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舟表管理很到位,但顧時寒跟他從小到大的兄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狀況如何。
他看了眼陸景舟,又低聲對沈嫣說:“你們先進去,我陪他坐會兒。”
沈嫣也明白,嗯了一聲,便陪著言母先進去了。
陸景舟邊跟了一個幫忙的,但礙于陸景舟氣場強大,對方不敢搭話,就一直在悶聲干活兒,現在顧時寒來了,就讓那人去休息休息,也給他和陸景舟一點空間說話。
“你如果現在想走,阿耀也是理解的。”顧時寒坐在他邊,好一會兒才說這句話。
現在沒有賓客來,陸景舟低眸沉默了一會兒,說:“沒事。”
“我……”他緩了緩,才說:“想看阿耀結婚,也想看出嫁,這是他們人生中很重要的時刻之一,我不想錯過。”
顧時寒轉頭,看著他,不說話。
陸景舟抬眸,對他一笑,“放心,我不鬧事兒。”
“早點放下吧。”顧時寒發自心的說。
陸景舟輕笑,“我早就放下了。”
顧時寒直視著他淡笑的眼睛,說:“你只是接了。”
接言小安有了新開始,接自己失去了這件事。
陸景舟的心思被破,他臉上的笑容一僵。
空氣一時寂靜下來。
直到來了賓客,陸景舟回神,去收錢、記錄,送賓客場后,他才對顧時寒笑了笑,“別在我這兒坐著了,嫂子還在里面等著你呢。”
話題就這麼被岔開,他沒對顧時寒的話做任何回答,但回答已經顯而易見。
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大家都是三十歲的人了,既然勸不,顧時寒也不再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起,場。
……
婚宴十二點開場,言小安從秦家趕過來婚宴現場后,還要去補妝、換服。
那邊有伴娘和化妝團隊,沈嫣就專心顧著言母。
言小安父母離異,爸當年是婚出軌,如今非常不言小安母的待見,所以婚禮也沒通知他,尋常的父親送兒的流程,就換了言母送言小安,所以言母也需要化妝、換服,并提前走一遍,悉流程。
等言母這邊調適好了,婚禮也正式開始了。
沈嫣是言小安的閨,自然坐在方家屬區。
顧時寒是秦耀的兄弟,就坐在男方家屬區,兩人雖然是夫妻,但隔著一條走道。
隨著音樂響起,現場大門打開,言小安穿婚紗,款款走來。
沈嫣看著燈下亮麗的姑娘,忽的想起了兩人大學第一次見面,覺好像昨日才初識,轉眼就到了今天,目送出嫁。
終于,言小安也找到了屬于的幸福。
……
男方家屬區主桌,陸景舟看著言小安挽著言母的手走上臺,臉上帶著笑,滿眼喜悅的朝著秦耀走去,一時間,他和言小安認識并相八年的記憶,走馬觀燈似的從眼前掠過。
第一次見面是在酒吧,言小安被一群男人刁難,他當時正巧從邊上路過,就被一把薅了過去當救兵冒充男朋友。
他全程一句話沒說,就冷冰著臉看言小安演獨角戲。
后來功甩開那群男人,言小安還要給他買單,以表謝意,他沒讓。
當時只覺得,不太正常。
第二次見面是在他的公司,言小安第一天職,不知道公司電梯分為員工用和總裁專用,跟陣小旋風似的就沖進了他的電梯里,按下樓層鍵就按了關門鍵,完全沒意識到電梯里還有個人,等一回頭看見他,還沒認出他,只當他也是公司的同事,還問了一句你去幾樓。
當時他說,“頂樓。”
言小安順帶手幫他按了樓層后,就自來的聊了起來,“頂樓是什麼部門啊?”
他說:“總裁辦。”
哇偶了一聲,“那你是總裁特助?還是總裁保鏢?我說你氣質怎麼看著這麼好,原來是跟著總裁工作的呀,真厲害!”gsxsw.c0m
他一句話都沒回。
言小安比他先下電梯,下電梯前毫不在意他的全程冷漠,似乎只當他是不說話,臨走前還對他揮揮手,“拜拜,工作順利。”
就在要走出電梯的那一刻,他按住了開門鍵,沉著一張臉,語氣不善的對說:“我陸景舟。”
陸氏集團總裁,你但凡對公司有基本的了解,都該聽說過我的名字。
而那個時候言小安只是眨了兩下眼睛,回了句,“哦,你好,我言小安。”
陸景舟那會兒肺都快給氣炸了,他深吸一口氣,才說:“我像是在跟你做自我介紹嗎?這是總裁專用梯,我既然站在這里,你覺得我是誰?”
言小安當時臉上五彩斑斕的驚恐讓陸景舟看了只覺得心里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既然職了,公司里該了解的事,就要了解清楚,再有下一次,這班你也不用上了。”陸景舟最后說完,關了電梯。
第三次見面就在電梯過后的當天。
他習慣吃公司食堂,一來方便,二來他去吃,也能讓食堂加強衛生意識。
然后,他就在食堂里看到了言小安,并且鬼使神差的坐到了的對面。
結果,他剛落座,言小安就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捧起飯盤,轉走了。
走了。
跟別人拼桌去了。
陸景舟生生給氣笑了。
那之后他就記住了言小安。
但言小安職位低,工作容上不夠格跟他產生集,所以食堂之后兩人也沒再有什麼來往,直到他偶然得知言小安被開除了,表面原因是頂撞領導,實際是領導對手腳,還揚言要包,然后一個煙灰缸把人砸進醫院了。
陸景舟知道后,以公司名義負擔了言小安揍人的醫藥費,并開除了那個領導,把言小安重新聘請回了公司。
那是他和言小安糾纏的開始。
他一直厭惡上的是是非非,他喜歡質化,用金錢易解決一切,所以第一次事后給言小安錢時,言小安不收,兩人還吵了一架。
他以為自己是清醒的,但其實他們之間,一直都清醒的人是言小安。
從來不是言小安先喜歡他,而是他先對言小安了心,可他用錢扭曲了他們的關系,蓋住了他的心。
在一起的八年,言小安毫不避諱說,也曾試圖改變他,讓他學會正確去一個人,是他一直在抵。
他曾推崇說斷就斷,不拖泥帶水,可真的到斷的時候,果決不留的人卻是言小安。
當了八年的勇士,所以結束糟糕的過去后,被獎勵了新的生活。
而他當了八年的懦夫,所以注定畫地為牢,不得善終,這都是他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