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火葬場 第 46 節 離宮亂

《火葬場》第 46 節 離宮亂

才說了一半便停下來。

「屬

下失言……」

「大梁的江山都保不住了,還分什麼將軍屬下。往后你也我清冉就好。」

腌漬得剛剛好,吃起來香四溢。

盡管比不上酒樓里的好酒好菜,比起在這世中四掙扎求生,卻不知好了多

「你說上一次這道是麗妃打開的,居于深宮不問政事,怎麼會對罪臣朱武之事如此悉?」

「朱武,曾與麗妃有過白首之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二人的父母見他們如此登對,便早早為他們定下婚約。

凡事總有意外,那年麗妃進宮陪伴公主玩耍,誤打誤撞到了冷宮側畔。

遇到了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皇子,往他手里塞了半塊沒吃完的荷花

麗妃了宋關城的白月

宋關城念麗妃在他最不堪的日子里給了他最想要的溫暖,甚至不惜背負罵名從朱武邊搶走麗妃。

可我呢?

為了救他出冷宮強行請旨賜婚,不惜怒父親,盡了姨娘姊妹們的嘲笑。

為他開疆守土,幾番差點落在敵人手里,命不保。

更在皇權爭斗時在井底護他周全,從此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我為他做的那些傻事,還不如那半塊荷花

說起朱武對麗妃的癡,倒是比我更甚。

哪怕麗妃了宮,做了貴妃,朱武仍是癡心不改。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麗妃凡有所,他就是肝腦涂地也必定要辦到。

宋關城昏庸無道,大臣們讓朱武挑頭勤政。

這事讓麗妃知道,扭頭便告訴了宋關城。

朱武因此獲罪,麗妃卻是大義滅親,從此更得宋關城鐘

就連朱武家里部屬救人之事,也是麗妃走了風聲。也是催促宋關城提前手,讓朱武不明不白掉了腦袋。

Advertisement

他至死都沒想明白,他所之人竟會用他的命來向另一個人投誠。

「肖清冉,平日里看你一正氣誰都看不上,可沒想到背著人也會嚼舌。」

側墻忽然移開,外面的人圍著披風緩步進來,氣定神閑。

竟然是麗妃。

梁紅玉立刻舉劍:「再靠過來,當心你項上人頭!」

「真是沒規矩。」麗妃把兜帽緩緩褪下,頭發散,面如常。

我將上上下下打量幾遍,只覺得作利索得不像一個即將臨盆的婦人。

「你腹中的鬼胎呢?」

「哪來的鬼胎?」麗妃撿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角的笑意滿是輕蔑,眼神語氣都像裹著刀子,「我的子干干凈凈,何時有孕過。」

懷有孕竟然也是裝的。

將懷孕的婦人留在宮里,不是為了貍貓換太子,而是為了直接據為己有。

算著臨盆時間到了,故意引我到青鸞宮去演了一場戲,好宋關城更加厭惡我。

今日分娩的兩名婦人產下的都是嬰,正心煩,盤算著要再編個瞎話推說是太醫誤診,后院一名婦人忽然慘倒下。

接生嬤嬤剛準備好,那腹中胎兒竟然撕破肚腹鉆出來,一口咬中嬤嬤的胳膊。

一場比瘟疫還可怕的浩劫,就此開啟。

「這事可不能怪我。」麗妃見我如此平靜,俏麗的眉眼現出一怨毒,「你跟了宋關城那麼些年從未有過孕,難道就沒懷疑過其中有問題?不只是你,其他妃子幾次傳出有孕,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心,眸一沉,終究還是沒有答話。

麗妃掩而笑,似是自嘲,又像是譏諷:「宋關城子太弱,不能令孕。他偏是不信,要太醫們說謊,是你負寒癥才久久不能孕。」

Advertisement

這仿佛是世上最大的笑話。

我早已猜到了真相,如今聽在耳里已然不覺得刺痛,反倒覺得稽。

「夠了!」梁紅玉舉了刀子,在麗妃頸子上,「膽大妄為,草菅人命,你這種人不配活著。」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麗妃沒有半分瑟,答得理直氣壯,「這道可是朱武為了能和我一同出逃所建,你們如今鳩占鵲巢,還把那頭的口堵死了,心狠手辣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怪這道建得如此復雜,竟也是了麗妃蠱

「那陛下呢?為何只有你一個人逃出來?」

「宋關城……呵呵,他死有余辜。」麗妃半低著頭,不想讓我看清眼底刻骨的怨毒,然而無意識地攥了披風,用力到指尖發白。

「縱使他對旁人有百般欺騙,待你卻是極好的,你為何如此恨他?」我腦中靈一現,「除非……你也是重生的。」

麗妃立刻笑起來,猙獰可怖:「他下令關了城門,帶著我一路西逃,卻不承想西邊早已淪為那些活死人的地境。」

梁紅玉一臉鄙夷:「他能把將軍關在城中吸引活死人

,自然也能隨時將你拋棄。」

「若只是拋棄倒還好了。」麗妃咬著薄薄的下,眼里的怒火沸反盈天,「我們被圍在郡府,囤積的糧食短短幾日便見了底。府中侍衛都昏了頭,哪里管什麼君臣上下,要把宋關城宰來吃了。宋關城哭爹娘,先把我推將出去……眾人割分食,足足三日有余我才斷了氣……」

難怪這次麗妃的態度與以往截然不同。

「所以你才舍了宋關城,轉來投奔我……」我粲然一笑,卻也不看,「你也不想想,我和梁紅玉二人在此相互扶持可以撐得更久,為何要帶上你這包袱?」

Advertisement

麗妃面一變,仿佛才醒過來:「肖清冉,若不是我放你一馬,你哪有機會提前躲進這道……」

我冷冷打斷的話。

「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如今我已經帶著部屬前往塞外,一兵一卒都不會折損。」

腕上弩箭寒芒畢現,麗妃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瑟瑟發抖。

「肖清冉,你不能殺我……上一世你倆死得早,只有我知道這尸的來源,也只有我知道該往哪兒逃生。」

7

留下麗妃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仍舊把自己當作娘娘,總要把梁紅玉當作下人呼來喝去。

梁紅玉也不慣著,言辭之間諸多不客氣。

麗妃氣惱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忍。

我們每日都會到出口去探查況,外面早已沒有一個活人,倒是有不活死人在四轉悠。

白天活死人都躲在涼地里稍作蟄伏,到了夜晚卻開始重復生前的活

獄卒舉著自己的斷臂繼續站崗,囚犯拖著腐爛的手腳出來放風。

管伙食的舉著勺子在虛空里炒菜,炒不了兩下,早已腐壞的眼珠就從眼窩滾進鍋里。

嬤嬤們不斷漿洗著自己的裳,直到把衫里的腳全部打爛。

著外面的天,恍恍惚惚覺得我們是走不出去了。

梁紅玉倒是很看得開,拆了上的布料拽著我翻花繩跳皮筋,玩得不亦樂乎。

里責怪稚,心里卻知道,若不是有邊,只怕我也早就撐不下去了。

麗妃著梁紅玉給打水洗腳,梁紅玉直接打了一盆水來,朝兜頭淋下,氣得麗妃破口大罵。

梁紅玉給了一個耳,拽著去了出口柵欄,按在豆腐西施面前。

「你看看你造了什麼孽!」

豆腐西施變了活死人之后一度還想往里爬,結果被柵欄卡住了。

只要我們走近,便張牙舞爪想要咬人。

腹中足月的孩子早就了干癟的一團死,隨著作不住晃

每一次枯骨與柵欄,都像是人的嗚咽。

麗妃被嚇得不輕,回來之后狠狠吐了一場,又昏睡了大半天。

醒來,忽然像轉了一般,先是向梁紅玉道歉,又拿出手絹假惺惺地為拭傷口。

「都是我的錯,往后我一定不再任……咦,梁副將的眼睛為何那麼紅?」麗妃驚恐萬狀,躥起來便往我背后躲,「莫不是你今天被那豆腐西施抓傷了?」

「胡說!我何時被抓傷過!」

梁紅玉上前一步,正站在月之下。

的眼睛紅得像要滴下來,臉頰已然有了尸斑。

麗妃又是一聲尖:「你別過來!你這個怪!」

梁紅玉已經在水槽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樣,立刻轉就往外沖。

「不行,我不允許你出去送死!」

手拽,沒能拽住。

眼眸如此平靜,沒有毫怨毒,只有不舍與憾。

那一瞬間,我仿佛又看到了當初在荒原上與狼為伍的孩子。

那年征伐塞北,我與幾名部屬在狼群中撿回了

脖子上系著一塊紅玉,我便以此給取了名字,以大梁為姓。

「從今往后你的名字就紅玉,梁紅玉。」

「梁……紅玉……」

啃著半生不,齜牙笑起來時,上滿是油星,像一匹桀驁不馴的野狼。

我早知道那玉是皇族舊,梁紅玉是先帝流落在外的脈,宋關城同父異母的皇妹。

我瞞著世人,只希余生能夠平安順遂,些皇家禮教束縛。

「不行,我若是打開柵欄,外面的活死人會跑進來。你們不要靠近我……」梁紅玉解了鎖鏈,把自己鎖在柵欄之上,「紅玉此生追隨的是將軍,非是陛下。紅玉能為將軍而死,無怨無悔。」

「這梁紅玉可真是一反骨……」麗妃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也算還有些人,沒有辜負肖將軍的知遇之恩。」

梁紅玉沐月,欣一嘆:「有我在此,即便是失了理智,也還能繼續守護你……」

開合了一下,清冉二字就在頭,終究是沒能喊出來。

下一秒就徹

了嗜的活死人,扯著鐵鏈咆哮起來。

「走吧,聞見活人氣便會一直下去,當心把其他活死人都招來。」麗妃的聲音里多有些愉悅的味道,「往后這里頭只有我們兩個活人了,可得好好謀劃。」

我默默舉起弩箭,瞄準梁紅玉眉心。

上一世發生的一切,如今還是發生了。

麗妃站在暗看熱鬧:「肖將軍果然殺伐果決,了結屬下這種事,連一刻都不肯拖延……」

我緩緩轉,弩箭調轉,瞄準了麗妃的腦袋。

「你這幾日天天喊著頭暈,梁紅玉到藥箱里為你找藥,意外被鎖片刮傷。平時行事比我還要小心謹慎,絕不會因為心大意而被染。你剛剛為拭傷口的手絹呢?」

「梁副將染疫而死,將軍悲痛也在理之中。」麗妃絞著雙手,拼命掩飾自己的恐慌,「我為拭傷口本是一片好意,將軍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弩箭刺的胳膊,惹來一陣痛楚的尖

「肖清冉,你!」

「我沒耐看你演戲……你在宋關城跟前演了那麼多年,還不夠嗎?」心頭的痛楚恰似海,一波接一波將我淹沒,「滾出去。」

麗妃被我著步步退向出口,腳下磕磕絆絆:「肖清冉,我若死了,你也別想活!」

第二支箭膝頭,麗妃再也站立不穩,跪倒在地。

「肖清冉,這場紛終會結束的……只要活到那時,你我同江山社稷,萬民朝拜……好不好?」

麗妃退在柵欄邊上。

梁紅玉和豆腐西施都是一,如同沉睡了一般。

一只手自柵欄間隙搭進來,攥住肩頭。

麗妃渾,緩緩扭頭,整個人震了一震,似是又驚又喜。

「陛下?怎會是你?你來救我了……」

話音未落,染的利齒落在間,立時切斷了的最后一句話。

麗妃說不出話,使勁蹬著雙,垂死掙扎。

舉起手腕,出第三支箭。

麗妃的子猛地一僵,徹底不了。

背后的人松開的脖子,一雙紅的眼睛隔著柵欄我,漫不經心地笑起來:「清冉,朕找到你了。」

8

那個表,似曾相識。

最初的最初,宋關城就是這樣剝上滿滿一碗蝦推到我面前,一臉驕傲,就等著我夸他。

如今他卻是站在我面前,滿臉尸斑,用同樣的表對我說:「朕找到你了。」

染了,可他并未失去理智。

上一次他是我們當中活得最久的,他的部屬吃完了麗妃之后又要吃他,他橫下一條心沖到活死人群中,發現自己竟然免疫了病毒。

重生之后,他主染,好整以暇,看著我們相互爭斗。

「那些和朕作對的臣子,違的下人,吵吵嚷嚷的后宮嬪妃都沒了。」宋關城笑得格外歡暢,扣著柵欄喚我名字,「你看,一開始就是咱們兩個。到了最后,還是咱們兩個。」

柵欄緩緩開啟,活死人立刻圍將過來。

宋關城一聲呵斥,它們便又像活著時那樣四散開來,做它們各自生前的事。

「清冉,還是你最好了。」

他牽住我的手,就像最初對我起誓一般。

可他的手已經不再溫暖,冰冷之中微微發粘。像極了我在寒中等了他一夜時,那件浸水的裘

我們二人在月中走上城樓,夜晚的街市竟然繁忙如斯。

所有的活死人都像生前一般各司其職,繼續著虛假的繁榮。

白骨森森的馬兒拉著馬車在路上緩緩前行。

食客把七八糟的吃食灌進嚨,再從空出來,灑落一地。

商賈們無聲地售賣著商品,行尸看戲,骷髏戴花。

詭異又可笑。

「你看,這國度比以前更好了,一切都是朕想要的……」

話音未落,我的弩箭已經進他的頭顱。

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

我的家人,朋友,我的梁紅玉,如今全都了追逐活人的行尸走

宋關城踉蹌了幾步,向后仰倒。

他跌下城墻之時攥住了我的手,枯朽的指甲刺穿手背,珠如雪,散了他一臉。

「清冉,我沒負你,是你負我!這天下負我!」

他拽著我的手,使勁一拽。

只見一個黑影半空里閃出來,一刀斬斷了宋關城的胳膊。

眼角瞥見紅一閃,便隨著宋關城墜落下去。

我陡然一怔,翻

「紅玉!」

宋關城與梁紅玉本是異母兄妹,宋關城能夠免疫,梁紅玉自然也能。

宋關城一聲怒吼,竟然拽住梁紅玉的,仍未跌下去。

「負我之人,都別想好過!肖清冉,你不愿與

我共江山,那你也死吧!」

吼聲傳來,猶如在平靜的大海里掀起波濤,尸群涌,一起沖向城樓。

梁紅玉仰起頭來看我, 神

「我再守護你最后一次……清冉,別忘了我。」

碎骨之聲在城下響起, 無數著火的羽箭自城外落下,猶如滿天火星子, 宏偉壯觀。

著宋關城開門放走的部屬已然集結完畢, 從城外殺回來了。

9

一轉眼,京中的喪尸之已然結束半年有余。

為防再次染, 所有被染的尸骨全都被付之一炬。

骨碎散, 早已分不清誰是誰。

既然沒有尸骸,便只好為他們立了冠冢。

宋關城的冠葬進了皇陵, 自然是由后面在表侄親眷中選出來的新皇帝供奉祭拜,梁紅玉的冠冢卻被我立在郊外。

京里雨季過后就甚下雨, 偏偏立碑那天飄起了漫天細雨。

我怕梁紅玉獨自躺著寂寞, 便在墳頭撒了一片花草種子。

墳立好之后月余, 竟有數只野狼到墳前合爪祭拜, 引得眾人嘖嘖稱奇。

我去祭拜時, 沒有遇著野狼,倒是見那墳頭長出一大片蓬蓬的荒草, 仿佛我當年在狼群中遇到梁紅玉時的模樣。

「將軍,剪掉……你說不好看……將軍……」

那時我剛教會說人話,便日將軍將軍個沒完。

「將軍不是我的名字, 我肖清冉。」我順著的發尾,逐一修剪整齊,「不過你是我的部屬,在其他人面前還得我將軍。」

一片細雨迎面灑過來。

我恍然回神, 掏出腰間佩刀,將那墳頭修剪了一遍。

草收拾服帖,只是模樣從桀驁不馴了呆頭呆腦,看起來更不講究了。

我坐在墳頭,像哄孩子似的著修剪整齊的草, 哄著哄著竟然先睡著了。

夢里的我坐在春秋苑,桌上擺著剛從宮里送來的瓜。

宋關城站在跟前,皺著眉頭數落我:「你看, 外面送來的貢果我都先讓你來嘗。你大度一點,別跟那些人一般見識, 可好?」

心頭又悶又疼。

原來我曾經如此虧欠自己。

「清冉,我這輩子絕不負你。」

說話的人像是宋關城,定睛去看, 卻又分辨不清他的眉眼。

「清冉, 別忘了我。」

輕輕一聲,卻似振聾發聵。

恍惚中醒來,天已經黑盡了。

邊坐著一個人,用上的黑斗篷替我擋著雨。

眼睛紅得像要滴下來, 臉頰遍布尸斑。

眼底滿是溫, 幾分忐忑,幾分心虛。

「我是不是嚇著你了?抱歉,我怕你著涼,這才現出來……」

我想要笑, 眼前卻先氤氳了一層水汽。

「清冉別哭,別哭……早知你這麼生氣,我便不出來了。」

一拳砸上口。

「我氣你來得太晚了。」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