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妖師怎麼了？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與份無關。」

這話一出，連我自己都震驚了。

原來我喜歡上宮商了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我看見他臉紅開始，還是從他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開始？

或者是他心疼我吃撐，抱著我走了十里地給我找大夫，還是他以我害怕之名抱著我取暖？

我們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一點一點地在我的腦海里蹦了出來。

原來我們經歷了那麼多，又那麼快樂。

而我，直到現在我才看清楚我自己的心。

「宮商在哪里？」

禾月公主遮一笑：「當然是在我的駙馬府，他正在籌備我與他的大婚，明天他就是我的駙馬爺了，在我的幫襯下，他會為父皇的得意幫手，會為朝廷效力，我以后我們會生下我們的孩子……」

聽著像針刺一樣的話，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掐指甩了個言訣。

「吵死了！」

「要想唱戲出門左拐到怡香園去！」

小狐妖瞇著眼睛將公主扯出陣法之外，解開公主的言訣。

「你……你不知所謂！」

「我看你明日是否還會如此高興！潑婦！」

禾月公主狠狠瞪了我一眼，拂袖離去。

10

暗牢終于恢復安靜，我捂著犯疼的心臟，息不止。

天殺的宮商！

拋妻棄子！

等我見到他，一定狠狠打三百頓！

打了后面打前面……

我嘗試了手，嚴重的灼燒從我指腹傳來。

「嘶……」

「好疼。」

不知道小狐妖從哪里來的厲害陣法，讓我不了半步。

呶了呶鼻子，我閉眼空氣，日落余暉了。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把簽有宮商大名的和離書小心折起來放懷里，喃喃自語：「膽子了，我還沒點頭就敢寫和離書了。」

「寶寶！你爹無，為娘這就去揍他，你忍著點疼。」

疼就疼！

疼不死我還站得起來！

我嘗試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的手都被灼燒了黑炭，鉆心的疼痛從手上傳遞而來。

從幻化人以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痛苦了。

想著宮商對我的好，我越來越勇敢。

「啪」一聲，明的珠子滾落到地上。

珠子緩緩滾到陣法的邊緣，它發出滋啦一聲巨響。

神奇的是，陣法出現了一個破口。

比我的腦子還快，我握了珠子直接從破口溜出去。

尋著宮商的味道，在駙馬府找到了他。

可看到人在懷的他，我徹底崩潰了。

禾月公主依在他的懷里，宮商單手執著酒杯，一飲而盡。

「宮商！你個負心漢！」

我甩出珠子就往他上砸去。

什麼破爛禮！誰稀罕？

狗見了都得拉泡粑粑蓋上！

「月疏疏，你來做什麼？」宮商冷漠手接住珠子，「既然已經和離，就不必再來叨擾我和公主。」

「或許，月疏疏想親眼看著我和公主大婚？」

「看來狐妖的好確實有點變態。」

他調侃的語氣好嫌棄，讓我氣得渾不適，就連一向乖巧的孩子也變得鬧騰起來。

我肚皮一陣一陣地發，背后也發出了陣陣寒意。

「宮商，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和公主大婚嗎？」捂著肚皮，我忍痛發問。

就一次！我只給他一次機會。

正當我看著

他神驟變時，他堅定地回答了我一個是。

如果心碎有聲音，那一定是噼里啪啦的。

因為我聽到了。

「月疏疏，你不要不識好歹，放你一條生路，是對你的恩，你不記就算了，竟然還想來打擾我們。」禾月公主指著我，甚是囂張。

我怒火中燒，八條尾全部了出來。

凡是見過我八條尾之人，不是死就是死。

可眼前的他，我下不了手。

「相公，我怕！是狐妖，會傷害我的。」

禾月公主佯裝著害怕，躲在了宮商的后面。

「月疏疏，終于出你的真了，這八條尾，我是一起剁下還是一條一條地取？」宮商神一變，反手出了誅妖劍。

我含淚看著他，心里如刀割一般。

原來最大的危險源自我邊，我開始懷疑他接近我會不會就是為了我的九尾。

九尾神狐，自古就有九條命，年時，我曾經為救一男孩失去了一條尾。

自古紅多薄命，說的就是我吧。

「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便來取。」

肚子的繃讓我做起了逃兵！

「我等你。」

收起尾，我跳上屋檐，乘著剛的月飛奔離去。

因為，我清楚地意識到，我要生了！

11

「別鬧了，崽，快出來吧。」

我有氣無力地點著肚子，肚子里的崽子已經折磨了我整整五個時辰。

模仿他渣爹有模有樣，愣是疼得我死去活來。

我本想跑到深山老林找個山生下他，可是肚子里的絆腳石是絆到了這里，我連駙馬府都沒能出去。

躺在后院柴房，我無力地著夜空。

看來我今天是出不去了。

今日是十五，又巧是我生產之際，我的妖力正是最弱的時候，隨便一刀子就能要了我的命。

一陣強烈的疼痛又襲來，一陣巨大的撕裂傳來。

我鉚足了力氣，在經歷了半個時辰的掙扎后，一個通長滿了絨的小崽崽終于「溜」出來。

對于此刻還活著的我，我只想大喊一聲，俺最棒！

可不斷流失的妖力，讓我覺得我的狀態異常疲憊。

「終于等到你生產了！九尾狐！拿命來！」

小狐妖破開門，舉著彎刀一臉笑：「要不是為了你這顆妖丹，我早就把蠢公主殺了！我終于等到了。」

歪頭看殺意十足的模樣，我分外唾棄。

傳言九尾狐妖的妖丹，可以助妖長千年修為，殊不知這個消息全是而不得的黑熊散布出去的謠言。

自古為何？直人牽腸掛肚！

更何況，我這顆破碎的妖丹，要來又有何用？

等我把這個真相告訴時，小狐妖就像發了狂似的，瘋狂地搖著頭里呢喃不相信。

「你一定是騙我的，你這顆妖丹我要定了。」

著高舉的尖刀，我無聲吶喊。

「別挖了，疼！」

「我主挖出來給你，但我只有一個條件，放我的崽崽一條生路。」

我指著一旁的崽崽。

等等！

我側頭著已經幻化人的崽崽，徹底呆住了。

我的狐貍崽崽呢！

呢！

尾呢！

「我要親自挖！」

小狐妖沒給我反應的機會，舉著刀劃開了我的皮。

毫無反抗之力的我，只能任由對我開膛。

「不對！不對！」

聽見自言自語，我笑了。

小狐妖睜著眼睛，不敢相信，掌心上是一顆半火紅半明的心。

「你的妖丹怎麼會只有一半？這半顆玲瓏心是誰的？」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我只有半顆心嗎？」我吐了一口，捂著，強撐著抱起了孩子。

沒心便沒心吧。

反正心也死了。

恰逢響亮的銅鑼聲傳遍了駙馬府。

真好啊……

他要婚了…

一步一，我哭了。

祝你幸福啊，宮商。

12

「娘子！」

「我來了！你別嚇我！」

「沒有我的準許，你不許死！」

黑暗之際，我聽見了宮商哭泣的聲音。

負心漢！大哭包！我黃花菜都涼才來！

朦朧間，冰涼的，涌進我的嚨。

好難吃。

可神奇的是，難吃的東西落下肚子以后，我的妖力回來了不，就連心口的疼也被抑制住。

「娘子，等我半刻。」

話音剛落，我就像一死尸一樣被他放到了地上。

接著一陣哀號很快

傳來，如果我耳朵沒聾，那便是小狐妖的言。

世間好回，蒼天饒過誰……

做得好！我心中贊。

「娘子，我知道你生氣，但你能不能睜眼看看我？」宮商著我的臉，哭著問。

「不睜。」

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沒辦法讓我睜眼。

一想到宮商和公主婚，我閉得更。

「娘，崽崽。」

我順勢睜開了眼看著開口章的崽崽，我發出了有史以來最大聲的尖。

「一邊去，別吵著我娘子假寐！」

宮商塞給崽崽一個，隨腳一踢。

「你……」

話沒說完，我活生生被他氣暈了。

都說崽是寶貝疙瘩，我家的是純疙瘩……

13

我是萬萬沒想到，我醒來看到的會是宮商一手一顆心的驚悚樣子。

而他前的更是讓我震驚。

「你殉？」

「娘子，我這是在給你挑好的那顆。」宮商無奈地看我。

我：「？？？」

敢宮商把心臟當集市里的大白菜了……

我低頭看著空的口子，十分地肯定，其中一顆是我的。

可這另外一顆心？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一段兩百年前的記憶，在我的腦海里展現。

「是你？」

「是我。」

「娘子，我足足等了你六萬九千三千五百天。」

他笑著輕輕一推，再輕輕一按，繁雜的符文在我們兩人中間亮起，一陣紅過后，口的傷痕全部消失，宛如新生。

兩心歸，我們徹底完整。

「娘子，以后可不許再嚇我了。」他攏好我的外袍，將我抱得的，「要不是我來得及時，我就永遠地失去你了。」

想到瀕臨死亡之際他的呼喊，我從久遠的記憶中扯回了思緒。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你給我吃的又是什麼難吃的東西？」

「我們的心本就是一，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至于你吃的……是。」

原來，臨出發迎娶前的他頓心痛，順著心悸，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還有力大無比的崽崽，外加一個被崽崽打暈的小狐妖。

失去理智的宮商直接了結了小狐妖的命，再接著就是我醒來的那一幕。

接著，我們相互甩出了和離書，相互質問，對比了這兩份字跡一樣的和離書后，我們兩人才知道，這一切誤會是禾月公主搞的鬼，冰釋前嫌的我們重歸于好，抱起崽崽回了鄉。

京城套路多，我要回桐鄉。

后來傳言，禾月公主親的那一天，駙馬爺死在了駙馬府的一場大火里，至此，為癡狂的禾月公主患上了瘋病，常常拉著街頭的俊俏男子問：「你是相公嗎？娶我好不好？」

14

「所以，你也是老妖怪？」

「嫁狐隨狐，你活多久, 我活多久。」

「宮商，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你？」

「娘子, 我你。到你了。」

「那就不說了，你就權當聽見了吧。」

「娘子, 你耍賴！今晚我要好好懲罰你！」

他摟著我的肩, 我環著他的腰。

我們互相依偎的背影走在了回桐鄉的道路上。

背后跟著一名踉踉蹌蹌的小嬰兒追著我們兩人，嬰兒嬰語地喊：「爹, 娘, 等等崽崽。」

只要娘子在邊每一天，都是快樂的一天, 宮商名言。

直至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給我吃了聚集百年珠凝結而的靈石, 而靈石每一滴水都皆是他所接。

只因他聽說, 這是狐族最好的聘禮。

（完）

番外

剛幻化人的我, 揣著借來的二兩銀子, 毅然決然下了山。

誰先于我幻了人的姐姐常常跟我說, 山下的客棧豬肘子多味。

「豬肘子我，我豬肘子！」我哼著小歌, 邊走邊跳。

頭一次下山，人生路不，我彎彎轉轉迷了路, 路旁的「小灰包」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走近一看，是個人。

「救我！」

「求你！」

「我不會救人。」我撓著頭，對于眼前的他，我沒半點辦法。

我一個小小妖, 哪有本事救人。

再說了，姐姐們都說，人都是壞人。

「無能為力，俺走了。」

可我怎麼走，也移開不了半步。

我看著死死抓著我的男孩, 心想我這是不是被訛上了？

「我就二兩銀子！只能給你一個銅板，多了沒有！」

我蹲下把銅板塞進了他手里。

這一下，對上了

他兩顆像葡萄一樣的黑眼睛。

「救我, 我拿我的七竅玲瓏心跟你換。」

「我不要。」

我明明說著不要，可是在他的花言巧語下, 我迷糊得當下就點頭同意了。

「你一半我一半，我們兩人都不會有事。」

著了魔似的，我利用妖力把七竅玲瓏心和我的妖丹一分為二, 又各自合二為一。

他一顆, 我一顆。

他恢復如初，我傻了。

「小心！」

我飛擋下飛來的劍羽。

「小屁孩，你快走，我不會死的。」我了角的, 妖力大揮把所有前來追殺他的人一舉打暈。

小男孩一步三回頭, 接著對著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原形畢的我亮出了九條尾，而其中一條尾忽忽現。

「你是狐妖？」

「以后我會報答你的。」

小男孩深深了我一眼便跑走了。

斷一尾后重傷，豬肘子沒吃，又回到了山上修煉了數百年。

為此我還為了族里的笑話, 肘子沒吃，丟了半顆心。

再后來，我再一次下山就遇到了位姓名為宮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