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國很會兼施。往往是大晉剛剛提出開市條款,這個苛察使臣便囂張無禮,胡鬧一通。
然后再由那位看似溫和有禮的副使節出面說和,安了苛察,再在大晉提出的條款上反將一軍。
讓苛察這麼一陪襯,那副使節新提出的條款倒是對比凸顯得似乎不太苛刻了,看上去也不是不能接。
如此幾次,司徒晟每次提出異議,都被太子不耐煩的反駁,甚至直言陛下讓他來,不過統算數目,并非由他主持大局。
還司徒大人認清自己的本職,莫要越俎代庖。
不過楚琳瑯稍微聽他講述一下,就覺察出意思來了:“哎呀,這荊國的使團倒像是戲班子,有負責唱白臉的,還有唱紅臉的。那位安谷可汗還真會安排啊!”
司徒晟最喜歡的就是楚琳瑯的通。他當初就說過,這子很適合混場,居然聽他三言兩語,就猜出了荊國使團的路數。
所以他也不說話,只縱著琳瑯繼續說下去。
其實琳瑯覺得自己并沒有什麼過人本事。
只是覺得這國與國的談判,其實和做生意沒什麼兩樣,都是涉的心機訣竅罷了。
談判的彼此,都要確保手里拿著對方非要不可的貨,爭取占據上風,大談特談。
跟那些主持和談員的焦頭爛額不同,在琳瑯看來,對方愿意唱戲,就是好事。
原本看荊國邊關的挑釁,急于一戰的樣子,可看荊國如此費心安排,細細琢磨,是不是荊國也有什麼難,并也不想開戰,卻想著耍一頓無賴,討些大便宜呢?
司徒晟目炯炯地看著懷里這小婦,尤其是頭頭是道的分析時,簡直比誦那些詩詞歌賦迷人多了。
他忍不住在的頰上親吻了一下,慨道:“汝竟勝閣臣子無數!若他們都有你這等油見識,我也就省事省心多了!”
司徒晟真是沒想到,楚琳瑯只憑借生意場上的經驗和揣度人心的敏銳,最后得出的結論竟然跟他一番暗訪收集到的報如出一轍。
可嘆的是,太子一黨不辨是非,急于在陛下面前立下“不戰”之功,盡數駁斥了他的進言,一意認定若不退讓,荊國必定開戰在即。
那太子甚至很不給臉地當著一眾閣的面,狠狠申斥了司徒晟。
當時有許多在職田改造里吃了暗虧的臣子,都暗自發笑,樂得見司徒晟不識趣的德行。
這幾日,太子已經發話,讓他滾回戶部,不許再參與到與荊國的議和開市中來。
這些朝堂之事,司徒晟雖然沒有說得太細,可是楚琳瑯也能猜到他的憋氣。
因為司徒晟總是私下里時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更何況這荊國使節團里還有那楊毅,不知他是個唱什麼戲份的角兒。
楊毅手里著司徒晟的生母,總是以此挾制著他,所以司徒晟想要遵從本心,施展心抱負,真是難上加難!
琳瑯能為司徒晟做得不多,唯有用長指輕輕平男人眉間褶皺,輕聲道:“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你一定會想出應對的法子的。”
司徒晟摟了。目所及,卻突不破天際黑云,不知何時下才能見亮。
不過楚氏說得對,他輕聲道:“放心,就算那船頭不直,也得想些法子,將那船頭勒直!”
楚琳瑯沒有說話,知道,依偎的這個男人并非尋常人,他定然能沖破難關,而要做的就是不離不棄地陪著他,無論前方是風是雨......
再說太后為楚琳瑯頒布懿旨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學諸位學子的宅院。
在知道楚氏被造謠之余,又有些心思發臟的人,開始妄自猜測,覺得這位新梅居士可能真的是陛下新近的外室寵。
也只有這樣,才好解釋,為何楚氏被造謠,卻有齊公這樣的人出面澄清。
一定是陛下不好當面跟太后解釋,便請托了德高重的齊公出面,為楚氏證明清白。
是以之前的三人拉扯謠言雖然澄清,可關于楚氏為何到如此隆寵的流言又蔓延開來。
楚琳瑯是被人說慣的,依然不在意這些嗡嗡響的齷蹉。畢竟他們有膽子編排陛下,那也只能尊重祝福,希他們的腦袋長得結實些,莫要翻船。
可是這類謠言,卻足以嚇壞心里有鬼之人。
蘇氏原本鬧心著二兒的家事,可后來,聽前來探的夫人提及了新梅安人的事,
這楚氏居然得了太后的隆寵時,再想到這關節,后怕,又來找大兒求證。
沒想到大兒竟然給母親吃了閉門羹,避而不見。
不怪謝東籬生氣,實在是那日也被祭酒大人一通罵弄得怪沒臉的。
又不傻,自然聽得出,那祭酒大人表面是申斥兒媳婦,實則是怒罵那日在書院門口瞪眼造謠的母親和妹妹。
謝東籬也知道,原先跟母親關系不睦的二妹妹婚后,倒是攀附起了蘇氏,這也讓對二兒心有愧疚的蘇氏用,覺得可以修補母分。
若拿錢銀找補,倒也罷了,可蘇氏跟妹妹一起犯蠢,六王妃都有些看不下去。
而且聽說謝悠然當街產,卻因為接生不利,害得小嬰兒天折的事,謝東籬也是頭疼得,索不見母親,省得聽二妹妹的鬧心事。
想起自己到戶部述職的弟弟近來跟自己說的事,謝東籬覺得有必要給父親提個醒,免得那母闖禍,家里的爺們遭殃。
謝勝原也不知這些后宅子的口舌,等聽到大兒提及祭酒大人居然出面給拿楚氏正名,還勞了太后替楚氏下懿旨時,真是又驚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他回府后氣得手指抖,直問蘇氏:“你是被老二灌了什麼迷湯?怎麼竟是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那楚氏已經跟周隨安和離,再無干系。是吃了周家的米?
可是蘇氏也覺得自己冤枉,只跟謝將軍辯解:“那麼臟的話,我怎麼能說得出口?不過是當時撞見了,我和悠然跟忘塵居士私下了說笑了一番罷了!我又不傻,怎麼好說的閑話。而且悠然上次因為靜妃的口舌就嚇得半死,哪里還有心造的謠?我還跟悠然說,這話萬萬不能從我們里說出來呢。至于陶居士,是個嫻雅寬和的修行人,更不會造這類謠言了。也不知怎麼的,這話就不脛而走,一下子傳揚開了。悠然不過腦子,在茶宴聽別人先說,才湊趣了幾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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