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重傷未愈，年錦書扶著躺下來。

“傷口還疼嗎？”年錦書問。

雁回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直視年錦書的眼睛，尷尬又恥，幻境的每一幀都清晰，他抱過，吻過，甚至同塌而眠。

他剛從儲袋里拿出一顆丹藥，年錦書說，“傷口要是疼，我給你煮一些藥，我帶了一些藥材。”

雁回不聲地把丹藥塞回去，“好！”

年錦書下樓熬藥，涼箏和薛嵐在幻境外等了他們三日，不曾閉眼，此刻都在靜坐休養，客棧里雀無聲。

熬了藥，年錦書捧著藥上樓，過濾了藥渣，倒了湯藥，坐在他旁邊，舀一勺湯藥輕輕地吹，雁回打算去接碗一干到底的手，再一次默默地回來。

年錦書一口一口地吹溫了藥，再喂給他。

湯藥苦，心里卻甜。

年錦書看著悶葫蘆似的雁回，再一次慨幻境里的雁回實在太可了，可現實里的雁回，也很招人，他閉口不談幻境里的事，卻有一事想問。

“小……死了嗎？”年錦書問。

“嗯。”

“怎麼死的？”

雁回閉口不談，年錦書又不忍再問，見過幻境里意氣風發的年郎，就見不得雁回如今有半分失意。

“你不愿提，那就先……”

“我娘把它紅燒了。”

年錦書，“……”

年錦書一個人坐在客棧樓頂發呆，整座城池都很安靜，一點風都沒有，天很藍，云也很低，萬籟寂靜。

卻紅著眼睛。

年時，雁回陪在在林間抓了一只小野兔，不釋手，連日相陪，有一天雁回索要，小雁回吃味了，索要小兔子。

雁回所喜的，再喜歡，也舍得相贈。

兔子是一起抓的，送給雁回，也愿意，回宛平城后，還曾寫文問他小好不好，雁回畫了一疊厚厚的小畫像寄給。

他也很喜歡小。

旁有風起，雁回換了一黑長袍，坐在邊，小的事，他瞞不住，終究是據實相告，年錦書斂了緒，“你不歇著，上來做什麼？”

“陪你。”

他的小姑娘一個人在傷心。

“那劍穗，也是雁夫人毀了嗎？”

雁回不答，算是默認，年錦書心里一，不再說什麼，年錦書苦一笑，“雁回，你我青梅竹馬長大，我卻……一點都不了解你。”

是我之過！

“不怪你。”雁回一貫能讀懂的潛臺詞，“是我一意孤行，自嘗苦果，與你無關。”

雁回的謊言，藏都不藏不住，一個幻境，暴得明明表白。

他激年錦書沒說破他那點心事，給他留了一份面和尊嚴，可恥和尷尬在他心里揮之不去，他昔年所做的一切，仿佛都了鬧劇。

這一場幻境，來得猝不及防。

“對不起啊，我又再一次讓你嘗到喪父之痛。”

“我若不再嘗一遍喪父之痛，我就要葬于境里，你我天人永隔，人鬼殊途了。”

年錦書看著他清冷如雪的側臉，輕笑說，“我很喜歡幻境里，意氣風發的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