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說了半個小時了!
沈南喬對著他的時候,從來沒這麼和悅,更別提這麼多話。
他綳著臉下了車。
打開門,莫北丞也沒開燈,換了鞋就徑直上了二樓。
客廳里開了應急燈,不至於手不見五指。
後。
沈南喬和時笙還在通話。
樓梯走到一半,南喬抬頭看著莫北丞清俊拔的背影問道:「有筆嗎?」
「在書房,自己去拿。」
他直接回了房間。
南喬第一次來莫北丞的書房,調簡單大方,一個佔了大半個牆面的書櫃,黑的辦公桌、配套的沙發、茶幾。
一如他的格,嚴謹、沉穩、從容不迫。
拿了筆,又去找白紙,桌上尋了一圈也沒有。
倒是有不文件,也不知道哪些有用沒用,便沒。
「時笙,你等一下,我找紙。」
南喬拉開最上層的屜,最先看進眼裏的,就是一個封好的牛皮紙袋。
看到上面的幾個字,握著屜拉手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
南喬將屜合上,也沒有找紙的慾了,「時笙,我先掛了。」
「啊,哦。」
時笙覺得南喬的緒有點兒不對,想問又怕惹了傷心,所以就訕訕的『哦』了一聲,掛了電話。
南喬出了書房,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樓下花園。
路燈的燈是橘黃的,照在地上,像是給青石地板鍍了層邊!
沿著小徑散步,狀態有些失神落魄,甚至還有點放棄治療的頹廢茫然。
耳邊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連蟲蟻的聲音都沒有,安靜的有些瘮人。
不過,別墅四都著人,也不覺得害怕。
南喬無意識的沿著花園走了幾圈,最後停在了游泳池邊上。
泳池裏的水將周邊的牆壁都映得藍盈盈的,水面被風一吹,微微晃,牆上那片藍盈盈的也跟著晃!
其實不意外。
和莫北丞遲早都是要離婚的。
這一點,從一開始就十分清楚。
所以,那份離婚協議書也在理之中,現在還沒給簽,已經比預想中的晚了。
南喬站在泳池邊,看著池水出神!
這一站,就是半個多小時。
「沈南喬,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站著幹嘛?」
後響起了莫北丞幾分氣急敗壞的聲音,接著,一件服就披在了的肩上。
現在是秋天。
白天溫度雖和夏季差不多,但夜晚就涼了,泳池裏水氣直往孔里鑽。
南喬上穿著工裝,外套剛才進客廳時順手掛在撐架上了,這會兒上只穿了件長袖襯衫和A字!
尋常人也就罷了。
但沈南喬的已經糟糕豆腐渣了,這麼定定的站一會兒,明早起來肯定冒。
南喬攏服,回頭看向後的莫北丞,他裹著浴袍,頭髮上還有未乾的水氣,一臉煞氣的盯著。
倚著扶攔,神淡淡的,「莫北丞,你是不是覺得我討人厭的?」
莫北丞不意會突然問這個,足足愣了幾秒,頗有些嫌棄的說:「是招人討厭的。」
「比如?」
男人瞇了瞇眼睛。
這人臉皮是有多厚,才能神態自若的問出這個問題。
自己的德有多古怪,自己不知道嗎?
「冷漠、尖銳、刺兒頭,得理不饒人、睚眥必報,就拿上次瑾槐的事說,他是做的不對,但晚上他也給你賠禮道歉了,原不原諒在你,我沒權利干預,但是,你即使不原諒,也不能無於衷的看著他喝酒。」
南喬低著頭,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游泳池的邊緣。
莫北丞沒看到漸漸變得難看的臉,接著道:「還有上次白沫在莫家掉進游泳池,如果你事圓一點,怎麼可能在那種公共場合鬧那樣不可開的地步。」
南喬一字一頓:「要跳水,還是我的錯了?」
「當晚,你是主人,你有見過哪家主人把客人得去跳水嗎?」
南喬臉鐵青,「那也該怪媽,如果那天晚上媽不讓出來,我再怎麼尖銳、刺兒頭、冷漠、得理不饒人,也跳不了游泳池,難不,鐵了心要尋死我還得把拉著,我一沒生,二沒欠,就因為在游泳池裏,我在岸邊上站著,我就該切腹以謝天下?莫北丞,你是腦子有病,還是天生聖人命?同心泛濫找不到對象,去同那些窮苦兒啊。」
莫北丞劈頭蓋臉的被罵了一頓,哭笑不得,「沈南喬,你講點道理,是你要問的,答案不如意就發脾氣?哪有這麼個橫法?」
「講什麼道理?你都說了,我冷漠、尖銳、刺兒頭,得理不饒人、睚眥必報,其中哪條說過我講道理?你都認為我不講道理,我還跟你講什麼道理?」
莫北丞:「……」
這口才好的,都能去參加比賽了。
指不定還能拿個一等獎回來,耀門楣!
他就說了一遍,這都重複兩遍了。
南喬掠過他就走,走了兩步后又停下了,說道:「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確實睚眥必報。」
於是。
一腳將莫北丞踹進了游泳池裏。
『噗通』一聲,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莫北丞:「……」
他本來是站在泳池邊緣,對南喬也沒有防備,等反應過來,子的傾斜度已經拉不回來了。
直接就掉進去了。
莫北丞從泳池裏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
這脾氣……
……
南喬沒了逛花園的心思,徑直回了房間。
房間里,薰著寧神靜氣的沉香。
很清淡的味兒!
南喬越聞越煩躁,打開窗,將沉香木連著電香爐一同從二樓扔了下去。
莫北丞正好走到樓下,上淋淋的浴袍已經被他扔了,只穿了條平角。
眼前一道黑影掠過——
『啪』的一聲。
那東西落在青石地面上,碎了幾片!
是蕭念恩送他的電香爐。
他不用這玩意兒,所以,蕭念恩送他好幾年了,一直扔在那兒沒過。最近聽說沉香有安眠的作用,才讓人帶了點。
今晚第一次點,沒想到讓南喬直接給扔了。
莫北丞的眉頭漸漸皺起來,朝一側招了下手,影中,走出一個魁梧的男人,朝莫北丞欠了欠,「三。」
「把四十分鐘前書房的監控調出來發到我手機上。」
「是。」
莫北丞的人,辦事速度都很快。
他的手機放在房間的梳妝柜上,回去后,監控已經發過來了。
南喬在洗澡,他拿了手機去了臺,點開視頻。
看到畫面中,南喬握住屜的把手,那一刻,他的心也跟著重重的提了一下。
視頻的時間不長,到南喬出去後幾分鐘就斷了!
果然還是讓看到了。
他抬手了眉心,心裏說不出的煩躁。
從一旁的藤藝架上拿了煙盒和打火機,低頭點了一支,黑暗中,白的煙氣裊裊上升,模糊了他英俊的臉,以及眸子裏的緒。
浴室門開了。
莫北丞把剛點著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轉折回臥室。
南喬裹著浴袍從裏面出來,腰帶輕輕一系,顯得腰線極細。
頭髮漉漉的,全撥到右側,一直到腰上,黑的發梢滴著水,正拿巾!脖頸偏著,出雪白的和緻的鎖骨。
看了眼莫北丞,用巾將頭髮草草裹了裹,坐到床上看手機。
全程都當他是明的。
莫北丞杵在那裏,突然不知道自己急匆匆的滅了煙進來幹嘛,解釋嗎?那本來就是事實,沒什麼好解釋的,不解釋嗎?心裏又總覺的悶著團火氣,燥的很。
而且明顯的,沈南喬沒有要問他要解釋的想法。
從書房出來到現在,沒問過他離婚協議的事!
他又何必湊上去,熱臉人冷屁?
莫北丞冷著一張臉去浴室洗澡。
一是沉澱心,二是不想看到沈南喬,洗的比平時時間長。
出來時,南喬已經躺下了,頭髮還是的,鋪開在枕頭墊著的巾上。
莫北丞面無表的看著的背影:「我去書房理文件,今晚不回房間睡了。」
沒有回答。
似乎睡著了。
但莫北丞了解,知道沒睡,只是不想搭理他!
莫北丞口起伏的厲害,覺得自己真是憋屈的厲害,從遇到開始,就很憋屈。
他不再說話,轉出去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帶著十足的怨怒,震得牆壁都是抖。
莫北丞出去了,南喬緩緩睜開眼睛,有些失神的看著外面嵌著星星的天幕。
這是幹嘛呢?
賭氣?
和莫北丞?
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必要。
但有時候,人的緒,是不理智控制的。
不得不承認,確實為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在和莫北丞賭氣。
……
莫北丞氣怒匆匆的去了書房,並沒有什麼文件要理,他就是,心裏燥的慌,不想和沈南喬共一室。
書房裏有張供臨時休憩的床。
莫北丞躺在上面,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耳邊總是反覆著沈南喬的那句話:你都認為我不講道理,我還跟你講什麼道理?
他好像,確實沒覺得,會講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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