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站在一旁,看著媽媽的笑臉,像是置事外的在看一部啞劇。
想起陸焰第一次來,送給媽媽的,是一對翡翠耳釘!
三萬塊。
對陸焰來說,那大概是他這輩子買過的,最貴重的禮。
那時他才剛剛大二,那三萬塊,是他全部的積蓄。
當時媽媽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態度和現在比,更是能淡出水來。
楠嫂做飯很快,沒一會兒功夫,就重新做了五菜一湯送上來。
除了沈艦閆還綳著臉,沈老爺子和陳晴都很和睦,一餐飯吃下來,也算是其樂融融!
南喬基本沒說過話。
沈艦閆顧及著老爺子在,也沒怎麼過多的詢問。
吃完飯,莫北丞陪著沈老爺子下了兩盤棋。
第二局下到一半,老爺子就撐不住上去睡了。
沈艦閆總算有說話的機會了,他站起來,「莫三,你跟我來趟書房。」
莫北丞和沈艦閆上了二樓。
陳晴吩咐:「權嬸、楠嫂,這裏不用忙,你們先下去吧。」
等客廳只剩們兩個了,陳晴嚴厲地看著:「說吧,你和北丞,怎麼一回事。」
「怎麼回事?早上不是說過了嗎?」的視線還在那個老坑玻璃種的玉鐲上,說話難免有些心浮氣躁和敷衍。
陳晴自然是聽出來了,順著的視線看過去,也想到了當初陸焰送的那對耳釘。
頓時有些火氣。
傾過去,將盒子蓋上,「你敷衍我,各取所需?你需要什麼是沈家不能滿足你的?」
「那我跟莫北丞離婚吧。」
南喬承認,自己的緒有些浮躁。
從莫北丞拿出那個鐲子開始,從陳晴笑著誇讚他開始,心裏就像是裝著一簇火苗,燒得整個里都疼了。
沒辦法冷靜,尤其是回到這個家,看到的父母,總能想起,當初陸焰過的冷遇。
人總是這樣。
對已經過世的人,記憶總是特別深刻,對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也特別不寬厚。
如果陸焰還活著!
這些往事也許只會讓稍微的有些難以介懷,但不會這麼咄咄人。
斥責南喬:「簡直不懂事,你以為婚姻是兒戲,說結就結說離就離?北丞既然來了,就證明他看中這段婚姻,你不準給我胡鬧,以後也別讓我再聽到你說離婚的事,沈家和莫家都丟不起這個臉。」
「媽,你覺得,耳釘好看還是手鐲好看?」
南喬將視線從鐲子上移到上,眼眶很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但沒有。
只是看著,始終沒有流淚。
陳晴:「……」
自從他們不同意和陸焰的事,南喬就很在面前泄緒,記憶中,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沈艦閆在氣頭上,說要和陸焰往,就永遠別回這個家,執拗的拖著行李箱出了家門。
第二次,是在陸焰的葬禮上,他們怕南喬做傻事,也沒敢跟老爺子說陸焰去世的事,匆匆趕過去了,無聲的流著淚,說要替陸焰撐起那個家。
第三次,是現在。
陳晴的心突然也跟著疼了起來。
不是覺得陸焰不好,只是覺得,的兒適合更好的。
那個孩子,看的出來,是真的很南喬!
但不能說。
寧願讓南喬恨,也不願意讓一輩子陷在那個圈裏。
陸焰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如果所有人都不再提,久而久之,南喬對他的記憶也就模糊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神嚴肅到帶怒氣。
「我覺得耳釘更漂亮,媽,當初你不屑一顧的,是陸焰的泉泉真心。」
一個上億的鐲子,對莫北丞而言,只是九牛一。
但那三萬塊的耳釘卻是陸焰所有積蓄換來的!
南喬了把臉,才想到自己今天化了妝。
肯定花了。
「我回房間了。」
緒不穩定,連帶著對莫北丞都有偏頗。
也只有自己知道,這其中,有多是因為他昨晚的遲疑而起的遷怒!
南喬回了房間,從包里搜了包煙,低頭點了一支。
很煙,煙都有些了,滅了幾次,終於沒耐心了,了扔到一旁。
環著膝蓋坐在臺的吊椅上。
風吹在上,帶著太的灼熱,滾得皮都疼了。
沒幾分鐘,上的服就被汗浸了。
盯著別墅黑的雕花鐵門,想著當時莫北丞站在那裏,估計周都燙得要燒起來了!
……
莫北丞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南喬坐在臺上發獃,上的服汗了在上,兩側的頭髮也了。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瞧著:「這麼熱的天氣,你在外面坐著幹嘛?」
南喬閉上眼睛。
睜得太久,一閉上就像針刺一般!
「你怎麼來了?」
他皺著朗的眉,「聽你的意思,不太歡迎。」
昨晚接到的電話,他就連夜從國飛了回來,就連帶來的禮品,都是在國機場買的,手鐲也是讓人送到陸林機場的。
卻得來一句『你怎麼來了』。
此刻他的臉極其的沉,彷彿風雨來之前濃雲佈的天空。
南喬從吊椅上站起來,低笑了一聲,「沒有不歡迎,只是,」頓了頓,「你的確不應該來。」
兩個隨時都可能散夥的人,還要見個家長,不是多此一舉嗎?
沈家知道了,這事應該很快就會傳到莫家。
免不了又要一番寒暄。
本來就不喜歡際,所以有點煩這種事。
而且,莫北丞的母親不喜歡!
莫北丞冷笑一聲:「不管這段婚姻什麼狀況,我還沒有孬到要躲在一個人後當頭烏,即便是各取所需,這頓教訓,也該我來。」
南喬不意外他會說出『各取所需』這個詞。
想來,爸爸已經跟他說過了!
不知道他們怎麼談的。
但他既然明目張膽的出現在的房間,想來是已經談妥了。
見南喬沉默,莫北丞倏然收起表,冷冷說道:「我去洗澡。」
莫北丞洗澡很快,出來的時候下只圍了條浴巾,亮的水珠沿著口和腹部的理滾落。
的洗髮和沐浴都是茉莉味的,香味很濃,他一出來,整個房間都是那味兒!
他皺著眉,眉目俊厲幽沉,似乎極其不喜歡,明顯的排斥。
莫北丞看了眼南喬,將浴巾摘下來扔在頭上,「去洗澡,臟。」
南喬:「……」
浴巾下,他什麼都沒穿。
而且,正鬥志昂揚!
不過,他並沒有進一步的作,將浴巾扔給之後,轉躺到了床上。
南喬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國是晚上,臨時訂票,只有經濟艙。
他一個人,自然不會傻的花三十萬去跟人換個頭等艙的位,但經濟艙的座椅,著實不能讓人舒服到睡覺的程度。
熬了十幾個小時到陸林,他這會兒困的做什麼都沒心思。
尤其是,他現在還在氣頭上,沒那份耐心做冗長的前戲,又怕橫衝直撞會傷了!
……
南喬去洗澡,看著鏡子裏花了妝的臉,挑了挑。
的確有點丑。
在浴室里磨蹭的時間有點久,出來時,莫北丞已經睡著了。
即便是在睡中,姿勢也很規矩,黑的短髮乾淨利索,五廓分明,很深邃。
南喬第一次這般認真仔細的打量一個男人的面容。
他的睫很長,微微抿著,角微微下沉!
這是一種時刻在戒備狀態的睡姿。
聽說,這樣姿勢睡覺的人會很強勢,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不容人拒絕。
男人的膛厚實,肩寬腰窄,雙的理勻稱修長!
莫北丞即便是在睡覺的時間,警覺度也是極高的。
他倏然睜開眼睛,眸子漆黑,沒有半點睡后的朦朧,目的盯著——
半晌,他繃的才放鬆下來,瞇起眼睛,手:「過來?」
南喬收回目,半點沒有看被抓包的窘迫,「你睡吧,我下樓去看會兒電視。」
莫北丞瞇著眼睛盯著。
由著出了房間!
樓下。
傭人都去休息了,只留了一個人值班。
南喬回來的時間不長,只認得之前就在家裏的老人。
爺爺去睡覺了,爸媽也不在。
偌大的別墅異常安靜。
南喬並沒有去客廳看電視,而是去了走廊末尾的花房。
花房裏的溫度有嚴格要求,四季如春,中間的石桌上擺著一套功夫茶,南喬對這種文雅的事沒什麼興趣,又閑的無聊,拿起噴水壺給就近的一株蘭花澆水。
「你不知道中午不能給花澆水?」
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南喬嚇了一跳,手中的噴水壺也掉了,端端正正的砸在那盆開的正好的蘭花上。
莫北丞從後走出來。
看了眼被噴水壺砸得凋零的蘭花,斥道:「笨手笨腳。」
「怎麼不睡了?」
「睡不著,」莫北丞的目像是冷淡,可南喬分明能到人的灼熱,果然,他看了良久,淡淡道;「憋醒了。」
他的眉目間還有倦意。
「南喬,」他從後抱住,氣息紊而火熱,「獅子的發期在九月,貓的發期的春天,只有人,每天都在發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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