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堅強，又是如此脆弱。

「我來看你死……」時笙張開，諷刺的話幾乎要口而出，但到他的眸子，那些傷人傷己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何必呢。

既然已經選擇到此為止，那就徹底結束吧。

又何必藉著自己害者的份，無休止的用言語去攻擊傷害他呢。

低聲道：「早點回去睡覺吧，凱文說你最近都沒睡覺，這樣下去熬不住。」

「我不睡覺，你會擔心嗎？」他看著黑漆漆的眼睛，聲音低啞的問。

這還得寸進尺上了？

那一點心，也完全散的徹底。

要是回答擔心，他還準備一輩子不睡覺了不，真當自己是神仙呢，可以為所為。

時笙瞪了他一眼，將手從他的掌心裏出來，「我不心疼，我是不得你死了的好。」

怒氣匆匆的往別墅裏面走，「別跟著我，煩死了。」

對季予南，做不到恨，也沒辦法放開了心懷的去，但偏偏，又捨不得看他過的不好。

這種矛盾，讓想離開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離開了。

似乎就能從這種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中解出來。

但時笙知道，除非徹底放棄季予南，要不季予南徹底放了，若不然，無論去哪，還是會因為一個消息、一句話，對他不忍。

逃避，只是為自己懦弱的行為找的一種借口。

季予南沒有跟上去。

也不知道是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他真的打算在外面支煙就走。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時笙進了別墅，又『砰』的一聲關上門。

隨著那一聲巨響之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他垂下眸子，眼裏一閃而過的黯淡茫然。

……

傭人還沒去睡，見時笙滿臉怒氣的進來，「太太。」

「恩，」時笙應了一句，腳步未停的上了樓梯，走到一半，回過頭來：「季予南如果再過一個小時沒走，你就收拾間客房讓他住下。」

「是，太太。」

還真怕他們兩夫妻鬧一晚，先生不走，也不敢去睡。

熬一晚肯定遭不住。

時笙回到房間，這次，沒有再失眠，很快睡著了。

季予南的服被隨手扔在一側的枕頭上，上面有他慣常用的古龍水味，還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道。

不知道季予南還在不在外面，今晚會不會好好睡覺。

但再怎麼做，也阻止不了一個存了心自的人。

***

時笙這一覺睡得很好，一夜無夢，一直到被生鬧鐘醒。

雖然現在不用起早，但二十多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改得過來的。

睜開眼睛，盯著頭頂白的天花板，還是有些陌生和茫然。

賴了幾分鐘的床，時笙才從床上坐起來。

拉開窗簾。

季予南的車已經不在了。

洗漱完下樓。

傭人正將早餐擺上餐桌。

見下樓，恭敬的了聲：「太太。」

早餐是西式的。

雖然知道時笙喜歡吃中式，但怕吃的次數多了會膩，傭人總是兩天中式一天西式的換著做。

時笙沒問季予南，傭人倒是在一坐下后就開始說了，「昨晚您進來沒多久后先生就離開了，我看他心不好，太太要不要打個電話去問問？」

從稱呼上，知道季予南和時笙是夫妻關係，但和普通的夫妻，又很不同。

說有吧，看太太的態度又不像。

說沒吧，也不是，先生對太太好，他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本以為太太對先生沒，但昨晚的況看來又好像不完全是。

昨天先生在沙發上睡著了，太太還給他蓋被子呢。

那眼神，不是沒的人會有的。

總之有點怪。

時笙低頭吃飯，沒回答傭人的話，當然，也不打算給季予南打電話。

吃完飯沒多久便有人敲門。

時笙搬到這裏來，是被無奈，之後又是被的狀態，知道住這裏的人寥寥可數。

南喬前兩天才剛來看過，季予南這個點應該是在公司。

那門口敲門的，十有八九是艾倫。

時笙皺眉。

不怎麼想開。

艾倫對的心思知道，就是因為知道，又沒辦法回應，所以才不想見他。

傭人去開門。

時笙盤著頭也沒回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直到傭人略帶疑的聲音想起，「凱文先生？」

「……」

時笙回頭。

門口站著的人果然是凱文，他的頭髮又變了個，土灰土灰的，戴著墨鏡，暗紅的西裝配黑的休閑。

很拉風、很悶的打扮。

凱文先是朝時笙點了點頭，了聲『太太』，然後吩咐傭人，「收拾一間房出來給季用作書房，再將主臥旁邊的客房收拾出來，季最近這段時間會住在這裏。」

時笙坐的四平八穩的子總算了：「他要住這裏？」

「季是這麼吩咐的。」

說完，不等時笙回答，已經自顧的安排人搬東西進來了。

時笙盯著凱文凌厲的側臉，他從進來時出於禮貌和打了聲招呼后，就一直沒往這邊瞧過。

看了半晌。

總算弄明白，凱文這是在怨恨。

凱文帶來的人手腳很快，季予南看樣子也不是過來長住，搬的東西並不多。

很快就收拾妥當了。

「太太，我先走了。」

…………

晚餐時，時笙發現餐桌上的菜比平時富，擺著兩幅碗筷。

微皺了一下眉。

覺得這些天養的生活習慣被打了，有點煩躁。

傭人以為是了，責備還沒開飯，解釋道：「先生打電話說要回來吃飯。」

正說著，門口就傳來響。

兩人回頭——

季予南開門進來，將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放在鞋柜上，又從裏面拿了雙男士拖鞋換上。

時笙看了他一眼，拉開椅子坐下吃飯。

男人走過來，在對面的位置坐下。

一天沒見，他的模樣似乎又憔悴了些，接過傭人遞來的餐，沉默的埋頭吃飯。

沒人說話。

傭人在一旁如履薄冰的伺候著。

除了氣氛繃一點，一餐飯吃的還算風平浪靜。

季予南吃完后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坐在一旁看手機等時笙。

「你有事？」裏含著食，說話模糊不清。

季予南掃了一眼，微蹙了下眉，「吃完再說。」

視線又轉回了手機屏幕上。

那嫌棄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

二樓書房。

季予南坐在書桌后的辦公椅上，雙手叉，撐著下顎，一雙暗沉的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筆直站在前方的時笙。

他的視線雖然是在時笙上，卻其實有幾分走神。

這樣的場景，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季氏。

時笙還是他書的時候。

面前的人微皺了一下眉，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若是以前，自己即便讓站上一天，也不會表出毫的不滿。

季予南了太，漆黑的眸子裏像一潭死水般平靜，「時笙，你想走嗎？」

「……？」

時笙一時沒弄明白他這句『你想走嗎』是什麼意思，眉梢挑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什麼意思？」

男人掀眸看了半晌。

隨後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時笙面前，順便從上出一支煙來，幽藍的火在兩人之間亮起，隨即熄滅。

一口帶著煙草味的白霧噴在時笙臉上，惡意又放肆。

他勾著角，斜坐在辦公桌上，一隻腳的腳尖踩在地毯上，「走，離開，從我邊離開。」

時笙蹙眉偏頭，半信半疑，「你肯讓我離開？」大概是兩次逃跑都被季予南給抓了回來，又被困在這棟別墅里半個多月，以至於他真的說要放離開時，時笙反而懷疑他別有所圖了。

「答應我一件事，我放你走。」

時笙沒有意外，反而出一個我就知道會是如此的表，「什麼事？」

這模樣，像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連禮節的敷衍都不願意。

季予南冷峻的臉上寒氣人，下繃，表是極端的不悅，卻又死死的抑著，所有的緒都顯得輕描淡寫。

「回季氏上班，」他從一疊文件中出其中一份，遞給時笙，「至於工作，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明天就去財務部報道。」

男人的嗓音微啞，很平淡，「如果在職期間各項考核過關，兩個月後，季氏在中國的分公司立，我會派你過去任職亞洲地區的ceo。」

「分公司？」

記得昨天季予南和艾倫說的是將季氏的總部搬過去，不過自從知道父母出事的真正原由后，對季氏就抱了一種複雜的心。

所以在知道將季予南要將季氏的總部移到中國后，也沒表現出什麼好奇心。

「嗯，分公司。」

「我不去。」

時笙想也沒想的拒絕。

再回季氏，以什麼樣的心去面對？只會無時無刻的想起那些過去，想起的父母就是因為這個公司才會為季時亦選定的棋子。

既然決定放下，那以後，不想再和季家的人，季家的事有牽連。

更不會去季氏上班。

「既然不想，那就安安分分的留在我邊，別再其他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