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看著蕭景策:「你回去吧。」
「回哪里去?我自然要與夫人同去北疆。」
蕭景策眨了眨眼睛,
「平王府有玄羽帶人鎮守,我雖不能上陣殺敵,但這些年來讀了這麼多兵書,總能給夫人做個軍師。」
「可邊疆苦寒,此行兇險,你的……」
他輕笑一聲,打斷了我憂心之言:「有夫人在一日,便能護我一日周全,不是嗎?」
15
深冬時節,我與蕭景策一路快馬加鞭,抵達北疆。
起先,即便有虎符在手,平軍也并不服我。
我當著他們的面,徒手劈碎了一塊重逾數百斤的巨石,才算勉強鎮住了他們。
回到房中,蕭景策便微微側過頭,沖我笑了:
「原來從前在京城時,清嘉一直在藏鋒,可算是對我留足了面。」
我抿了抿,忽地探出,揪住蕭景策襟,吻住他。
輾轉反復,他被我親得不已,連眼尾都泛起一抹紅。
「夫人……」
他眸幽深地著我,那雙山泉般清澈又冷靜的眼睛里,漸漸有火焰燃起,「夫人,別撥我,我不住。」
我閉上眼睛,將下抵在他肩窩,輕聲道:「蕭景策,謝謝你。」
從前在姚家,我一直過著萬分不適的日子。
不只是姚清婉,嫡母也很會對付我。
說姚家一向勤儉,既然我力氣大,府中的柴火便都給我來劈。
這對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因而發覺為難不到,便又尋些旁的法子。
比如數九寒天,命我跳湖中為撈回掉落的手帕;比如在做給我的中,細細一排牛細針;比如用我小娘的安危迫我,替酷配置毒藥的姚清婉試藥。
似乎子在閨閣,嫁人后又困在后宅,連眼界都被消磨至不可見的地步。
那并非我想過的日子,因此在京中時總是千般不適,每一刻都有萬重枷鎖束縛,舉步維艱。
如今,到了北疆,總算天大地大,再無拘束。
三日后,我帶領平軍與北羌人在半月關外一戰。
平軍本就是上一任平王帶出的一支奇兵,又因這些年來鎮守邊關,被北疆凜冽的風雪磨礪出一銳利的森寒。
我提著一柄長刀,一馬當先,連挑北羌三名大將,初戰大捷。
雖然勝了,衛云朗的臉卻十分難看。
我越得軍心,他日后想要接管平軍就越困難。
蕭景策聽了我說的話,挑了挑眉:「夫人不必擔心,如今戰事吃,他暫時不敢耍什麼手段。」
他讀兵書,于兵法一道的理解上要遠勝于我,于是我與蕭景策形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領軍征戰,他布局謀劃。
不足兩月,便收回五座北疆城池,捷報頻頻傳回京城,連帶著衛云朗的神,也一日比一日沉。
他引以為傲的天才年的環,在我面前被悉數澆滅。
年關將至時,北羌人已退至草原界的斷風關。
我與蕭景策的第一個新年,便是在北疆度過的。
除夕夜,他溫了酒,笑笑地舉杯祝我:「將軍天生就該建功立業,萬古流芳。」
這兩個月的戰場拼殺磨礪下來,我上染了氣,比起在京城時束手束腳的模樣,何止肆意了百倍。
目掠過蕭景策執酒杯的手,指節修長,分外漂亮,許是因著喝了酒的緣故,他清俊出塵的臉上多了幾分。
我覆住他的手,就著這個姿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了一下:「軍師亦是。」
夜深時分,我在簡陋屏風后沐浴,不知不覺倚著浴桶邊緣睡了過去,直到一輕的力道落在我發間,將我自夢中喚醒。
我啞著嗓子,懶洋洋地問:「咦……蕭軍師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蕭景策我漉漉的頭發,笑意輕淺又勾人,低聲道:「自然是來為將軍侍寢。」
那溫熱的指尖沿我脖頸一路往下,沒水面漣漪,又點起燎原烈焰。
北疆落雪的除夕夜里,我與蕭景策房中盛開了
第一個春天。
16
開春時節,最后一戰終至。
在蕭景策出其不意卻又妙絕倫的布局下,我領兵大敗北羌軍,對方退至斷風關外。
領頭的二皇子向我,目刻毒:
「姚將軍一介流卻有將才,金某很是佩服。只是你此生,怕是都不能離開北疆了。」
「今日之仇,我記下了。來日見你楚國之軍,必殺之而后快。」
他在一小支心腹之軍的掩護下,匆忙撤退。
我握韁繩,一聲冷笑,高聲厲喝:
「你北羌已然大敗至此,難道我還會放虎歸山?其他人清理戰場,收拾殘局,十三輕騎小隊,同我一起追過去——」
我的聲音落在北疆初春凜冽的風中,聚攏了一瞬才四下飄散。
「斬草除。」
我帶人追了三百余里,北羌二皇子的心腹一個個被殺掉,到最后,只剩我策馬追著他,一路奔草原深。
幾步之后,衛云朗跟著我。
二對一,何況對方又是強弩之末,原本該是板上釘釘的勝利。
然而在我提刀刺向北羌二皇子的一瞬,衛云朗忽然調轉刀鋒,重重砍向我下馬匹的前。
駿馬一聲慘烈嘶鳴,跪倒在地。
我跟著往前傾,銳利劍尖迎面向我刺來,堪堪沒心口半寸。
也是這個時候,斜里忽然一支寒凜然的長箭飛來,用力之大,竟然將那柄劍從中斷!
我得了息之機,飛下馬,高高揚起手中長刀,用了十分力氣。
北羌二皇子的首分離,高高飛起的頭顱之上,還殘留著驚懼和不敢置信的表。
爾后我猛然轉,從背后取下長弓,瞄準,利落地搭弓箭。
長箭自逃離的衛云朗后心穿過,他從馬上栽倒下來,滾落在草叢之中,沒了聲息。
急促的馬蹄聲漸近,一轉眼便停在我面前。
蕭景策翻下馬,面倉皇,步履踉蹌地到了我面前,死死盯著嵌我口的那半截劍尖。
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運籌帷幄的模樣,縱然從前在京城時命懸一線,亦是萬般從容。
我從未見過蕭景策這樣失態。
懊悔和痛惜在他眼底掀起巨大的風暴,聲音被風撕扯著,滿是驚惶。
「清嘉,對不起,我來遲了……」
我咧了咧,抬手將劍尖拔出來,輕聲安他:「沒有遲,蕭景策,你并沒有來遲。」
見他不肯信,我只好解了騎裝,翻開襟,將那枚荷包掏出來:
「看,我放在這里,珍而重之地藏好,原本是想等這一戰贏了,就送給你的。」
那枚繡工拙劣的荷包,卻替我擋下了這生死一劍,令我只了一點皮傷。
只可惜,上面辛辛苦苦繡好的鴛鴦和月亮,已然線散,不形狀。
他盯著我,見我赤心口只有一點輕淺紅,顯然是真的并未什麼重傷,終于放下心來。
「看吧,我就說——」
蕭景策結了,猛地上前一步,將我死死抱住。
用力之大,甚至讓我覺到輕微痛意。
他附在我耳邊,嗓音微微沙啞:
「方才那一瞬間,我以為你傷在他劍下,險些懊悔至死。我想我不該為一己私心,將你置于這般危險的境地,若是你死在北疆戰場,我也定會與你合葬于此。」
「清嘉,我真的害怕,怕失去你。」
他難得示弱,這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糙的騎裝表面帶著初春未散的料峭寒意,蹭在我肩頭。
天漸漸暗了,天上月落下來,鋪陳在滿地草葉之上,融在這個擁抱的每一寸隙間,拉扯出一片寒冷中氤氳的曖昧。
我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一滴溫熱的意滴落在肩上。
細的草尖刺著后背,微微有些不舒服。
我卻顧不得許多。
「蕭景策,你一直在騙我……」
我一邊兇狠地吻他,一邊用發抖的聲音說,
「你能騎馬一路追來,亦能搭弓箭,一箭斷他的兵刃——你分明并非纏綿病榻,也絕不到行將就木的地步,又為何要裝病這麼多年。」
「若是不病,便是死,清嘉,我沒有第二條路。」
他頸線繃,包容地承一切,
「如今這樣,不也很好嗎?你有驚世之才,自然該被天下皆知。而我做你后軍師,助你守衛萬里河山。」
「姚清嘉,我要你青史留名,而我之名綴于你之后,已是心滿意足。」
這一夜仿佛格外漫長,遼闊草原上,曠野星河下,回程我與蕭景策同乘一匹馬。
他寬大的披風裹住我,顛簸間抑暗流,唯有那被披風包裹的方寸之地間,是我們二人難得的歡愉。
17
北地收復,副將衛云朗因勾結北羌人,被就地決。
而我與蕭景策帶領兩萬平軍,班師回朝。
一路上,百姓夾道歡迎,平軍沉寂多年的赫赫威名,終于歸來。
抵達京城的第二日,天子于宮中設宴接風。
我上還帶著幾分北疆未褪的凜冽寒氣,進殿時不知為何,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盯著我,恍惚了一瞬。
「姚卿巾幗不讓須眉,朕自當敬你一杯。」
回過神來,天子高舉酒杯,遙遙與我相。
爾后變故陡生。
他喝下那杯酒,須臾便七竅流,倒在地。
殿大間,三皇子猛然起,拔出一旁衛軍上的長劍,劈手將面前的桌案一分為二,爾后高聲喝道:「肅靜!這般大,何統!」
六皇子一聲冷笑:「父皇才咽了氣,三哥這便等不及了嗎?真是好大的威風!」
七皇子亦是起,在幾個心腹手下的掩護下,警惕地盯著二人。
這三位皇子,恰巧便是爭奪儲君之位最有可能的人選。
我神冷峻地后退一步,想將蕭景策擋在后,他卻反手將我護住,低聲道:
「夫人戰場辛苦已久,這一仗,還是我來吧。」
那一晚,楚國皇宮燈火通明地亮了一整夜,幾近流河。
三位皇子分庭抗禮,手中的勢力幾乎不分伯仲。
僵局之勢時,還是平王蕭景策帶領三千平軍出現。
誰也沒想到,一直以來都表現得極不對付的三皇子與蕭景策,竟然聯手破局,了最終勝者。
天蒙蒙亮時,蕭景策渾染,拎著一把長劍,搖搖墜地站在了我面前。
不待開口,便偏頭吐出一口來。
我眼睫了,在初升的日中看向蕭景策:「你又騙了我。」
「……是。」
「你與三皇子,從來沒有不對付過。」
「是。」
蕭景策了兩口氣,面上有痛楚之一閃而逝,「我與他,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
「先帝心儀我母親多時,卻因有赫赫戰功,忌憚占了上風。一直以來,他都想折了的羽翼,收回的兵權,將囚在深宮。我母親與他幾番博弈,生下我弟弟后,好不容易獲得一線生機。」
「因為南州有,他需要我母親前去平。」
整整九年,蕭景策的母親將楚國的大好河山一一收復,在民間威深重,先帝心中的忌憚卻愈發深重。
他既,又妒忌一介子,竟有這等驚世之才。
最終,在蕭景策的母親又一次表明不愿屈服、不愿長留在后宮時,他便殺了,又瞞下三皇子的世,隨便尋了個宮封作他的母妃,令他與蕭景策反目仇。
后來三皇子偶然得知真相,暗中聯系到蕭景策,這才定下來表面離間的漫長計劃。
「我母親死后,他仍不肯罷休,將當初的舊部一點點鏟除,令平軍的威名漸漸沒落,甚至十年后,京中再無人知曉我母親的功績與姓名——名為蕭卿玉,千百年后史書落筆,也該有的名字。」
天邊新日升起。
從蕭景策的寥寥數語中,我已經能聽出那名為蕭卿玉的奇子,跌宕起伏卻又傳奇燦爛的一生。
因著一個君王的妒忌之心,在塵埃中困頓許久,如今終于得以昭雪。
「我并非故意不告訴你,只是一切并未塵埃落定,何況王敗寇,若是這一仗是我與他敗了,你既對此不知,又有戰功與兵權在,便是即位的是旁人,也不會將你定罪。」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你說過,我若死在北疆,你會與我合葬。」
「若你死在京城,我亦會同你殉——蕭景策,你本就不信我的心意。」
18
新帝即位,一切塵埃落定。
蕭景策仍為平王,只是平軍已在我麾下。
而我封嘉遠將軍,居正二品,另辭府邸居住。
衛云朗背負著通敵之罪死,周衡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帝登基后,他父親很識趣地告老還鄉,他也了一介庶民。
輿論徹底扭轉,京中眾人口中,我從之前那個心狠手毒的俗子,變了名震天下的第一將軍。
回府后,我娘見了我,忙不迭地迎上來,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確認我并未傷,才總算放下心來。
只是,我與蕭景策又開始了冷戰。
事傳到宮里去,剛即位不足月余的新帝甚至專程來勸說我:
「姚將軍莫怪,瞞一事是出自朕的意思,與哥哥無關。」
「家事而已,便不勞陛下費心了。」
我起,跪下行禮,「臣想為家母請封誥命。」
從前見了蕭景策便橫眉冷對,冷笑連連的新帝和悅地說:
「小事一
樁,朕等下便回宮擬旨,封姚將軍的母親為正三品誥命。」
我很滿意。
畢竟我爹做了大半輩子,也不過堪堪從三品。
而且因為姚清婉的緣故,他如今又被降了職,連同姚家也一并沒落了。
過去在姚家那些被折磨、被戲弄挖苦的回憶,如今想來,也的確只剩下回憶而已。
離開前,他忽然想起什麼,忽然又折返回來:
「對了,姚將軍那位嫡妹因意圖謀害皇后腹中的孩子,如今被朕關在天牢之中,不日便要賜死,姚將軍可還有什麼話要同說的?朕可以安排你見一面。」
他說的,是姚清婉。
自我見過更遼闊的天地之后,那點后宅的私手段,在我看來便愈發無趣,甚至不值得多耗費一心神。
于是平靜地回了句:「不必見了。既然有謀害之心,殺了便是。」
新帝點點頭,終于離開。
他走后,蕭景策又一次出現,立在門口,可憐兮兮地著我。
可惜,我已知曉他從前種種病癥都是裝出來的,心毫無波,只是面無表地著他。
「這兩日我回憶舊事,才算反應過來。上一次所謂的投毒和刺殺,都是你安排好的吧?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心?」
蕭景策沒有出聲,顯然是默認了。
我冷然道:「你下手也夠狠,不怕真的死在那一劍下嗎?」
蕭景策抿了抿,輕聲說:「你再也不肯原諒我了,是嗎?」
說不原諒,好像也不至于。
我只是有點生氣,心又不自覺地泛出一點酸,像是某些難以用確切言語表述的心事。
于是我暫時從平王府搬了出去,住回自己的府邸。
一連半月,只要是我不上朝、不去校場的日子,蕭景策便天天往這邊跑。
我不許門房給他開門,他便站在門口癡癡等候,引得路人駐足,議論紛紛。
沒辦法,我只好又把人放了進來。
我低頭研讀兵書,蕭景策就在旁邊笑瞇瞇地著我,仿佛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到了我生辰那日。
我娘一早就開始辦,指揮廚房里做好菜,府張燈結彩,紅艷艷的燈籠掛了滿院。
從前在姚家時,因為份微賤,嫡母不許我過生辰,我娘能給我煮一碗長壽面,已是難能可貴之事。
「那次我想在你的面里加些新鮮的魚蝦,被小廚房的人發現了,稟報上去,那些人當著我的面,將碗里的東西倒給了府外墻的野狗。」
提及舊事,眼中便覆了層瑩瑩淚,「如今你已年滿十八,才算過了個像樣的生辰。」
我安:「娘親不必太難過,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
說話間,蕭景策來了,見狀二話不說,挽了袖子便開始幫忙掛燈籠。
一直到傍晚,天暗下來,初夏的暖意已經飄散在風中。
我多喝了幾杯酒,暈暈沉沉間,見我娘退了出去,還關好房門,將房間留給我與蕭景策。
一修長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在我迷蒙的目中勾了勾我下:「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沒有……生你的氣……」
半醉半醒間,我腦子有些混沌,干脆將心中的話傾吐而出,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明明那麼怕我死,卻又將自己的命看得那樣不重要……若是那毒并未被抑制住呢?若是我沒擋下那一劍呢?還有,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和陛下的真正關系,若你死了,我真的能心安理得獨活下去嗎?」
蕭景策沉默半晌,終于開口,嗓音有些然:「因為……我不敢去想那種可能。」
「什麼可能?」
「清嘉,我始終怕你不喜歡我,與我這些日子的相,不過是你之前所說的易。可我又不敢直接問你,怕得到的,是某些我不能承的答案。見你對我的臉、我的還算興趣,我只好用它們留住你。」
他說得十分可憐,醉意上涌,我腦子里混混沌沌,直覺有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你為何會覺得我不喜歡你?」
「因為你并未說過。」
我沒說過嗎?
我努力地回憶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這樣。
一直以來,都是蕭景策在毫無遮掩地向我傾表意。
我唯一說過的,也不過只有新婚之夜那一次演技拙劣的試探。
于是我張了張:「我當然喜歡你啊。」
「是嗎?」一溫熱的氣息漸漸湊近了我,響起來的聲音里帶著強烈的哄意味,「再說一遍。」
「我當然喜歡你啊,蕭景策。」
眼前天旋地轉。
紅燈籠里的燭出來,深深淺淺地穿過幔帳,落在我與蕭景策上。
我努力睜大眼睛,著面前的蕭景策。
一直以來,他都在我面前示弱慣了,如今終于現出幾分難得的強,引我共舞。
燈籠太紅了,紅得像是又一個新婚之夜。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和蕭景策并未如從前那樣,命運在莫測的局勢中飄搖不定,反倒有了可以掌握在手的、難能可貴的力量。
我張口,重重咬住他肩膀。
「不許再不拿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了。」我惡狠狠地說,「若是再有一次,我便與你和離,另尋新歡。」
「不會了。」
他用濡的吻輕輕安斷風關那一戰留給我的傷口,「蕭景策這條命,從此是你的了。」
(尾聲)
后來我與蕭景策又辦了一次婚禮。
極為盛大,幾乎邀請了滿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
他說,是因為上一次親時,他要維持將死之人的人設,并未同我拜堂,因而留下憾。
好在這一次,是我一喜服,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去平王府將嫁華麗的蕭景策娶回了將軍府。
皇上甚至帶著皇后前來觀禮,來自東北的皇后忍不住嘆:
「這……平王與嘉遠將軍,玩得花啊。」
再后來,蕭景策拿出之前那枚救下我一命的荷包。
我著那上面散不型的線,有些心虛:「要不我再給你繡一個吧?」
「不必,這個就好。」
蕭景策說著,輕笑一聲,竟又從懷里拿出一枚繡工萬分巧的荷包,遞到我手上。
我很震驚地看著他:「你繡的?」
「自然。」
他笑得很是賢惠,
「將軍在外奔波,自然需要荷包裝好件,我閑來無事,便為你繡了一個。」
很快,平王蕭景策賢良淑德的名聲,漸漸傳遍了整座京城。
那天夕西下,我從校場出來,便看見他遠遠地騎在馬上,沖我招手。
「清嘉。」
金紅的芒倒映在他眼中,將那里面的笑意染一片逶迤的火焰。
我握韁繩,策馬,向我的歸而去。
 
男女主雙潔姚瑤穿越了,變成了村裡傻妞姚二丫。破屋爛床,窮苦無糧,但父慈母善,姐姐彪悍護短,弟妹呆萌純良。一窮二白有何懼有手有腳還有腦,財源自然滾滾來極品親戚一籮筐姚瑤的原則是,小女子動口也動手毒舌把人懟吐血,出手就打沒商量一手種田,一手經商,家人和美,小日子過得溫馨愜意。剛及笄便有媒婆踏破門檻,姚瑤隻一句“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我要娶夫”給打發了乾凈。誰知第二天竟真有人主動上門求入贅。
都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可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有很多傻女人爭相跳進來。我的丈夫是人人誇讚的三好老公,愛我疼我,對我無微不至。可他還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軌了。麵對24孝好老公偽善下的醜惡,我決定讓他們萬劫不複!
盛老二花一兩銀子替自家又刁又蠢的傻閨女買了個相公,第二天人便去了。盛兮面對的就是這麼個爛攤子——家徒四壁的破房子,病懨懨的便宜相公,空空的米缸,還有被賣掉不知所蹤的弟弟。不論如何,先掙錢。不求大富大貴,只要餓不死就好。孰料,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打獵追蹤,倒貼狼王做向導,就是森林霸主也要乖乖聽話。種藥開鋪,天才藥王甘做小弟,天下珍品齊聚盈安堂。救死扶傷,隱匿多年神醫突然冒出,一心上趕著認徒弟。……盛兮想過安穩日子,于是,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的小相公牽住其手,聲色溫柔道:“媳婦兒放心,有我呢!”
一夜之間,陳佳肴成了孤兒。到處都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陳佳肴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男人西裝革履,高挺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鏡片背后,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陳佳肴低聲問:“那我以后……”男人抬手蓋在她腦袋上,說:“跟我。”“叫我周叔叔。”男人抬手間,有風穿堂過,陳佳肴聞到了一股特別的煙草味道。陳佳肴畢業那天,周延禮一身酒味地窩在沙發上,他有些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摘下高挺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掀眸:“長大了,想要什麼禮物?”陳佳肴盯著他被酒精染紅的薄唇,聞到的不是酒精的味道。是荷爾蒙。-周延禮自成年開始獨居,十年間從未帶回家過一個女孩子。后來因為陳佳肴,家里逐漸多了女孩子用的東西。好友來串門,看到當初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落成亭亭玉立的小女人,大家私下總愛調侃,“周教授沒想過把家里那位收——”周教授本人無情打斷,“我是教授,不是禽/獸。”不久后,陳佳肴留學歸國。朋友圈永遠只分享各種數理化競賽題的周教授難得發了個朋友圈,一個小紅本結婚證。證件照上素來以高冷面癱待人的周教授唇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溫柔之意幾乎要溢出屏幕。朋友圈文案:謝謝,獸了。朋友們:……就知道你是個人面獸心!
沈尋胭循規蹈矩二十多年,再過一個月馬上就要和未婚夫訂婚。本來以爲人生會按照她計劃的那樣,順風順水的過去。 誰知卻無意間招惹了那個京市最負盛名的‘惡霸’。 她求他高擡貴手。 他卻屢屢逼近,將她越攥越緊。 他誘哄道,“胭胭,做我的情人。” 周時閻生性放縱肆意,是條活脫脫的瘋狗,他想要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對於沈尋胭本來是看中了臉,後來對身體上了癮。 但他太子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玩玩而已。 這邊有條不紊的和家世相當的名媛訂婚,這邊繼續養着他的小情人強迫她爲他繼續服務。 直到訂婚夜的那天,周時閻收到了一條短信。 一份墮胎協議書。 以及一張這麼多年他給她所有錢的副卡。 隨後,沈尋胭就人間蒸發了。 那個向來瘋癲的太子爺,更瘋了。 直接親手毀了自己的訂婚宴。 自殺也要逼沈尋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