。
其實圣祖托夢這種話不管由誰說出來,都難免有做戲之嫌,偏偏金珠是個從不了解圣祖的外邦公主,就比旁人多了幾分可信度。
封之遠適時接過話頭:「公主,夢里皇爺爺還說過什麼嗎?」還不確定真假呢,他就起「皇爺爺」來了。
公主按事先排練好的詞說:「那老者說,今晚戌時,必有異象,請諸君靜候。」
圣上不等他人反應,一錘定音:「得圣祖蔭蔽,朕心矣,愿與諸卿同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相信此時殿外的一切,楓都已經安排好了。
戌時已至,殿針落可聞,忽然就能聽見一陣陣翅膀扇的聲音。好似千翅萬羽齊,整齊劃一,猶如軍隊行進時的邁步,頗有幾分駭人。
今天一直在外面防守的楓進來向陛下稟報,說外面聚集了百上千的青鷂。
青鷂,正是圣祖皇帝生前的最。大批的青鷂匯聚在一起,黑的一片。
圣上不顧勸阻,堅持出去一觀,在場的其他人也只好跟在后面。
在皇上踏出殿門的那一刻,青鷂霎時間盡數散開。而青鷂待過的地方, 原本潔如新的石板上,竟刻著四個大字:碧丹心。
字跡與圣祖爺曾親手題在匾額上的一模一樣。
此此景, 不論真心假意,眾臣跪拜, 高呼「神跡」。
戲該落幕了, 圣上意味深長地掃視著這些人:「碧丹心啊,不知有幾人稱得起這四個字。」
都是聰明人, 剩余的話不用多說。畢竟圣祖爺可是「親口說過」有小人阻撓。總不能這個時候, 他們曾高呼的金口玉言又不作數了吧?
至于誰是小人呢?這賬當然要細細算,慢慢來。
夜早就深了, 眾臣各回各家,七皇子卻被單獨留下了。
托金珠的福,
我被拉著聽了一回墻角。
封之遠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老頭, 你不厚道。瞧見我這條了沒?你敢立我當太子, 我立馬就折了它, 看你怎麼讓一個跛子當皇帝!」
我想, 原來七皇子是真的沒自,皇上對這個兒子, 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歡。
現在這種況我只能說,作為背后謀劃全局的人,陛下贏麻了。
互市開通, 和談圓滿功了。
金珠離開這里回欒丞的時候,帶走了我。是親自向皇帝陛下討要我的,說我長得順眼。
我大概算是一個小禮,代表著和平和友好, 被送給金珠公主,送往了欒丞。
同年,兩國結秦晉之好,欒丞遠嫁公主和親,被陛下賜婚給已經做了太子傅的楓。
哦, 說是太子傅,但其實已經賦閑相當一段時間了。
原因無他,太子跑路了而已。
公主下嫁, 將軍卸甲,這是兩國對和平最大的誠意。
婚禮極其盛大, 新郎騎著馬繞了長街整整三圈,像是要向全城宣告這場事。
敬告天地三拜堂,公主穿中原服制的嫁穩坐在新房中。
楓挑開蓋頭, 對面的姑娘沖著他笑得開懷。一天的禮節走下來, 原本心修飾過的發髻微松,碎發正好遮住了額角的傷疤。
昏黃的燭火下,連聲音都輕了幾分:「將軍,我是……銀珠公主, 或者你也可以我——聽書。」
楓抱著我, 有些不滿地碎碎念:「明明說好了只去三個月就把你送回來的,還遲了五天,我還以為要把你扣下了呢。」
我靠在他懷里,笑他是「大丈夫, 小氣鬼」,五天而已。
我們,來日方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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