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我認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父帝。

「好！好得很！你還不知悔改！」父帝指著我，「朕看這太子你也不用做了！昀兒，把他邢淵，一月后上誅神臺！」

在場的神仙們頓時嘩然，無一不為我到惋惜。

雪姬瞥了我一眼，意味不明：「燁兒縱使犯了錯，可他是您和先天后的孩子，不如讓他去邢淵反省一年，若是知錯了便免去他的刑罰，若是仍舊不知悔改，屆時再上誅神臺不遲。陛下看如何？」

11

父帝是個極為懦弱無能，又狂妄自大的人。

當年我母后是金一族的長公主，為了守護天界而嫁給了我父帝。

我母后不像雪姬綿里藏針。

直來直去，從來不懼我父帝的權威，因而在眾神面前駁了他不面子。

我父帝無能又平庸，娶了我母后后害怕掩蓋他的風頭，一直明里暗里地打金一族。

母后懷我那年去清理流羽林的叛軍，我父帝背著和雪族的小妖雪姬在一起了。

后來我母后班師回天宮，我父帝在生下我后找了個由頭把流放到了蠻障古地。

我是在蠻障古地的邊緣長大的。

我問母后如何才能把放出來，母后說唯有我登帝繼承天書。

父帝恨，也不喜我。

我最終沒能等到把母后放出來的那天。

雪姬代替了，正大明地住在了曾經住過的主殿。

父帝的賞賜堆堆地往那里送。

總是靠那弱可欺的外表和一張顛倒黑白的，哄得父帝團團轉。

就如同現在，父帝嘆了口氣，同意了的意見。

「也罷，就聽你的吧。」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曉，不得我死。

只有我死了，的兒子才能真正地坐穩太子之位。

可在意名聲，為了的兒子，裝也要裝出一副仁慈的樣子。

誰我是先天后的兒子。

12

我被去了刑淵，封昀又跳了出來。

他極盡嘲諷，說我不自量力。

我只是轉過去，不再看他。

他氣得跳腳，天天來這里折磨我。

可我總是沒什麼緒，任由他折磨。

后來他覺得無趣，便不再來了。

我在刑淵待了一整年。

直到那日，刑淵上的白日變了濁日。

廝殺聲在天宮中響起。

算算時間，倉渺邊的「我」應該在五天前消失了。

消失的那刻，倉渺徹底地反映了過來。

所謂的一年不過是我為他編織旖旎謊言。

他要我，那我給他便是了。

所以當謊言破碎的那一刻，他瘋了。

我了解他的格，他一定會窮盡所有來找到我。

當刑淵結界被打開的那刻，我到了久違的魔氣，而我終日繃的神經終于徹底地放了下來。

來人穿著當年那黑長袍，氣勢洶洶。

他魯地走到我面前，卻又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把我抱進懷中。

滾燙的淚水滴在了我臉上。

我虛弱地抬起手，上他的眼角。

「哭什麼呢，我不是還活著嗎？」

他張了張，卻被我捂住了。

所有的質問皆被堵在間。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乖，別說話，讓我睡會兒。」

13

我睡了整整十日才醒。

天宮的天兵天將換了千奇形怪狀的魔兵。

倉渺坐在床頭，用盡畢生力氣，把我進了懷里。

「阿燁，你好狠的心！」他極力地克制，卻仍舊在抖：「你想好怎麼跟我解釋了嗎！」

我吻了吻他的，回抱住了他：「嗯，我知道你會來。」

倉渺松開了我，咬牙切齒：「阿燁，我好恨你！你就是仗著我你，不斷地挑戰我的底線。」

我挑了挑眉：「那你愿意為了我，降低你的底線嗎？」

倉渺撲到了我，把我進的大床里。

他輕聲地開口，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顛覆天界也好，殺了天帝老兒也好，只要你想要我做的事

，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我只是在生氣，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訴我，卻欺我瞞我。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你是不是就沒了？阿燁，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我笑了笑，勾著手指扯下了他的腰封。

黑的長袍應聲落地，接著是中、里。

直到他與我坦誠相見。

我閉上眼睛，承著他這一年里失而復得的滔天怒火。

信任？我想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答案了。

14

一切塵埃落定后，我去了趟刑淵。

刑淵最底層關押的人從我變了封昀。

父帝死了，他娘死了，他幾乎抓狂。

可刑淵的結界卻讓他沒有辦法逃離出來。

我問倉渺為什麼還要留著他，他說他本來想直接殺了他，可又覺得直接殺了太過便宜他。

不如就讓他我曾經過的一切。

我剝開結界，走了進去。

封昀見到我，發了瘋似的想撲過來殺我。

可只到距我一掌寬的時候，被我的神力生生地彈了回去。

他口不擇言：「你這個賤人、敗類，魔界的走狗！呸！你不得好死！」

我心甚好，當即封了他的，把他釘死在地上。

「哎！廢就是廢，永遠不知道什麼得勢，什麼失勢。」我蹲下去，坐在他邊。

他眼底恨意漸濃，那樣子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可我視若無，自顧自地開口：「你說我是天界有狗，這話說得難聽。我是有狗，你又是什麼？有句話德不配位。你做了太子又如何？還不是讓倉渺殺到天宮，而你做了階下囚任我宰割？你整日吃喝玩樂、仗勢欺人，以為得了太子的位置便三界第一，無人可敵。可你忘了，你的一切皆是天族先輩拋頭顱、灑熱，而換來的。你以為你是誰？天界太子很了不起嗎？你守護過天界嗎？上陣殺過魔嗎？你承擔過作為太子的責任嗎？」

我頓了頓，拍拍他的臉：「我母后一族誓死守衛了幾十萬年的天族，又豈容你一個妖來霍天界！」

封昀瞪大了眼，錯愕地看著我。

我站起，面無表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會知曉你不是我父帝的種的？言及此，不妨告訴你，一年前，闖天宮的小花妖是我安排的。

「人人以為父帝寵極了你娘，在我母妃有孕之時便和雪姬相有了你。可幾乎無人知曉，雪姬爬上父帝的床之前是妖王的一名侍妾，曾為他生過一個兒。一年前妖王死了，小花妖被追殺途中遇上了我。我救了才得知雪姬原來還有這段過往！求我，讓我安排和雪姬見一面。面是見到了，可你娘視為恥辱，放棄了。」

「而你！」我冷笑道，「不過是雪姬趁我父帝不在時，耐不住寂寞，和一只低賤狼妖私通生下的妖！我自知父帝不喜我，又手握天書，若貿然除了你們母子，父帝勢必會對我母后下手！我一直忍不發，可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竟然趁我母后在蠻荒古地流放時，引對異下手！甚至等我母后隕落后，蠱父帝對的軀不管不問！你以為，你娘用了我母后的羽遮擋了你的妖氣，就沒人知道你是妖了？」

我召喚出龍嘯槍，住槍位朝他一指：「你們母子，妖而已！也配肖想我天族萬萬年基業！」

封昀在地上蛹，拼了命地想掙束縛，可就像一條被釘死在地上的蛆，始終逃不掙不開。

我一槍刺了下去。

龍嘯聲響起，封昀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魂飛魄散。

我回到天宮，倉渺沖上來包裹住了我的手。

我任由他緩緩地打開我的手掌。

他一一地著我手指，低沉的而富有磁的聲音在我耳旁抱怨：「怎麼一聲不吭去了刑淵？我以為你又走了。」

我想了想，反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去理了些事，已經理完了。」

15

一切塵埃落定后，倉渺在天宮住了下來。

而近些天不知他發了什麼瘋，整日整日地黏在我邊。

床上的事也越發勤快。

真是讓我煩不勝煩。

一日半夜，昏昏睡之時恍然聽到他說有件很重要的事和我說。

我累極，看著他張張合合的，不知他在說什麼，迷迷糊糊間「嗯」了一聲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時便看見天宮張燈結彩的，同時又掛了許多黑黑紫紫的帳幔。

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

我拉住從我邊走過去的一個小魔侍問：「今日天宮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都在掛這些東西？」

小魔侍頭一擺，笑得曖昧：「我們當然要掛啦，不僅要掛，還要掛得越多越好！」

小魔侍笑著跑了，我只好皺著眉去找倉渺。

等我找到他時，他正對著一堆云彩發呆，旁邊織霞仙子瑟瑟發抖。

見我來了，他如釋重負：「阿燁，你快過來看看喜歡哪種，我命人拿去做喜服，爭取下午趕制出來。」

我瞥了他一眼，問：「好端端的做喜服做什麼？」

倉渺一愣，沉下了語氣：「你昨晚答應我的！」

我茫然：「答應你什麼了？」

他無奈地抱了抱我：「答應和我親！你說你，答應我的睡醒便忘了。不過我可不會給你耍無奈的機會，明日說什麼你也要與我完婚。哎，你說做什麼制式的喜服好呢，不如就做人界款式的吧，喜慶。」

我看著喃喃自語的他，眉頭越皺越。

16

我一切按照他的要求與他完了婚。

婚典上魔族喜氣洋洋，而另一邊僅剩的幾個神族死氣沉沉。

晚上，我坐在床前與他合巹。

他微醺地湊到我眼前，笑意溢出了眼底：「阿燁，你咬咬我，我真的和你親了嗎？你咬咬我，好嗎？」

我點點頭，輕輕地咬了他一口。

他開心地倒在了我頸間：「我的好阿燁，這都是真的！」

我溫地上他的眉眼：「嗯，都是真的。」

「你與我合巹了，便與我綁著了，以后我們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好，在一起。」

「阿燁，你怎麼流淚了？別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嗯，不哭。」

他了我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阿燁別哭，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我問他：「倉渺，我一次又一次地騙你，你恨我嗎？」

他如釋重負：「原來你在想這個啊......我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恨你呢。」

所以，我設計引你來天宮，借你手中的魔君冊誅殺了我父帝，再甕中捉鱉除掉你和你的魔將，你也不會恨我是嗎！

我沉默，主而瘋狂地吻上了他的。

當天夜里，最濃烈的時刻，我用一柄骨刃扎進了他的膛。

一如當初在魔宮那樣。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從震驚到失落，再到絕。

而我閉上眼，撇開了頭。

「抱歉。」我輕聲地說。

這一夜，天宮中火四起。

我披著戰甲，手握長槍，從火中降臨。

「天族神將何在！侵我神族者，一個不留！」

17

我用一個晚上理掉了天宮中的所有魔族，又用最短的時間清理了在天界作威作福的魔將魔種。

當白日升起的那刻，我手持天書，了新一任的天帝。

不久后我開啟天書，打開蠻荒古地，把母后的軀從里面遷到了天陵。

而魔族因為倉渺的死，了一鍋粥。

在拿下魔界數十淵地后，魔界選出了新一任的魔君。

我班師回朝，剛到天宮，一個小仙侍便急匆匆地跑到了我面前。

「陛下，您快去看看吧，天后又鬧子不吃藥了。」

我下鎧甲，扔給，立刻瞬移到了鸞殿。

「臭死了，快給本君拿走這些東西，本君說了不需要！」

我垂下眸子接過了仙侍手里的靈藥：「乖乖吃藥，藥吃好了才會好。等你好了, 我讓你......」

......小仙侍紅著臉跑了。

倉渺臉都綠了：「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死外面了呢！」

「吃藥！」

「不吃！臭死了，誰要吃！」

我一口飲下藥, 著他的，不由分說地對喂！

反正現在他魔力還沒恢復, 他能奈我何！

只是明明是喂藥, 怎麼越喂越不對？

半個時辰后我氣吁吁。

「完了沒？」

倉渺冷笑：「完？你捅了我兩次，我上現在還兩個窟窿印, 你覺得能完？你欠我的, 你覺得你能完？」

我心虛，默默地承。

番外：日常

倉渺最近有些不對勁, 看見我就躲著走，要不就是擺黑臉。

有時候我理事務, 他便在旁打擾我。

我問他作何, 他卻又甩下袖子走了。

我一口氣堵在心里要下不下, 只能拿著天書發愁。

侍奉的小仙娥對我說：「陛下, 其實我知道天后為什麼耍子。」

我眸一亮：「快說快說！」

小仙娥想了想, 說：「天后現在不是魔君了，他為您放下一切做了天后, 可您終日圍著天界大大小小的事務轉，他心里是有氣的。」

我解釋道：「朕是天帝，忙于公事必不可能時時陪在他側, 可他有什麼要求，朕都一一地滿足了啊，就連那些很過分的要求，什麼花樣之類的, 朕也依著他、順著他。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小仙娥紅著臉：「

陛下自然是順著天后的，就......陛下不妨適當放下公事。在天后心里您是第一位，可在他看來，您的心里天界才是第一位。他活生生地站在您面前，可您終日里只知理公事, 對他態度敷衍。若是尋常神間，這也是要發生矛盾的。天后沒有與您鬧，已經在忍耐了。」

小仙娥說話越說越小。

小仙娥走后我陷了自我反省。

我想起他曾說的那句話。

「天界離開了你又不轉不下去。」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

確實是我把過多力放在了公事上, 只想著倉渺能理解我。

完全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想我的所作所為對他造了多大的忽視。

我是天帝沒錯, 可我同時也是他的人。

如果我不去顧及他的，那怎麼對得起他當初堅定不移地選擇我？

夜幕降臨，我在瑤樂宮找到了他。

他半靠在椅子上發呆, 手里提了一壺酒。

我走過去, 他也未發覺。

到底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辜負他，哄哄他又何妨？

我出他手里的酒，坐在他上。

認真地，一句一句道：「批折子批的好累啊, 我的天后大人。我想去人界玩兒了, 你陪陪我好不好？」

倉渺怪氣：「你不是自詡守護天界是你的職責所在嘛，幾道折子怎麼會累呢？」

我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親親他的：「夫君，我們下界去玩兒吧！」

倉渺震驚：「你我什麼？」

我眉角帶笑：「夫君。」

「再一聲。」

「夫君, 夫君。」

倉渺「然大怒」：「小小天帝，竟敢挑釁本后，今日我便讓你知曉挑釁本后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