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抖地閉上眼睛，片刻后睜開，問我這件事除了他們還有告知別人嗎？我忙說除了他們誰都沒說。

老人思考片刻后讓我這件事以后不要告訴任何人，人心難測，這事本也不該同他們說的。

他也會叮囑虎子和小石頭讓他們不要說，我那法寶里的東西也最好不要拿出來了，如果要拿也要藏好，一旦被人發現不對勁就說東西是他的。

他已經是個老人了，也活不了幾年，而且他還是村長，附近留下的人都能聽他一句話，總之讓我藏好那法寶。

我告訴他，那老神仙給我這法寶就是讓我現在用的，這東西也不知道能用多久，也許沒多久就消失了，所以趁著現在能用就用。

既然他在附近說話管用，那他就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和虎子三人以后都要靠他的庇護，他可不能先走。

村長笑著應好。

21

我上虎子去灶房里把熬好的粥端來，小石頭早在灶邊饞得口水直流，卻懂事地一直埋頭添柴，沒一聲。

我盛了碗粥遞給一旁的虎子，虎子看著碗里的粥咽了咽口水，安安靜靜端著碗待在一邊。

我又給小石頭盛了一碗，又給村長盛了一碗，一起端進里屋。

小石頭亦步亦趨地跟著虎子，我把小石頭過來把手里的一碗遞給他，他驚訝地瞪大眼睛，?歲安姐姐，我也有嗎

？這碗是給我的呀？?

我看著眼前瘦得仿佛只有一雙烏黑大眼的小家伙，再看看屋里的三碗粥，知道他肯定是以為沒有他的粥，所以才會一直跟著哥哥，想跟哥哥分一碗。

我他的小腦袋：?當然是給你的，我們小石頭這麼乖，可得喝一大碗才行。?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低下小腦袋：?我吃一點點就行，剩下的留給爺爺下次吃。?

我他沒的小臉：?沒事，姐姐煮了很多粥，你們都要吃得飽飽的才行。?

我把剩下的一碗粥端給村長，又去灶房里盛起剩下的粥一起端進里屋，看到虎子和小石頭呼嚕呼嚕直往里塞，忙他們慢點吃。

小石頭抬起頭：?歲安姐姐，這真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我看了眼碗里寡淡的粥道：?你這輩子才多久啊，你以后還能吃到更多更好的東西的，慢點吃，可別撐破了肚皮！?

村子看著碗里的粥嘆：?我活了一輩子，還從未見過如此白的粥，真不愧是仙界的東西，果真不同凡響。?

我心里默默想這粥可是大米熬的，這大米可是在現代拋過的，可不是白白的嗎？

不過我還是給自己點了一個贊，找的理由可真好，以后不管拿出什麼東西，只要說是仙界的東西，一切都會很合理。

22

吃飽喝足，我一人給掰了一香蕉并幫他們剝開，在小石頭和虎子稀奇地拿著香蕉小口小口地吃著時，我向村長問起來外面的況。

當初村里人陸陸續續走的時候都要來過問村長，因為村長早些年走過鏢，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的自然就多些。

村長說桃源村地南方，地理位置好，村里的地還算，每年村里的產糧也算，但朝廷賦稅重，每家每戶每年完稅，剩下的糧食剛好溫飽，窮一點的人家溫飽都難，只能年復一年地借糧，日復一日地還糧。

好在桃源村背靠著牛頭山，這是永府管轄最大的山，山大且深，雖然山里有虎熊，除了獵戶，一般人都不敢進去，但山里產富，山外圍也能找到點吃的，不管災前還是災后都養活了很多人。

?旱災一來，地里沒了收，家里也沒了米，滿山都是找吃的人。人一多，驚了山里的野，野下山死了很多人，恰逢北邊又來了大批災民，聽說是北邊水澇，淹了城，村里人覺得沒活路了，都跟著逃難去了。?

?那朝廷呢？朝廷不管嗎？?我問。

?朝廷？?村長抬起眼皮緩緩道：?朝廷自都難保咯，聽之前逃難的人說，京城發生了地，后來又有了疫病，死了很多人，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那村里人呢？南方旱災，北方水澇，那他們往哪里逃？西邊？還是東邊？?我不解地問。

?西邊去不得，旱災就是從西邊開始的，聽說那里的人十不存一啊！?

?那東邊呢？?

?東邊？東邊也有旱災，但那里靠海，靠著海就總有吃的，不死，村里人大都往東邊去了。這世道不容人啊。?村長嘆息道。

我沉默了，看來這個世界也不是普通的災害，而是另一種天災末世。我一時也不知道是喪尸末世好還是天災末世好。

23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天，我在村長家門前看到小石頭拿著我昨天送來的一個煮蛋往一個的嬰兒里塞。

因為這里的人都了太久，所以即便我空間里有再多的好東西我也不敢現在拿出來，怕一下子吃些大魚大的腸胃不了，所以只拿了些清淡養胃的出來。

我住的小石頭，才發現原來除了那個小嬰兒外還有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渾黑漆漆的，得雙頰凹陷，頂著一頭糟糟的頭發，瑟瑟地不敢看我，我又看向懷里的嬰兒，才發現那小嬰兒早已得面容青紫，像是沒有了呼吸。

我連忙手試探，發現小嬰兒還活著，只是進氣沒有出氣多。

我松了口氣，問小石頭這是怎麼回事？

小石頭著小腦袋，手里拿著半個蛋，天氣太熱了，那蛋過了一夜，聞著已經有臭味兒。

?歲安姐姐，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二丫的妹妹好像要死了，我不想死，所以才給喂蛋的。?

看著眼前驚慌的兩個小孩，我嘆口氣，把手進背著的袋子里從空間里取出一袋羊，轉進村長家，用熱水沖泡給二個小孩喝。

著給妹妹喂的小孩，我向村長問了村里的況。

24

從村長口中，我才知道原來這個村子除了我和村長一家，還有 9 戶人家，只是留下的人家里都只剩老人和小孩了，這些老人有的是不想離開這個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有的是怕逃難路上拖累家里人自愿留下的，也有家里人怕被他們拖累而丟下的。

但這些孩子，卻無一例外全是被丟下的，因為逃難的路太遠，求生又太難，帶著

孩子一路上難免苦累，索舍下孩子，把他們留在村子里，生死由命，是生是死也不在眼前。

眼前的二丫和的妹妹就是這樣被父母留下的，除了們，村里還有十多個孩子，最大的十三歲，最小的就是二丫的妹妹，才 9 個月大。

每天，村里的大孩子會帶著其他小孩子去山上找吃的，找到的話一起吃，找不到就一起著，大多時候都找不到，所以大多時候也都著。

原父母是最晚走的一批人，走之前原就病了，一直混混沌沌躺在家里，父母走后又一直靠村長家送的東西吊著命，所以也不知道村里的這些事。

二丫的妹妹是災年出生的，無論在出生前還是出生后，都從未吃飽過，能活到現在，我簡直覺得是個奇跡，古代人可真堅韌！

25

從村長那里得知村里的況后，我決定去看看那幫孩子和老人。

都說世出英雄，如今到都是災荒，人人都在逃難，朝廷也許都不在了。我也不指當什麼英雄稱王稱霸的，我也沒那個本事。

但今后我得在這里生活，至得先清楚這里的況。

我上小石頭帶我去看看那幫小孩。

剛走出門，就見遠虎子哭著往這邊跑來，小孩甩著往這邊跑，帶著一路灰塵踉蹌地幾乎摔倒。

?你慢點！哭什麼呢？?

?歲安姐姐......?小孩停在我面前，眼淚止不住地掉。

我心中咯噔一下：?出什麼事了？?

?王，王去了?虎子泣著說完，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帶我去看看。?我讓小石頭回家去，跟著虎子去那王家。

太很大，曬得人皮火辣辣地疼，塵土在腳下飛揚，覺隨時快要不過氣來，我跟在虎子后小跑，滿心恍然。

跑在前面的虎子停了下來，我放慢腳步走過去，見到了一群臉灰白的人，見到了即使死去也只有草席一張的匆匆葬禮。

我看著幾個瘦如枯木的老人一起在連綿的新墳包邊重新挖了一個坑，將人放了進去。

我這才發現原來順著這條村路往里走，山上片的，都是在這場災難中去世的人。

村里的所有人都出來了。

巍巍地一個攙扶著一個，眼里除了悲愴，還有麻木。對人生的麻木，對天災的麻木。就連其中的小孩，也是睜著一雙大得嚇人的眼睛，安靜的待著。

我看著泥土一點點將破舊的草席掩埋。就像是圍觀了一場默片，無聲又死寂。

泥土被拍打嚴實，一場無聲的葬禮就此完。

老人們該背回去的背回去，該攙扶的攙扶。

我獨自站在山腳，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人命，可真他娘的脆弱啊！

26

回去的路上，我一路都在想，老天為什麼要讓我穿到這個世界呢？又為什麼讓我帶著我的資呢？難道是因為我在現代，兩次都死得糊里糊涂，它實在看不下去，才讓我來到古代？還是，老天也看不了這片世間的苦難，讓我來幫幫他們？

虎子忽然出聲：?歲安姐姐，你說我們最后是不是都要死啊？?

我一愣，才發現原來虎子一路都在跟著我，我回頭看他，只見小孩大大的腦袋垂著，像有一個無形的秤砣墜在他的脖頸上，將他的腦袋得快要落在地上。

?為什麼這麼問？?

?周嬸子走的時候說我們都是些沒命逃的，留下來早晚都得死。說的是真的對嗎？現在能找到的吃的越來越，今天死的是王，上次死的是小竹子，下次就是我們。?

我托起他的下，將小孩的腦袋撐起來，注視著他的眼。

?虎子，你想幫他們嗎？?

?幫誰？?虎子不解。

?幫村里人。?

?怎麼幫？?虎子一臉迷茫。

?給他們米吃，給他們水喝，讓他們活下去！?

虎子兩眼冒?當然想！我當然想幫他們！?

?可是，可是我沒有東西可以幫他們，我連爺爺都救不了。?虎子又垂下腦袋喃喃道。

?走，我們去找村長。?

這話瞬間勾起了虎子的好奇心：?我爺爺能有什麼辦法？?

我神兮兮道：?先回家，回去就知道了。?

27

?你說什麼？你想幫大家？?村長從床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我扶起他靠坐在床上：?嗯，我想給大家找條活路。?

?什麼活路？現如今哪里還有什麼活路呢。?村長嘆息。

?不知道，但總要先活下來，只有活下來了才能找到活路。?

?你真的想好了？?村長凝眉問。

?嗯。?

村長沉默許久道：?你可要想好了，你背著這麼大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的一定得守好。?

?您放心，我有分寸，會保護好自己的。?

28

當天下午，我在灶房里熬了一大鍋粥，煮了一鍋蛋，又用一個大缸裝滿了清水，然后小石頭和虎子去挨家挨戶通知來領吃的。

先到的是那幫小孩，大的背著小的，著腳穿著破爛的服，拿著破爛的碗站在籬笆外頭腦地不敢進來。

我沖他們招手，先進來的是其中個子最高的小孩，他背上還背著一個看樣子三四歲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