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無意中刷到我的微博,不知道我們還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說到最后,我和李懷月都沉默下來。
屏幕上方,「正在輸中」的字樣久久閃爍,卻一直沒有新消息再發過來。
最后跟我說:「余琛的飛機落地了,我先去接他,晚上再聯系。」
「好。」
我收起手機,隨手撈起一旁的莉娜熊,忽然想起這是之前余琛定鬧鐘搶了好幾次才幫我搶到的,又下意識把它丟開。
其實事已經很明朗,他在和青梅朋友異地的同時,又在大學里和我談,腳踩兩條船,兩邊不耽誤。
怪不得兩個月前放寒假的時候,我提起想和他回家鄉看看,卻被他堅決拒絕。
想來,就是怕我一過去,他維持了這麼久的謊言,就再也瞞不住了吧?
我盯著歪倒在床頭的莉娜熊看了一會兒,又默默把它抓回來,按在懷里了兩把。
一直到晚上十點,李懷月又一次發來了消息。
說因為打電話迫,余琛才去 G 市找了。
兩個人吵架后又和好,現在余琛睡在了們學校外面的酒店里。
「臨走的時候他還想親我,我躲開了。想到竟然為這麼個人耽誤了好多年,我就忍不住想吐。」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事實上我們倆本就不認識,而且天南地北的,大概率一輩子都不會認識,卻因為余琛的行徑,差錯被劃在了同一立場。
思慮再三,最后我也只發了個貓咪拍頭的安表過去。
李懷月沒有再回過我。
我也不以為意,放下手機去洗漱。
等收拾完回來,拿著手機爬上床之后,才發現五分鐘前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對不起,那天上朋友那麼罵你。」
4
余琛在 G 市待了三天,我和李懷月一直保持著聯系。
「他演技太好了,要不是我們倆已經聯系上了,本看不出破綻。」
他離開 G 市那天,李懷月又跟我發消息,
「在機場的時候我又跟他提起你,說了給你發微博私信的事,你猜他怎麼說的
?」
「哈,他說那圖是你妄想癥發作 P 的。」
我有些無語:「他怎麼總是用這個借口。」
「渣男自以為是唄。」
發過來一個貓咪握刀的表包,「我們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余琛回來的時候我在學校南門等他,這三天已經足夠我把自己的緒藏,表也調整得足夠自然。
他沒發現破綻,反而一臉歉意地跟我認錯:「不好意思寶寶,說好要陪你玩的。」
我溫又包容地微笑:「沒關系,下個月還有小長假。」
但,沒有下個月了。
4 月 23 號是我和余琛一周年的紀念日,我已經和李懷月商量好,要送給他一份大禮。
那天從圖書館出來,我低頭和李懷月發著消息,沒留神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邊道歉一邊抬起頭,方樂那張清秀又瘦削的臉映眼簾。
抿了抿,沒有應聲,越過我,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大一那會兒,方樂和我同一學院,宿舍也相鄰,關系也不遠不近。
出農村,家境貧困,申請了學校的勵志獎學金。
當時余琛作為班長,是把名單報上去的那一個,但最后公示的時候,卻沒有方樂的名字,反而發給了另一個男生。
余琛說,是因為方樂的資料到他手上時,報名的時間已經過了。
方樂還向學校申訴過,但沒有后續。
大二的時候,就以全院前十的績轉專業去了計算機學院,搬了宿舍,也和我再沒有聯系。
我轉過頭,看著方樂匆匆遠去的背影,回憶剛才看到我時,眼中一閃而逝的緒。
像是……厭惡和鄙夷。
我怔怔地低下頭,才發現手機上,因為我一直沒回消息,李懷月又連發了好幾條,問我怎麼回事。
去食堂的路上,我簡單把剛才撞到方樂的事告訴了。
「方樂?這名字怎麼有點眼呢。」
李懷月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接著發來了一段話,
「對了,余琛跟我提過,說是一個裝窮的生,想申請獎學金,拿給他的資料是偽造的,被他發現后駁回了。」
我腳步一停,不由愣在原地。
余琛給學校這邊的說辭,是方樂的資料晚了。
可他告訴李懷月的,卻是方樂偽造資料,被他駁回。
我心臟怦怦直跳,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關鍵點。
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事告訴了李懷月。
不知道是不是太激,直接打了個語音過來,聲音著一激:
「我們要想辦法找到證據!——你要不要去找方樂同學通一下?」
「好像……討厭我的。」
「無緣無故的,怎麼會討厭你?肯定和余琛這孫子有關。」
李懷月說,
「這樣吧,紀念日計劃那天你想辦法邀請過來,等看到那場面,這誤會肯定就迎刃而解,到時候我們再跟通這件事。」
我托方樂以前的室友給,說我和余琛想邀請參加我們的紀念日聚會。
不出所料,被方樂拒絕了。
于是我又親自去找,言辭懇切地請一定要來:
「余琛說他和你之間有些誤會要澄清,他心有愧疚,不好意思,所以才讓我來找你。」
方樂幽幽地盯著我看:「是嗎?」
扯著角,嘲諷地笑了笑,「那我就去吧。」
5
接下來的一星期,我私下聯絡了和余琛關系好的所有同學。
甚至包括幾個讀研的學長和輔導員,要給他準備一份大禮,當面慶祝。
室友一臉慨:
「寧寧你真是模范友,他們都說余琛專一又,可我覺得你對他更好誒。」
「……是啊。」
我應完聲,微微晃神了一瞬間,然后換服,下樓。
余琛正在宿舍樓下等我一起吃午飯。
在食堂打了飯,坐下后,他忽然笑著問我:「聽說寶寶給我準備了驚喜禮?」
我強下心的厭惡,輕笑了一聲:「是誰告訴你的?說了哪里還算驚喜啊。」
「沒事沒事,他們只說了這個事,的容可是我怎麼問都絕對保的。」
他話說到一半,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瞥了一眼,是李懷月的號碼。
對,下樓前我給發了消息,說我要和余琛一起吃午飯,大概率是故意的。
余琛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臉瞬間就變了。
他下意識抬眼向我,而我也配合地,出疑不解的表:「誰的電話,怎麼不接啊?」
「沒什麼,我堂妹,估計又和
爸媽吵架了。」
他掛掉電話,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又夾了塊炸帶魚放進我盤子里,
「我回去再跟聯系,先吃飯吧。」
「那怎麼辦,萬一是急事呢?你還是給堂妹打回去吧。」
說著,我就要拿起他的手機,屏幕亮起的一瞬間,卻被余琛劈手奪了過去。
我盯著他,極力掩住邊嘲諷的笑,讓自己出委屈的神:
「干什麼啊,之前說要去你家就攔著不讓我去,現在又生怕我跟你堂妹聯系——你是不是,沒想過讓我和你家里人接啊?」
余琛都白了,那張好看的臉第一次在我面前褪去了溫的面,出卑劣不堪的一角。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
「你怎麼會這麼想?寧寧,我只是覺得一個小孩子,說話沒分寸的,怕惹了你不高興。」
說著,他手把我耳邊的碎發整理好,又刻意放了聲音,
「等暑假,我就帶你回家。不生氣了好不好?」
作間,他指尖過我頰邊的皮,一陣反胃驀地涌上來,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
回宿舍后我和李懷月說起這件事,先是和我嘲笑了一番余琛方寸大的樣子,接著又說:
「其實我理解你……他離開 G 市那天,在機場抱住了我。我當時眼淚都下來了,他還以為我是舍不得他走。」
「大概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是舍不得那些過去的時。我和余琛認識了十年,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大一就開始追你了,那時候,我們的異地也才剛剛開始啊。」
我抬手過眼尾,才發現自己也掉了眼淚。
哪怕已經完全清楚了余琛的所作所為,也決定要報復回去,可想起這件事,還是會真心實意地難過。
我想起大二的那個寒假,摔傷后我疼得一直哭。
他抱著我匆匆忙忙跑進醫院,醫生給我包扎傷口的時候,他握著我的那只手也在輕輕發抖。
后我們第一次去看電影,角落的位置,一直到電影結束時,余琛才手攬住我。
燈亮起,我偏過頭看他,發現他耳都發紅了。
都是演出來的嗎?
還有李懷月跟我講的,高中那會兒自習課,他們從教室后門溜出去,并肩坐在場看臺上,看遠天邊,火紅的夕染紅漫天云霞,又被樓宇和山峰一點點吞沒。
高考后和同學一起去山里燒烤,李懷月生火的時候吹了一臉木炭灰,余琛拉著到一邊去,一點點幫把臉干凈,然后低頭吻上去。
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初吻。
李懷月的十年,和我的三年,都為一個不值得的人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不值得。
多不值得。
紀念日那天傍晚,夕還未完全沉落,我拉著余琛去了學校最熱鬧的南場。
籃球場明亮的燈下,被我邀請的人都已經到了,繞著籃球場圍了一圈,里面還有方樂。
旁邊還有打球的人,夜跑的人,此時多多都把目投向了這邊。
余琛一臉無奈的笑容:「寶寶,你到底準備了什麼驚喜啊?」
和他關系好的幾個朋友也跟著起哄:「對啊對啊,先祝你們一周年快樂吧!」
我微笑著搖搖頭,很溫地說:「我帶了一個朋友來見你。」
說完,我側過頭,向人群一角。
所有人的目跟著過去,落在那里抱著一大束花,穿著薄荷短的李懷月上。
余琛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6
其他人尚且不知真相,還在起哄:「驚喜應該不只是這一束花吧?」
「當然不是花,而是送花的人。」
李懷月走到我邊,抱著那束花,和我并肩而立。
我繼續說,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李懷月,是余琛十年的青梅竹馬,也是他三年異地的朋友。」
現場忽然一下變得十分安靜。
夕最后一芒被吞沒,驟然降臨的暗里,場更多的路燈亮起來,把這里照得像是一戲劇舞臺。
「在這個我和余琛一周年的紀念日,我覺得,給他準備什麼樣的禮,都不足以回報他這兩年來,兩邊瞞、遮掩、無時無刻不在說謊的辛苦。」
「畢竟一方面瞞著青梅竹馬的異地朋友,一邊追求大學同學,還要同時和兩邊談,是一件多辛苦的事啊。」
我說著,從李懷月手里接過那束花。
兩步到余琛面前,笑笑地看著他:
「余琛,你之前告訴我,你在學校里有一個沒說過幾句話的同學,對你窮追不舍,怎麼罵都罵不走,那個人什麼來著?好像向秋寧?」
我接話道:
「你也跟我說過,你有
一個單你很久,表白被你拒絕、還被你拉黑所有聯系方式的小青梅,李懷月。」
「現在,李懷月和向秋寧都在這里了,說說吧,哪種說法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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