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他用一個小時的時間證明了他確實存在， 慕晚著， 冰涼的汗珠順著拱起的脖頸流下，仰頭著漆黑的天花板，像是重新被注了靈魂。黑暗中的雙眸變得明亮，像是黑夜裡倒映在湖面上的清冷月。

「還要嘛？」男人雙臂撐在的側，聲音涼而啞， 他卻熱得發燙， 燙得慕晚的都紅了。

像是散了架，沒有回答， 轉過去側躺著， 避開了他的目。心臟因為剛剛的劇烈運，鼓點一樣敲擊著耳，慕晚空空地呼吸著，潤的空氣肺， 覺自己活了過來。

他回來了，是真實存在的，的心安定了下來。

然而這兩周的痛苦， 一點一點在腦海裡放大、重複，慕晚拉了白毯蓋在肩上，像小貓一樣蜷著， 聲音細微而沙啞。

「我要跟你分手。」說。

男的息織在一起， 曖昧纏綿。的話，卻是堅決果斷，像燃起的火把， 將氧氣都燃燒耗盡了。

他用死亡欺騙了，兩周的時間，過著行走一樣的生活。他比或許更不好過，要面對父兄和家族，所以用了這樣的方法。

但他不該騙，這是他的錯誤，柳謙修深知這一點。是慵懶而懶散的，但也是認真和堅決的。

他的錯誤，他接這樣的懲罰。他躺在的後，看著起的肩膀，像趴在窩裡的貓。

「好。」柳謙修淡淡地應了一聲。

房間，寂靜得落針可聞，柳謙修起，將耳邊的發到了耳後。烏黑的髮下，是一截白生生的脖頸，人下微抬。

他俯，吻落在了的耳邊，懷裡人的微，他聲音低沉，像高山的泉。

「那我可以追求你麼？」他問。

慕晚的意識在陷黑暗間，被一雙手又重新拉了回來，拉得心臟一空，出了一層細汗。不敢睡著，怕睡著後人又沒了。

聽著他說的話，回過頭來，急急地又吻了上去。

人爬在了他的上，柳謙修手臂將圈住，回應著的吻，啞聲道，「你同意了？」

「沒有。」聲音有些發抖，但同時帶著兇狠，「你別想這麼容易就追到我。」

仍是氣的，氣得十分有威懾力，像一頭啃食著獵的小豹子。這比一開始，他在門口看到的像牽線木偶一樣的，要鮮活得多。

他迎接著，角淺淡地勾起，漆黑的眸子裡，彌散著寵溺和溫。

「那我們在做什麼？」

「做、。」毫不客氣地回答。

「那我們現在算什麼？」他問。

「炮、友。」咬著他的說。

雖然急，然而急得不得法，吻了半天都沒有切到正題上來。柳謙修抱著，翻將在了下。

「是道友。」他吻著的鼻尖，道，「我們在雙修。」

似是應承不住他的話，懷裡人嗚咽了一聲，聲道，「道友就道友，隻雙修不談……你，你快點啊。」

「好。」柳謙修笑起來。

柳氏集團大廈會議室

週一早上要開例會，柳風眠坐上家主之位後，要理的事包括了柳家全球的拍賣會產業。柳氏集團他臨時先由柳清元理，這次開會的目的，就是要代這件事。

「不用你媽跟著，讓在家照顧你。」在進會議室前，柳風眠代了一句。

他不讓他母親跟著，十有八九是為了帶著那個慕青過去。柳清元眉頭蹙起又解開，笑了笑道，「知道了。」

因為慕青和沈城的事，開始的時候，柳清元對父親還頗有微詞。但現在得到了柳氏，他反而回頭安下了母親。當年不惜被唾駡也要和父親在一起，為的就是柳家這份產業。如今，父親做了家主，繼承人定的是他。事正在朝著他們想要的方向發展……

見柳清元應下，柳風眠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有人推開會議室的門，父子倆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偌大的會議室，橢圓形的會議桌上坐滿了人，在會議桌正上方的主位上，柳謙修一西裝，清冷斯文地坐在那裡，抬眸看了過來。

在看到柳謙修的那一剎那，柳風眠和柳清元臉變了幾變，他打量了一眼會議桌上的人，全是柳家各族負責人。

死掉的人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柳風眠眼神裡閃過一慌，他鎮下自己的表看向主位，語氣裡皆是父親的威嚴。

「你又胡鬧什麼？」

柳謙修神淺淡，並未回答。坐在他旁邊的蔡清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們已經查清，最近幾次拍賣的假畫事件都是柳風眠與柳清元父子一同策劃。各位手上的資料夾裡，有他們買通買賣雙方的易記錄，以及他們在黑市出掉畫作真跡的記錄。」

蔡清良說話間，柳清元臉已經繃不住了。一開始黑市有人要買真跡，他就覺得可疑。然而柳風眠認為柳謙修已經死了，不用太過忌憚。現在一看，柳謙修好端端地坐在那裡，而之前黑市聯繫他們買畫的人，八就是柳謙修派的人。

他知道他們派人殺他，索將計就計，只有假死才能讓他們放下顧慮，從而出破綻。

會議室翻檔的聲音此起彼伏，柳風眠手心冒了一層薄汗，著神不一的負責人們，他咬一，看著柳謙修道，「對，事是我們做的。」

柳清元眼神閃過一驚慌，他抬眼看著柳風眠，了一聲，「爸……」

柳謙修肯定不只是為了讓他們出破綻就去製造假死，他肯定還有更深層的目的。而他明明派人下毒毒死了他，他也按照他的意願死了一次。現在卻出現在了會議室，還帶著柳家的負責人過來，他想要的沒那麼簡單。

「我們看中這幾幅畫，拍賣中途真畫變假。真跡消失，黑市上這幾幅畫的價格肯定上漲。」柳風眠站在那裡，板直，「我不過想掙點差價罷了，而且是和買賣雙方通好的，雖然損失了些柳家的聲譽，但也不是什麼大罪過。」

柳謙修垂眸看著手裡的檔，會議室負責人已經議論一團，他將檔拿起，紙張脆響，男人掃視了一眼會議室，會議室瞬間雀無聲。

「那前幾個月發生的事，我也算是給大家代了。」當初，柳家各族的人就是因為這件事讓柳謙修回的奧地利。

「那您準備怎麼置您的父兄？」發生真畫變假事件的幾家拍賣團負責人問道。

蔡清良看向那人，微一點頭，笑道，「員警已經在外面了。」

他話音一落，不柳風眠父子，連會議室裡的負責人們也都沒了聲音。他們齊齊看向柳風眠，柳風眠眉頭蹙，臉鐵青地看著柳謙修，「不就是幾幅畫，我賠了就是，你想做什麼？」

他終究是沉不住神了，又氣又慌，反觀柳謙修依然沉靜如水，他看不他在想什麼，他一直都不瞭解這個兒子。

柳謙修在很小的時候，親眼看到母親跳樓自殺，後來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心理疏導。心理疏導過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柳宅，而是隨著他爺爺去了奧地利。

後來他再婚，與他多年未見。再見的時候，他已年，清冷斯文的坐在他爺爺邊，聽著柳家各族負責人彙報著工作。

這時候，他有了危機。

因為這危機，他派人暗殺他，然而計畫失敗。警方甚至已經查到了他□□的中間人，但後續調查戛然而止，這件事不了了之。

這件事之後，父親去世，柳家家之位傳給了柳謙修。他忍氣吞聲了幾年，最終又策劃了這次的事。先用假畫換真畫，讓柳家各族負責人對柳謙修有怨言。而後，讓柳謙修去奧地利，他派人毒殺。

原本一切都按照他的計畫進行著，他上上周的時候收到線人消息說他在醫院不治亡。他甚至已經繼任了家主，而在他要展開家主的工作時，柳謙修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切像是一場鬧劇，他像玩偶一樣被柳謙修玩弄於掌之間。而柳謙修從不做這種單純玩弄人的事，他肯定有他的目的，而且絕非是現在這麼簡單。

柳謙修抬眸淡淡地看著柳風眠，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似乎老了很多，蹙起的眉頭皺紋都深了。

柳謙修放下了文件，面平靜地說，「既然畫你會賠，那我的命你也一併賠了吧。」

柳風眠睜圓了雙眼。

「你胡說什麼？你沒死，我憑什麼賠你命？」柳風眠語氣急促，說話的時候因為著急而咳嗽了起來，滿臉通紅。

外面的員警聽到靜，已經進來，遞了逮捕令給柳風眠和柳清元後，將兩人拷上了手、銬。柳清元不可置信，眼神慌地看著柳風眠，慌張地喊著「爸」。柳風眠被拷著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柳謙修，冷聲道，「你答應過你爺爺，不會對我們手！如若做不到，卸任柳家家主！柳家各族的負責人都在這裡，難道你想違背你爺爺的願嗎？」

會議室裡的負責人因為他的話而面面相覷，柳謙修坐在那裡，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他遙著他的父親，神不變，「爺爺說，不讓我你們。我沒有違背爺爺的願，留了你們那麼多年。」

柳風眠下頜一。

柳謙修觀察著他細微的表，牽了牽角。

「我什麼都沒做，是你們自作孽，自己把自己搞死了。」

他一開始答應爺爺不柳風眠他們一家，是因為他知道他們一家不會一直屈於他下。柳風眠殺過他一次，肯定還會殺他第二次。

從假畫事件開始，他就將計就計，等去了奧地利，喝了三天毒茶，讓他掉以輕心。一周后，他在醫院假死。假死後，除了收集他被柳風眠暗殺的證據之外，還在黑市散發購買真畫的消息，引得柳風眠上鉤。待他們上鉤後，柳謙修從奧地利回來，給了柳家負責人以代，又徹底將柳風眠父子拔除，一勞永逸。

昨晚折騰到半夜，慕晚在家睡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才去了劇組。拍完所有戲份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換下服，拿了東西往外走。

剛走出劇組，慕晚接到了李楠的電話。現在李楠對慕晚比開始要上心的多，他知道慕晚背後有人。後來慕晚知道是柳謙修在幫，和李楠說話也坦誠了很多。

「有一個化妝品的廣告，在法國拍攝，時間只要一周，你接不接？」

慕晚剛從電影學院畢業的時候，接過這種廣告，化妝品廣告商喜歡年輕朝氣的臉龐，所以很多會選擇任用新人模特來拍。

行多年，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這種廣告了。

「是廣告公司過來談的麼？」慕晚踩了踩地上的石子問道。

這一問，李楠那邊明顯猶豫了一下。他這一猶豫，慕晚就大致明白了，這是柳謙修遞過來的資源。

為什麼給了這麼個廣告，還去法國拍攝？

「唔。」慕晚疑了一下。

聽到的聲音，李楠趕問道，「你去嗎？」

慕晚側眸看了一眼旁邊的劇組，抿了抿。

「去。」

柳謙修說要追呢，倒要看看他要怎麼追。

掛了電話，慕晚視線依然停留在隔壁劇組。劇組正在拍一部清宮戲，現在是群戲，妃子們正在爭寵。

慕晚喜歡看這種戲，走進劇組，站在了兩個小宮後面，往裡面看著。這部戲不算難，主角李媛一直出錯，看上去有些不在狀態。

「李媛這是怎麼了？」高個兒小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