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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第 25 節 當太子妃不如去要飯

19

沈故淵看了我一眼,沒有拉我的手,拉看著岸邊的石頭要自己上岸。

但這會兒天已經開始轉涼了,他上的舊袍夾了薄棉,沾水之后重了不

沈故淵一時竟然沒能爬上來,凍得都紫了。

看他這模樣,我想起前世我為了讓他能吃上一口,大雪天上山打獵,結果遇到了狼。

我躲在樹上,原本沒事的。

誰知道沈故淵竟然來找我了,還被狼咬傷了。

為了不讓他葬狼腹,我不得不下樹和得眼睛發綠的狼殊死搏斗。

結果,這些我為了他做過的事,全了他嫌棄嘲諷我的資本。

果然啊,人就是得想著自個兒,日子才能好過。

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看著沈故淵那矯的樣,我眼底泛起一層冷意。

我要拉他的,是他自己不肯抓我的手。

左右現在四下無人,我要是把他踹下去,讓水把他沖走……

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也不知是不是覺察到了我心底的惡意。

原本死活不肯抓我手的沈故淵,竟然一把抓住了我,死的。

「喬掌柜,有勞!」

我撇了撇,心中暗嘆,大好的機會,怎麼就這樣錯失了?

手上卻是沒含糊,抓著沈故淵把他提了上來。

還不忘嫌棄。

「沈兄弟,你這看著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怎麼這麼重啊?

「你是不是特能吃?

「你要是吃得太多,我可養不起的啊!」

我的話,讓劫后余生的沈故淵有些破防。

「你就這麼嫌棄我嗎?」

啊,那不然呢?

我不嫌棄他,難道還喜歡嗎?

男人,自知之明你是一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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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淵雖然掉進了水里,但我們的目的是來洗下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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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因為他個人的原因,耽誤了正事呢?

于是,我讓沈故淵生生地在河邊,穿著掉的裳,看著我洗了一個時辰的下水。

沈故淵抱著瘦瘦的自己,在邊上瑟瑟發抖。

「喬掌柜,要不我幫你吧?」

我特別仗義:「不用!

「你剛掉進河里,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好好歇著,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沈故淵言又止:「我怕你沒洗完,我就凍死了……」

嘖……這男人,就不配人對他好一點。

眼看洗得差不多了,我對沈故淵道:「好吧,洗得差不多了,你幫我挑回去吧?

「家里有生姜,回去我給你熬一碗姜湯喝,驅驅寒氣,再蓋上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沈故淵估計是被我給到了,抿了抿,強撐著子起來,幫我把擔子給挑了。

不得不說,沈故淵還是有些力氣的。

畢竟是曾經的太子,打小按儲君培養的,是有點文武雙全在上的。

幾十斤的擔子,他一個人就給挑回去了。

但代價也很明顯,擔子剛挑進門,就一腦袋栽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我有些吃驚。

「不會吧?挑個擔子就死了?

「你要死也死遠一點啊,死我門口,我往后怎麼開門做生意啊?」

許是聽到了我的呼喚,原本雙目閉的沈故淵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瞧了我一眼。

我心中略松了口氣。

「哦,還沒死啊?

「幸好幸好,要不然我這生意可要做不下去了。」

扛起倒在地上的沈故淵,我帶著他去了柴房,把他放在了一堆稻草上。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以為,我要把自己的床給他睡吧?

我現在可是沒出嫁的大姑娘,那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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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淵上的裳穿了這麼久,不下來是不行的。

但我可不能親自照顧他,萬一他看我年輕貌,還開店當掌柜,賴上我怎麼辦?

于是端了一碗昨天賣剩下的羊雜,請了隔壁家賣豆芽的張大哥來幫他裳,還要了他一件舊裳。

我這羊雜鍋,可得賣至二十五文一鍋的。

張大哥和張大嫂自然是樂意的。

邊給沈故淵換裳,張大哥還嘆:「這位兄弟想必出不差,這上底子,比我媳婦兒一個婦人還白,就是傷多了點,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苦頭!

「我這裳又舊又破,怕是配不上人家呢!」

沈故淵落罪之前,可是太子,高床枕,錦玉食長大的,能不白,能不嗎?

但那又怎麼樣?他現在是在我家做工的,又不是來我家當祖宗的。

裳給他換就不錯了,還嫌什麼配得上配不上?

我道:「他什麼出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晦氣!

「這剛招回來的人,笨手腳的,讓他洗個下水,把自己人洗到河里去了!

「若不是看他病了,我得給他趕出去!

「我這招的是干活的,長得白頂什麼用啊?您說是吧?」

方才還嘆沈故淵好模樣、好皮的張大哥頓時清醒了過來。

「那是!咱們招工,還是得找那吃苦耐勞的。

「這位兄弟,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要不等他病好了,還是打發他走吧。

「喬掌柜你這鋪子需要人幫忙啊?你看我媳婦兒怎麼

樣?

「發豆芽的活兒,我一個人也能干。」

張大嫂我是知道的,手腳最是利索能干的,話也不多。

聽到張大哥這麼說,我立刻道:「張大哥要是愿意,我自然是沒有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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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這活兒比不得你們發豆芽,又臟又累,不知道嫂子做不做得來。

「我給這位兄弟開的工錢是一天十五文,但張嫂子要是肯來,我出一天二十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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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哥他們賣豆芽是小本生意,一天營收也不過幾十文錢。

聞言喜出外地:「哎呀,那可得多謝喬掌柜了!

「我看這位兄弟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要不明天我就讓我媳婦兒過來幫忙吧?工錢不工錢的,一兩日也不打……」

張大哥說著話,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我一轉頭,原本雙目閉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地盯著張大哥。

當著人的面撬墻腳,確實是有些不合適。

張大哥尷尬地笑笑:「兄弟,你醒了?

「那沒事,我就先回了!」

然后腳底抹油溜了。

我也起,扶著鬢角道:「啊,我爐子上還給你燉著姜湯呢,我去給你端來!」

然后趕出去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沈故淵那雙眼睛,還蠻嚇人的。

轉念一想,分明是沈故淵欠我,又不是我欠他,他兇個什麼勁兒?

于是在給沈故淵倒姜湯的時候,刻意沒給他加糖,我辣死他!

沈故淵端起熬得濃濃的姜湯,頓時被嗆得眉頭一皺。

「咳咳……」

我連忙催促。

「快喝!別愣著了!

「多大了人了,難不還要我哄你!」

沈故淵有些猶豫:「我……」

我沒等他廢話,著他鼻子,給他灌下去。

「快喝!拿老姜燉了好幾個時辰,可費了不炭火呢!

「還有,我請隔壁張大哥來給你換裳,給了他一鍋羊雜。

「那可是要賣二十五文錢的,這些都要從你工錢你扣!

「你便是不在我這干,也得把錢還完了才能走!」

沈故淵被我著鼻子,里灌著辛辣的姜湯,想反駁,說不了話,想掙扎,掙扎不了。

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我安上一筆債務。

這對試用期只有十文錢工錢,還病了不能開工的他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啊?

上的傷寒,三天可愈,心靈上的創傷,需要一輩子!

23

給沈故淵灌完藥,我便沒管了。

去鍋里煮了羊雜和牛雜,直忙到午后,才有工夫歇下來吃飯。

吃了兩口,想起來沈故淵還沒吃。

打了碗飯,往上面澆了勺子骨頭湯,撒了幾片的薄如蟬翼的牛,給他端了過去。

了吧?來,吃碗牛骨湯飯吧!」

沈故淵這一路吃了不苦,裴赟在城外撿到他的時候,都得在吃土了。

看到我這一碗又是,又是骨頭湯的泡飯,兩只眼睛都冒綠了。

這會兒,他也不虛弱了,端起飯碗,也不嫌燙,三兩下就一碗劃拉下肚。

然后端著空掉的碗,眼地看著我。

仿佛在說:他沒吃飽。

我卻假裝沒明白,驚訝地看著他:「哎呀,你不是病了嗎?怎麼胃口這麼好啊?

「我這湯面可是得賣五文錢一碗的,你吃一碗就算了,再要吃,可得給錢了!」

沈故淵這才清醒過來,低聲囁嚅道:「我沒錢……

「但你知道孤的真實份,若是孤有幸不死,東山再起,必不會忘了你的恩!」

這話我聽得都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前世他也是這麼說的,到頭來呢?

還不是為了江嫣那個人,棄我于不顧,讓我含冤而死?

聞言,我不屑一笑:「沒錢還這麼橫?

「你從前是太子,如今可不是了!

「賒賬可以,欠錢可要記得還!

「我也不賺你的錢,不加,算你一文錢一碗好了!」

沈故淵寄人籬下,吃人的,哪里敢說個不字?

只得點頭,眼等我給他盛飯來。

沈故淵是真能吃啊,一口氣吃了五碗飯。

「加上頭先欠我的二十五文,你如今可整整欠了我三十文錢了!

「得白給我做三天!」

沈故淵吃飽了,仰躺在稻草堆上,仰頭著窗外的一角天空,不說話,有種淡淡的憂傷。

我前頭還有生意要忙,沒工夫搭理他的心思,只得轉出去了。

24

到了夜里,我在屋子里數錢,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沈故淵怎麼樣了。

沒想到,一

進柴房,就看見沈故淵蜷一團,額頭滿是冷汗。

口中哭著喊著:「母后……母后……」

哦,是想娘親了啊。

真慘!

我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額頭到一片滾燙。

「這麼燙?該不會病死在我這吧?」

我嘟囔了一聲,想著要不還是把他丟出去,萬一死在我這院子里,我這以后不就兇宅了嗎?

正要手抬他,卻被他一把抓住,在了懷里。

「母后……母后……你別走!

「嗚嗚嗚……」

看他這般,我頓時想起了我的娘親。

娘親溫漂亮,最是心善,連地上的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

卻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我想給娘立個碑,但押送的差役不肯。

我花上的錢財首飾,他們才肯耽擱一個時辰,讓我找棵樹底下把娘給埋了。

我那時候年紀小,沒什麼力氣,埋得不夠深,恐怕早就被野狗挖出來吃了。

如今,便是想祭拜,也找不到地方。

而沈故淵雖然五歲就沒了親娘,但他娘好歹在皇陵里葬著。

這樣想著,我越發地氣惱了。

忍不住將手放在了沈故淵的脖子上。

我承認我剛重生的時候,只想離沈故源遠一點。

但我與他之間仿佛生了什麼孽緣一般,總也躲不開。

與其這般,倒不如掐死他,一了百了。

到時候只說他病死了,一卷草席拖到城外墳崗喂了野狗。

人心底的惡念,就像是荒原上野草,一發便不可收拾。

沈故淵被我掐得呼吸困難,臉漲紅,一副要死的樣子。

我心中有種報復的快

「負心漢,去死吧!」

誰料,原本快要死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

「阿虞,你要致孤于死地嗎?

「你真這麼狠心嗎?」

那雙眼睛,不似今生的氣包沈故淵,反倒像極了他日后殺伐決斷、執掌朝綱、冷酷無的模樣。

我嚇得連忙松開了手,退了出去。

直到回到房間,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我才驚魂未定地嘟囔。

「那眼神……

「不可能!」

正驚魂未定之際,一個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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