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已多年不曾想起，上輩子每次想起雁回，總是叛逆年期時，他們相互傷害的事。

倒是孤苦飄零的那些年，總是想起年時的他。

那些快樂的年趣事。

上輩子二十歲后，見到雁回的次數寥寥無幾，幾次聽到雁回的名字，都是不夜都的消息，知道雁夫人徹底瘋癲，最后了魔。

當年幾大仙門圍攻不夜都，大哥和涼箏馳援不及，不夜都尸橫遍野，雁夫人戰死，雁回失蹤，那段時間，在閉關。出關時聽聞消息，失落了很長時間。

后來圍攻不夜都的仙門宗主都先后離奇死亡，雁回重歸復仇的消息傳遍西洲大陸，九云山牽頭，所有仙門聯合起來追殺雁回，他孤一人，被困不夜都舊址三夜。

……

年錦書臨窗而坐，雙手抱著膝，怔怔地看著月。

上輩子總覺得自己孤苦無依，顛肺流離，家破人亡，盡了人世間苦難，可雁回何嘗不是呢？至大哥和薛嵐一直陪著，爹爹也陪伴了二十余年。

雁回呢？

雁門主在他八歲那年故，雁夫人從此瘋魔，在他二十二歲那年墮魔道而被絞殺，雁回也是孤家寡人，凄苦無助。

當年凰城奪嫡大戰，四分五裂，九云山獨大，涼箏退，宛平城和九云山掛著姻親之名，不夜都是真正的……被孤立在仙門之外。

他比又好到哪兒去？

這一切都因雁門主在冰墻故而起，導火線卻是雁回墜落魔界，若雁回真是因墜落魔界，那他悲涼孤苦的一生，皆因而起。

他比還要慘！

是原罪，可對他不好！

對他不好！

年錦書心酸得厲害，什麼都不知道，無意中當了一把刀，可他為什麼都不說？

為什麼？

他憑什麼，做了什麼都不告訴？

他是天字號第一大傻瓜！

誰會謝他？

誰會念著他的好？

年錦書不信涼箏那套說辭，雖無，可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對雁回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曾經那麼喜歡的漂亮哥哥。

明知道他喪父，心不佳，口出惡言就口出惡言，為什麼不多忍耐？

明知道他修為散盡，傷心絕，驅趕就驅趕，為什麼不厚著臉皮留下來？

明知道雁夫人瘋了，他已經等同失去雙親，為什麼還要讓他失去？

都做了什麼？

悔恨和疚如水淹沒了，幾乎讓年錦書覺到窒息。

他對做了什麼，都該著，忍著，憑什麼要有脾氣，為什麼不對雁回好一點？哪怕一點點，他該恨的。

活該！

“錦書……”雁回不知何時，已站在邊，晚風吹過院的桃花，陣陣芳香，年錦書仰頭看著他，只覺得他的面容模糊不清，雁回聲音微啞，“別哭。”

“我沒哭！”年錦書倔強地別開了目，臉上一陣陣涼意，胡地了眼淚，心里酸楚難忍。

可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