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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第 36 節 婉若九九

小九把剝好的咸鴨蛋遞給他。

他用雙手接過,眼里竟然泛起水

叔父捧著鴨蛋正準備吃,梅姨娘不知道從哪里帶著一個神婆闖了進來。

「三叔您還真來了?」得意地笑了聲,「正好,沈芊芊這丫頭中邪了,突然說起了四川話,還說才是主人,我是奴才......」

叔父神冷了下來:「說的有什麼問題......」

「啪」的一聲響。

叔父的臉往旁邊偏了偏。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挨了小九一掌。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我一臉震驚:「小九,叔父這是在為我們說話啊!」

梅姨娘大笑了聲,語氣篤定:「我就說中邪了吧。」

小九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轉過頭,對叔父說:「老子有沒有說過,吃飯的時候不要開腔?」

梅姨娘后的神婆拿出一道符點燃,念叨著什麼咒語朝著小九走去。

我連忙把小九護在后。

叔父回過神,端起面前的茶盞將茶水潑在神婆上,符咒也隨即被潑滅。

他對著帶過來的手下說道:「來人啊,把這個瘋婆子給我趕出府。」

他回過頭,看向小九,眼泛淚

小九指著梅姨娘,言簡意賅:「小三子,給我弄。」

梅姨娘往后退了幾步,被叔父帶的人按住。

「瘋了,你們都瘋了。」

小九俯在叔父耳邊說了幾句話。

隨后,叔父的手下就在梅姨娘房里搜出了在府里斂下的大量銀票。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銀票:「姨娘,你明明說,府里已經沒錢了。」

梅姨娘轉了轉眼珠子:「這些都是我的私房錢。」

小九冷哼了聲:「你進府的時候陪嫁可就只有兩

只玉鐲子。」

梅姨娘傻了:「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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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哽咽了聲:「果然是老太君,老太君你還記得我嗎?我可是您帶大的......」

小九又一個掌呼過去:「男娃兒,哭哭啼啼得像什麼樣子?」

叔父捂著臉,吸了吸鼻子:「太懷念了。」

誰能想到,面前這個沒出息的男人就是江南富商,傳聞中不茍言笑的沈三爺。

小九起,將那一沓銀票遞到我手里。

「這些錢你先收著。」垂眼看著梅姨娘,「至于這個梅婆娘,送去浸豬籠。」

梅姨娘瞬間瞪大了眼:「你敢!我可是為了沈家生了一兒一,開枝散葉......」

叔父在旁邊勸道:「用私刑怕是不妥,怎麼鬧都是樁丑事,還是不要聲張為好。」

「麻煩死了,你看著理就行。」

隨后小九在叔父耳邊囑咐了兩句。

隨后著太,像是站不住,直接倒在我上。

7

我將扶回了房間。

還好,大夫說沒什麼大礙。

睜開眼時,府里的人都被叔父換了,梅姨娘被在了院子里。

「叔父趕回去理生意了,留了些奴仆和銀票給我們,說府里以后都由我們做主了,需要他幫忙可以差人去江南尋他。」

「叔父?」

我看著一臉迷茫的小九:「你不記得了?」

小九搖了搖頭:「姐姐,你這樣說,我覺他人還怪好的嘞。」

我姐姐,說話也沒有四川口音了。

「你好了?」

扭了扭脖子,角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現在我不僅好了,還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果然看見我太了。

我背脊陣陣發涼,轉過看了眼。

后空空如也。

不知怎麼地,只覺得脊骨更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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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小九拍了拍我的肩。

我的子也跟著抖了下。

「就比如說,今天你看見沈青蓉脖子上的紅痕了嗎?」

我點頭。

「知道是怎麼來的嗎?」

我想了想:「可能是二妹妹上火,拔了火罐。」

小九搖了搖頭,語氣耐人尋味:「我擁有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

我眨了眨眼:「我猜得不對?」

「猜對了。」小九悠悠道,「不過沈青蓉拔火罐沒用罐子......用的是孫文愷的......」

???

到底在說什麼?

孫文愷不是我的未婚夫婿嗎?

8

孫文愷是爹爹之前資助的一個窮書生。

爹爹見他相貌端正,又有才學,便為我定了親。

剛定親的時候,梅姨娘眼里的笑意掩飾不住。

知道爹爹將我許給了一個窮書生,所以幸災樂禍。

可是眼看著孫文愷一路考到了殿試,漸漸笑不出來了。

爹爹看過孫文愷寫的文章,說他高中是遲早的事。

他當初冒險將我許給一個窮書生,也算是為我謀了一個好前途。

爹爹沒有看錯,孫文愷果然高中了。

丫鬟一臉欣喜地跑了進來,進門的時候差點摔了個跟斗:「大小姐,姑爺......姑爺他.....中了探花。」

我怔愣片刻,掌心按在心口,平復了一下心緒。

說不高興是假的。

爹爹不在之后,府里沒有男子撐著,沈家不知遭了多白眼。

若是我能和孫文愷婚,沈府也就不會如此落寞了。

「不是還沒嫁嗎?什麼姑爺?」

小九拿著風箏出現在丫鬟后。

我站起,理了理:「小九玩了一下午也累了,我去廚房給你盛碗銀耳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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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突然生氣了,大步走到我面前:

「我不是告訴過你,孫文愷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想嫁給他?」

「男人有紅知己、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我要是不嫁他,就只能眼看著沈府一日日破敗下去了。」我垂眸看著,輕的臉,「到時候,長姐也沒辦法為你找一個好人家了。」

人最終的歸宿又不是嫁人。」小九癟了癟,反握住我的手腕,「走,帶你去看場戲。」

拉著我一路繞過小樹林,帶著我躲在一座假山后面。

不遠的屋子是梅姨娘被的地方。

沈青蓉站在窗邊,隔著窗和梅姨娘說著話。

「娘,孫郎中了探花郎。」

「也不枉為娘

為你籌劃了那麼多,讓你牢牢拴住了孫郎的心。」

「是啊,娘,孫郎答應了要納我為妾。」

梅姨娘嘆息了聲:「現在婉丫頭也有心機了,你嫁去做妾怕是日子也沒那麼好混。」

沈青蓉捂輕笑了聲:「就也想做正室,兵部侍郎有意將千金許給孫郎,孫郎說和我都是妾,這輩子也別想踩在我的頭上。」

梅姨娘的聲音里掩不住笑意:「好啊好啊,你只要把娘教你的那些招都學會了,我的兒就算做妾也是貴妾。」

......

回去的路上,我沒有說話。

小九輕拍我的后背,低聲安:「好了好了,誰這輩子沒遇見過幾個渣男,我會幫你教訓他的。」

我搖了搖頭,語氣平靜:「不用了。」

是啊,我想嫁給孫文愷是想為自己、為沈府求一個好前途。

他選擇娶禮部侍郎的千金也是為了自己的前途。

所以,我不怪他。

小九擰著眉看向我:「不是吧,都這樣了你還想嫁給他,純純腦吧?」

「如果他信守婚約,娶我做正室......」

順著樹葉的間隙落下,刺得我眼前發暈。

形晃了下,繼續道:「我好歹是爹娘教養出來的嫡,我寧愿嫁一個乞丐,也不會做妾。」

小九輕笑了聲:「說不定你真的會嫁給一個乞丐。」

什麼意思?

我震驚地看向小九。

的語氣忽地認真起來:「像孫文愷那樣背信棄義、趨炎附勢的小人,沒什麼好嫁的。」

「我知道,孫文愷不是良人。」

「姐姐,你的意中人正駕著七彩祥云,在來的路上。」

我眨了眨眼:「小九,你的意思是......我的意中人還沒有投胎?」

小九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真的是,一點想象力都沒有。」

9

沒過多久,孫文愷打發了他的娘來與我退婚。

我簽了退婚書。

娘笑瞇瞇地說,只要我愿意嫁去孫府做妾,就會得到一筆厚的聘禮。

我沒答應,差人將請出了門。

娘走到門口,回過頭朝我呸了聲:

「也不看看沈府破落什麼樣了,還想做探花郎的正室......」

話還沒有說完。

膝蓋就被石子打中,直接倒頭磕在了石頭路上。

「不好意思啊,沈府破落了,所以路不太好走。」小九拿著彈弓出現在我后,「你們探花郎府里沒鏡子難道還沒尿嗎?也不看看,他這只癩蛤蟆如今只不過是屁上了,不知道算飛禽還是走的玩意,竟然還妄想吃天鵝。」

娘爬起,捂著流不止的臉,語無倫次:「你們.......你們竟然敢侮辱探花郎......」

小九走出前廳,從地上又撿起幾顆石子,彈弓對準了

娘連滾帶爬地跑了。

第二日,娘又帶著一群人來了,還帶著聘禮。

這次,他們是為了沈青蓉來的。

娘臉上還留有疤,卻還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二小姐以后就有好日子過了,不像有些被退婚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小九站在我側,起眼皮,看了一眼。

娘后退了步,瑟了一下。

「怕什麼?」小九笑了聲,「今日你是來送錢的,我自然不會把你打出去。」

脯:「誰......誰怕了......」

小九湊近我的耳畔:「沈青蓉留在府里就是個禍患,放走,又可以拿錢又能消災,這是好事。」

沈青蓉一大早就在收拾行李了。

我沒有留的理由,只能放出了府。

10

叔父擁有江南最大的布莊。

借著叔父的關系,我開始在京中做起了繡坊和鋪的生意。

沈府嫡被退婚后,竟然開始經商,一時間我了京中貴婦人茶余飯后的笑話。

鋪子剛開張,就聚了不看熱鬧的人。

我和小九在一起久了,被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影響。

竟不辱,反而覺得人多生意便也好了。

用小九的話說,只要有錢,便不用愁未來的日子。

我在店里正忙碌地張羅著,沈青蓉帶著丫鬟走了進來。

戴的頭面首飾很華麗,衫也是極好的料子,看著實在不像一個小妾的排場。

挑了幾件艷裳,連價都懶得還。

難道是孫文愷貪污了?

我正疑著,抬手將銀錠遞到我的手里,角噙著抹得意的笑。

「姐姐,你是不是好奇我哪來的錢?」湊近了些,靠近我的耳畔,「告訴你,這是我

夫君賣了你換的錢。 」

我心中一沉,慌忙回到府中。

梅姨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府里逃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不好的預在我心底蔓延。

小九近來忙著囤糧食,在城外建房屋,不在我邊。

說,戰事將起,城外會出現很多逃難的平民。

預測的事一向很準。

,蔓延至天際的時候,小九終于回來了。

一同府的,還有永安侯府的人。

永安侯府的嫡子孟安在去年已經病逝,他們是來談我和孟安的婚事的。

冥婚。

孫文愷此舉既辱了我,又為自己鋪平了路。

侯府的人拿出的婚書上清清楚楚蓋著沈府的印。

我臉漸漸蒼白,手腳涼得沒有一點溫度。

我原以為,府里的印章被爹爹帶走了,沒想到卻是被梅姨娘藏了起來。

來人是孟安的父親,永安侯孟庭,一書卷氣,語氣和藹:

「孫編修說沈府嫡小姐為了有個依靠,是愿意嫁侯府的,只不過這府里沒有做主的人,所以你將府印給了他,婚書由他出面代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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