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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這件事在清遠學館引起轟,有學生當時追問不止,后來從衙役的只字片語中得來,竟是和孫河之死的案子有關。

自此,那個打從這件事發生后,就一直在學生們口中存在的鬼終于曝了。

竟然是胡連申。

其實早在之前就有人懷疑胡連申,只是當時事發突然,幾個當時參與斗文的學生都被拘了起來。大家流阻，自然一些脈絡不太清晰，但當日有學生知曉,胡連申其實也應該去的，卻是因腹瀉未能行。

后來，這一趟去了的學生俱都遭牢獄之災,唯獨胡連申僥幸逃過。看似運氣極佳,可有時候，運氣太好也容易引來人的猜忌。

一時間學館中議論紛紛,而孫河之死的脈絡似乎又清楚了許多。

有學生進行了一個歸納總結,事大致的方向應該是這樣的——

孫河因為名字和孫鶴有些像似,所以甫學館就遭來富家子弟孫鶴的敵視。可姓名是父母給的,總不至于與人有些相似就改了。因為有此事在前,又因家境貧困，孫河在學中飽冷眼和欺辱。而孫鶴乃是那一眾富家子弟之首,他厭惡孫河，自然有人幫他出氣。所以孫河應該是一直被他們欺辱的,本就是當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誰曾想在最后一次中孫河竟然死了。

鬧出人命了，可不是什麼小事，孫鶴告知了父母，而富商孫家又找上高有志。高有志臨機一，上演了一出栽贓嫁禍的戲碼。這時候鬼就起了作用，沒有鬼從中穿針引線，兩館的學生也不會相約斗文。

經過某些知道的學生，這場斗文確實是胡連申發起的，至于胡連申在其中還做了什麼沒有，誰也不知。

縣衙那邊到底是怎麼置高有志，乃至孫鶴等人，誰也不知曉，以這些學生們的能力也打聽不出來什麼。林邈倒是可以打聽，可自打回來后，他就不怎麼管外面的事了，似乎那些人的下場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旁人不知曉林邈到底如何想的，薛庭儴卻是心中有幾分數，經過這麼些事，他這個便宜老師似乎學聰明了一點。

而第一步，就是不該問的不要過問，也不要追究底。

其實薛庭儴并不在意結果如何，沈三算是一個心中有方正的人，他的故事與其說是講給別人聽的，不如說是講給沈三的。

當沈三問出孫河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就知道沈三必然不會坐視不管，夏縣是沈家的地盤，沈家人怎會允許大后方出這種子，而以沈家的能力，也不過隨口一句話的事。

果然沒過多久，胡縣令離開了夏縣。

他的下場如何沒人知曉，新來的縣令姓徐。徐縣令走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了清遠學館，對林邈等人表示了一番勉勵，又將早已被查封的清河學館撥給了清遠，讓其擴充學館部建筑，以解學館空間有限，而不能廣收學生之苦。

他還專門讓人來了薛庭儴，見了之后也并未表現出另眼相看，不過在臨行之前說了句:“英雄出年，好好念書，爭取早日下場。”

別看這話平淡無奇，其實這幾乎已經算是在下一次的縣試中，給薛庭儴留了位置，至一個生是穩穩當當的。

薛庭儴心知肚明，卻是之泰然。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孫河之死案終于淡出人眼底。倒是有人好奇私下問過薛庭儴，那孫河到底是怎麼死的，可薛庭儴從來諱莫如深。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問了。

這日，林邈將薛庭儴來齋舍。

林邈的臉有些不好，比平常要黑那麼一點點。

薛庭儴在下面眼端詳了一會兒，終于確認這確實是怒氣。難道說是最近太忙，所以才會惱這樣。

他在下面胡思想，上面林邈也在看他，被氣笑了。

“看什麼？”

“我看老師最近似乎年輕了不，格外有朝氣。”這破孩子和八斗混久了，人也變得油舌的，若是換做以前，薛庭儴可說不出這種話。

林邈清了清嗓子，道:“老師沒聽你，卻也沒見你拜師，你這是的哪門子老師？！”

薛庭儴一愣，這是暗示他趕行了拜師禮？

他嘿嘿一笑:“老師，我這就去抓了辦。”說完，就連忙走了。

著他遠去的背影，林邈無奈地搖了搖頭。

……

這拜師禮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

林邈并不是那種注重金銀的人，薛庭儴也向陳老板打聽過，林邈并無什麼喜好。左思右想一番，薛庭儴打算還是一切從簡，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寓意。

拜師六禮是不能的，這是古早就傳下的老規矩。需得有干、芹菜、龍眼干、蓮子、紅棗、紅豆等，薛庭儴另又準備了兩壇子好酒，這酒是他臨時興起買來湊數的。

看著這麼簡陋的拜師禮，招兒有些局促，總覺得太過隨意了。可讓說出買什麼，也說不上來，最后只能聽了薛庭儴的。

帶著這些東西，薛庭儴拜訪了林家。

其實說是林家，不過是位于學館西北的一棟小宅子。宅子兩面開門，從后面可以進學館，在正面也有門臉朝外。薛庭儴早就知道老師家室簡單，只有一妻一。

師母陶氏是個十分溫秀的子，看外貌也就二十多歲的模樣。獨林嫣然今年十七，長相隨了陶氏，嫻靜婉。

薛庭儴來的時候，林家剛吃完早飯。

陶氏將桌子收拾了一番，就帶著兒下去了。

不多時再回來，只一人。手里端著托盤，上面放著茶，擱下后，就下去了。林家稱不上寬裕，所以家中是沒有下人的，平時一些家務活兒，都是陶氏帶著兒做的。

“先不著急，再等等。”

起先薛庭儴還不明白，過了沒多久，八斗也來了，手里跟他一樣提了好些東西，他心里就約莫有些數了。

可林邈依舊慢條斯理坐在那里喝茶，毫沒有靜。這對難兄難弟就站在那里，手里提著大包小包地杵著。

直到李大田來了，再之后陳堅也來了，林邈才放下手中茶盞。

“我觀你們四人雖脾氣各異，但人品端正，今日收你們為徒，是順時、順勢，也是順心，還爾等日后恪盡勤勉，多日用功，不負我之所期。所謂讀書一道，考取功名且是其次，當學古代圣賢修之法。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修，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

林邈長篇大論說了一通，其實這些話歸納為一個意思，那就是‘修、齊家、治國、平天下’。

其實這些話現在對四人來說，還有些早了，林邈不過是想告知四人萬事還是以心正、修為先。

薛庭儴估著這一場事對林邈還是有一些的，不然這些話也不會說得格外語重心長。

按下不提，行過拜師大禮后，四人也未離開，而是留在林家繼續聽林邈教誨。

臨近中午，師母陶氏留四人吃飯，八斗向來是個自來，便顛顛地要去給人幫忙。

林家攏共就三間房子，正堂、書房和臥房，后面還有間后罩房，是林嫣然住的。因為地方小，外面說話里面約也能聽見，薛庭儴和李大田、陳堅坐在那兒，囧囧然地聽著八斗和陶氏套近乎。

他甜，左一句師娘右一句師娘的著，還要幫陶氏擇菜殺什麼的，說在家里都是做慣了的，說他姐最是喜歡使喚他干活兒，還說林嫣然特別像他姐，長得好看人也大方得。

把陶氏和林嫣然哄的，笑聲都傳進屋里來了。

反正薛庭儴自打進了林家，師母還好，他就沒見林嫣然笑過。也是林家家教森嚴，一見有男子來，作為未出嫁的兒，林嫣然就忙避了出去。

午飯是分開用的，男子們一，陶氏帶著兒避著在里面用。

用罷飯，薛庭儴等人就告辭了。

出了林家門，四人停下腳步，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你們藏得可真。”薛庭儴笑罵道。

“嘖，我這不是怕你們心里不好想麼。我這麼天資出眾，竟讓館主收我為徒，我怕就單收我一人，你們知道了心里愧，才沒告訴你們。”八斗恬不知恥道。

李大田嘿嘿笑著，沒說話。

還是陳堅老實地說了一句:“我一直猶豫，本不打算來的。”可是后來想想，還是來了，大不了日后求求老師，把其他三個也給收了。

薛庭儴好奇問道:“老師是怎麼跟你們說，要收你們做弟子的？”其實接了這麼久，他也算看出林邈是個臉皮很薄的人，之所以平日里會看起來很嚴肅斂，大抵就是為了掩飾臉。

“我給你演演啊。”八斗說道。

語畢，他雙手負于后，掂著小肚子，往前走了兩步。方回首，用極為高深莫測的目看著三人，了想象中的胡子，才道:“你可要拜我為師？”

這邊幾人都笑得仿佛筋，后方不遠，林邈臉發黑地看著這邊幾個小兔崽子。

按理說拜師后，老師要給學生見面禮的，林邈早就讓陶氏備好了，可惜他忘了，陶氏被八斗這麼打岔著，也忘了這茬。這不等人走后，陶氏提起，他想著人還沒走遠，便追了出來。

誰曾想竟然見到這一幕！

林邈將手里的東西，往袖子里一塞，扭頭就走了。

不尊師重道的小兔崽子，還要什麼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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