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男裝當了太子十八年。
父皇新納的妃子是個青樓子,朝野上下罵聲一片。
夜晚,我看著批判紅禍水的折子蹙眉。
子從后面為我寬解帶,潤紅的瓣吻上我的側頸。
耳畔是的笑聲:
「殿下可要想清楚。
「廢了妾,這深宮里,就只剩你一個人了。」
1
父皇昏庸無能,疑心病重。
我上面原本有四個哥哥,全都死在了他手里。
父皇覺得我是子,好掌控。
因此在我出生的時候,對外藏了我的別。
我被記在皇后名下,立為太子。
扮男裝長到如今的十八歲。
我批閱太監送來的奏折,見上面滿篇的禍國妖。
換一本,還是如此。
我蹙眉,心口有些悶。
外面還跪著前來進諫的大臣。
他們仿佛整日無所事事,里之乎者也地批判這個貶斥那個,實事不做一點。
我揮手讓小太監去傳話:
「讓他們回去吧,今日誰也不見。」
小太監應聲退下。
我眉心,思考這些折子要如何理。
后忽地環上一雙手臂,嫣紅的印在我的側頸,留下一片熱。
耳邊是子的嗓音:
「殿下可要想清楚。
「真順著這些人的意廢了妾,這深宮里,就只剩你一人了。」
的手在我腰間輕輕撥弄,朝服散了一半。
我抓住作妖的手,將人帶到前。
笑著,眸子里像含了一汪春水:
「殿下弄疼妾了。」
這是我父皇新納的妃子。
卻在宮第一天,就來到我的寢殿,告訴我:
「殿下,妾知道你是兒。」
此刻坐在我懷里,纖細白的手指繞著我垂落的發。
那發含在口中,繞在嫣紅的舌尖,室一片寂靜。
門外響起小太監焦急的阻攔聲:
「王爺,王爺!您不能進去。
「殿下今日說了,誰也不見!」
2
來人怒氣沖沖:
「他架子倒是大,今日我還非見不可了。
「我倒要看看,今日我見了,他能不能砍了我!」
宋文進是我父皇登基后,留下的唯一手足。
因為此人是個文癡,只鉆研學問,不領兵打仗,朝中無黨羽。
他走到我面前不足三米時,我還在整理散落的朝服。
宋文進頓了頓,目在殿梭巡,最后落在屏風上。
屏風了點,子的曲線映照在上面。
宋文進的眼睛登時瞪大:
「殿下在如此關頭,竟還想著樂?」
他的手幾乎要頂到我的鼻尖:
「那禍國殃民的妖妃已經勾得你父皇三日未上早朝了!」
「臣來找殿下商量對策,可殿下,又在做什麼?
「我大宋王朝,難道要敗在兩個人手里?」
我抬手下,示意他安靜一點。
「皇叔,南邊的水患理好了嗎?」
宋文進的氣勢登時一歇:
「還,還沒,庫銀空缺,善款還未籌全。」
我又問:「那北邊的風沙侵蝕呢?」
宋文進有些磕磕:
「也是庫銀……」
我站起,將茶盞砸在他上。
「那就滾!
「整日里無所事事,就知道盯著后宮。
「庫銀不夠?庫銀為什麼不夠?地方年年上的賦稅都用去了哪里?」
宋文進囁嚅開口:「前些年太后駕崩,端妃生下小皇子……」
我徑直打斷:「三日,我要看到各項花銷的明細。」
我看著他,難掩失:
「大宋國不會被人毀掉,只會被你們這些碌碌無為的蛀蟲毀掉。」
3
宋文進被我訓了一通,當日就去找了我父皇。
參我目無尊長,不勤于政事。
父皇傳召我去養心殿。
小太監給我披上氅,有點擔心:
「王爺定是向皇上告了殿下的狀,皇上若是不問是非懲罰殿下……」
我沖他笑笑,示意他寬心:「不會有事的。」
窗外圓月高懸,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了。
在簌簌風聲里,我進養心殿。
子正靠在父皇懷里,語氣可憐:
「臣妾不過是去求太子殿下,讓他不要逐妾出宮去。」
眼如,白的手放在父皇口:
「妾想一直陪著
皇上。」
宋文進在一旁瞪著眼珠子:
「不可能,你如何證明今日是你去找的殿下?」
子看他一眼,又可憐兮兮地看回父皇:
「皇上,臣妾宮里的宮,太子殿下宮里的侍衛,皆能作證。」
宋文進然大怒:
「妖,勾引了我兄長還不夠,還要去勾引太子殿下!」
他看著父皇,指一旁進來的我:
「皇兄可知,我今日看到太子殿下的時候,殿下的朝服都是散的。
「一看就是這妖的手腳!」
父皇擺擺手:「朕知道了,你不必這麼大聲,退下吧。」
宋文進不可思議,但看著父皇明顯不太好的臉,又不敢造次。
在他退出去前,我沖著他了個笑。
他以為父皇會懲罰我。
可惜了,我也是個子。
如何能與子呢?
4
父皇只敲打了我兩句,就急著摟人一夜春宵去了。
沈薇經過我時,素手劃過我的氅。
我低頭,看見一張字條。
著實膽大,即便父皇就在邊,也敢這樣的明目張膽。
我將字條攥進手心,目送他們走遠。
回去的路上下了小雨,小太監阿福迎上前來給我撐傘。
他觀察我的神,在發現我并無異樣之后悄悄松了口氣。
雨滴噼啪地落在傘面上,阿福淋在雨中,聲音混著雨聲,很輕:
「又下雨了。」
是啊,又下雨了。
今年很反常。
本來熬過了夏季,南邊都沒怎麼下過大雨,沒發洪水,都在慶幸。
豈料這了秋,雨下個沒完,像是要把之前欠缺的全都補上。
阿福憂心忡忡:
「南邊的水患一起,朝中大臣們都不愿意出力,到時怕是還要落在殿下上。
「殿下乃千金之軀,親自去那低洼污濁之地,如何使得?」
我看著前方的雨幕,加快腳步:
「還是有做實事的人的,只是他們需要一些助力。」
父皇早年重文輕武,登基后以新朝安穩無戰事,革除了不武將。
留下的全是一些紙上談兵的無能之輩。
經過這幾十年的更迭,前一批能干實事的老人早已退。
新選拔的員盡是靠著家世門楣的草包。
「聽聞陳尚書家的公子是個民生的,去年春闈也了朝。
「雖時沖撞過殿下您,但……」
阿福看著我的臉把話說完:
「但目前正是用人之際,殿下萬萬不可對他有偏見。」
我頷首,明白他的顧慮。
「今夜我便是要去尋他,你替我守好,誰來都不見。
「闖就打出去。」
5
深更半夜,翻墻。
院子里坐著的年人抬頭看我。
我在墻頭上還沒下來,他便作勢要去人。
我晃了晃手中的書:
「你找了很久的,全大宋只有宮里有,不打算要嗎?」
陳宥廷重重哼了一聲。
「你還來做什麼?奪人所好非君子所為。
「你那個皇帝爹娶了我心的子,我們也一刀兩斷吧。」
我沖他揚起個譏諷的笑:
「誰讓你沒本事呢?
「你要是坐在他那個位子,別說一個青樓子。
「就算你要把青樓開到皇宮里去,也沒人能耐你何。」
陳宥廷氣瘋了:
「再說一句我就揍你。
「要不是我爹攔著,我早就把薇娶進門了,還有你老子什麼事兒?
「一天天,就知道禮法禮法,天天拿這些東西我。
「現在呢?皇帝老兒強納了,他屁都不敢放一個。
「哦,皇帝娶青樓子,這就合乎禮法了?」
我從懷里拿出字條,遞過去。
陳宥廷狐疑地接了,神由憤怒轉為驚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薇還想著我。」
我躲開他抓來的手:
「想往上爬嗎?
「我可以幫你。」
陳宥廷現在是正八品下的監察史,上面人因為他那點暴躁的格使勁著。
真靠他自己,不知道多年才能爬上去。
陳宥廷看著手中的字條猶豫。
「你不會說什麼讓我往上爬,然后幫你把你爹弄死,奪回薇這樣的戲碼吧?」
我太:「想多了。」
就算我父皇再昏庸無能,他也是大宋的皇帝,讓陳宥廷一個外姓取代,那些滿禮儀綱常的大臣能把天都翻了。
我給自己
倒了杯茶,將嚨那點干下去。
「你與沈薇,這輩子,已經沒可能了。
「但你以后還會遇見自己喜歡的子。
「到那時,還要讓你爹再著,再一次失去心之人嗎?」
陳宥廷不服氣:
「我跟薇怎麼就不可能了?
「你當了皇帝之后,就不能讓薇假死出宮?
「再不行,我進宮去與,也是一樣的。」
我無言以對。
「隨便你,能進來皇宮也是你的本事。」
6
回到寢宮已是半夜,阿福接過我的氅,小聲說:
「妃娘娘來了。」
我:「怎地不將人打出去?」
阿福為難:
「照理說這個點,妃娘娘該在陛下那兒。
「深更半夜來找殿下,貿然打出去,怕是要壞了殿下的名聲。」
我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嗓子更疼了。
走進去,迎著明亮的燭看見坐在桌前的子。
在紙上寫著什麼,知道我進來,也沒抬頭。
我繞去后,看見紙上的容。
沈薇一手簪花小楷極其秀氣,跟這個人外表展示出來的嫵完全不同。
落筆寫完最后一行字,仰頭看我,像只不諳世事的小狐貍。
小狐貍揚起手中的紙張:
「這些人,都是蘭熙坊的常客,貪污賄,挪用銀,干的腌臜事全在上面。
「殿下若是因為錢財發愁,不如去抄一抄他們的家底。」
我將紙張接過來,看見幾個朝中要員的名字,還有些不流的小角。
最后一行,共計白銀五千萬兩。
我的手有點發,這幾乎要抵得上大宋朝一年的稅負。
這些人……真的該死。
我有點頭暈目眩,撐著桌檐緩了緩。
沈薇起來,了我的后背。
我看向:「怎麼不把這些直接告訴父皇?」
沈薇嗤笑一聲:
「告訴他?殿下覺得,他會先理那些貪沒錢財的朝臣,還是先理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娼?」
我不明白是怎麼的:
「今夜你不是……怎麼……」
沈薇笑,那種狡黠的狐貍再次浮現。
「我純潔的殿下啊,煙花柳巷里多的是讓人昏頭的手段。
「我給他下了點藥,他現在大概還在跟夢里的人一夜春宵。」
的笑帶著撥人的意味,嘲弄里帶著點憐憫。
沈薇的手環過我的頸間,踮腳挨了挨我的額頭。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攬住纖細的腰肢,被說得間發。
抬手上我的眼尾,聲音輕輕的:
「殿下,紅上來了。」
7
上來的不只是紅,還有我的溫。
太醫過來走了一遭:
「這幾日雨水增多,又恰逢降溫,殿下是了寒氣。」
我想起沈薇我的額頭,又故意說紅上來了。
明白自己又被戲耍了一次。
太醫給我開了藥,阿福親自去熬,換了個宮守在旁邊。
小宮唯唯諾諾,有些害怕我。
我讓幫我放下簾帳,遣出去外間候著。
溫度燒上來了,不止是頭疼,連帶著脊背也酸疼得很。
我躺著,又睡不著。
索在腦子里盤算最近的事。
南邊水患,昨日讓宋文進將賬目明細三日給我。
但當真等到三日后,在那一堆遮遮掩掩的賬目里,再開始尋找蛛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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