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院子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富貴堂皇,顯出一個世家大族上百年來積攢下來的深厚底蘊。
姜咻踏進老太太的臥室,就見老人正靠在躺椅上小憩。
或許是病弱的原因,這個年逾九十的人終於沒了那盛氣凌人的高高在上,眉眼之間的那幾分刻薄也淡了下去,顯出了風燭殘年的寂寥。
聽見了聲音,老太太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瞳里倒映出了姜咻的臉。
神複雜的看著姜咻一眼,終於沙啞開口:「你為什麼要救我?」
姜咻說:「醫者仁心。」
老太太笑了:「好一個醫者仁心。」
盯著姜咻,眼神仍舊是十分不屑和厭棄的,良久,才說:「你救了我一次,但是我仍舊不會接你,當然。」看似十分公平的道:「至多以後不再為難你,但是姜咻。」
手指抬起來,指著姜咻:「你只是暫時陪在傅沉寒的邊,你要認清楚自己的份!要是沉寒的好了,你就得立刻離開他邊,要是到時候我還活著,就給你一筆錢,送你去國外。」
姜咻沒想到老太太自己來竟然是為了談判,心裏有點無奈的嘆氣。
醫者救死扶傷本就是天理倫常,並沒有想著以此來讓老太太轉變態度。
「我一直認識的很清楚。」
姜咻聲說:「老太太,志郁怒會導致病癥複發的,您還是放寬心吧。」
說著上前了一步,道:「我給您把脈看看。」
老太太臉難看的出了自己的手。
姜咻探了探脈搏,隨即道:「熱已經差不多退了,您現在應該已經不會覺得四肢麻木,頭暈眼花了吧?」
老太太嗯了一聲:「喝了葯好了許多,只是頭還有些疼。」
「這是中風的後癥,再吃兩次葯就好了。」姜咻道:「您不太好,最近天氣變化又大,還是有複發的可能,我給您留一個方子,可以預防中風。」
「用槐花茶6克開水沖服,日常當茶來喝,預防中風是很有用的。」
侍候在一邊的林姨趕點頭:「記著了記著了。」
姜咻嗯了一聲,又說:「老太太現在虧虛,大秦芄湯里的黃芪可以多加2克,溫養,參湯之類的大補藥品近期不要用,虛不補,可能會出事。」
林姨連連點頭。
姜咻站起,對老太太道:「您的中風之癥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再找人給看看,我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單手撐著額頭,「走吧。」
姜咻便離開了。
「你說。」老太太睜開眼睛,像是在問林姨,又像是在問自己:「這丫頭怎麼想的?要是我死了,豈不正好?」
林姨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我聽說他們行醫的,要是見死不救,死後是要下地獄的!」
老太太失笑,眉眼間的那子凌厲刻薄又浮現了出來:「不管是真的好心,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我都容不得。」
林姨連忙道:「老太太!最近寒爺正新鮮著,可勁兒的寵著呢!」
老太太擺了擺手:「我又沒說現在手,我累了,歇息去了。」
……
姜咻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正好看見了平白,疑道:「平副,你怎麼在這兒?」
平白不答反問:「姜小姐覺得呢?」
姜咻愣了一下,耳垂紅了:「……是、是寒爺讓你來的嗎?」
平白不愧是對傅沉寒最忠心的那一個,立刻道:「爺怕你委屈,被竇珍瑞刁難,所以讓我來看著一點。」
姜咻心裏一暖,手指緩慢的揪住了自己的角,不知道該說什麼。
平白道:「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回去了吧?」
姜咻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問:「平副,寒爺是不是不喜歡竇小姐啊?」
平白一笑:「沒什麼喜不喜歡的,老太太就寒爺的父親一個兒子,前家主卻並不是一個好拿的格,娶了寒爺的母親,但是老太太十分的不喜歡夫人,所以母子關係一度僵化,是以對妹妹的孫竇珍瑞就十分的親近。」平白想起什麼,眼睛瞇了一下:「後來寒爺出生,老太太也不喜歡寒爺,家主出生的時候前家主和老太太的關係緩和了一點,所以家主和老太太的關係好不錯。」
他手將一枝探出路邊的梔子花拂開,姜咻低聲道謝,平白繼續道:「爺對竇珍瑞,談不上厭惡,還不配。」
姜咻睜著大眼睛,黑白分明,嚴肅的看著平白:「平副,你跟我說這些沒有關係嗎?」
平白疑:「這有什麼?」
姜咻比劃:「我看電視劇里,都說這種世家大族有很多,是不能隨便說隨便問的,指不定就死了。」
「……」平白哭笑不得:「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況且這事兒也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姜咻失的「啊」了一聲。
平白覺得自家爺養的這小朋友實在是太可了,忍不住道:「姜小姐,你是吃可多長大的嗎?」
姜咻有點疑,但是非常認真的回答:「我小時候不好,媽媽不給吃雪糕。」
後來倒是好了一點了,也沒人會買可多給吃了。
「……」平白樂不可支,笑的不行,心想小姑娘這麼可,誰不想養在邊啊……
他這念頭剛剛冒出來,一回頭就看見了傅沉寒那張冰凍十里的臉。
平白:「……」
姜咻看見傅沉寒,臉又紅了,噠噠噠的跑去他邊:「您怎麼出來啦?外面有風的。」
傅沉寒抓住的手,眼睛裏蓄積了一大片的霾,但是藏的很好,並沒有讓小姑娘看見,「聊什麼,這麼開心?」
聲音低醇的像是窖藏了百年的好酒。
平白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差點指天發誓:「爺!我喜歡的是那種36D腰細長金髮碧眼的外國妹子!」
傅沉寒面無表:「怎麼,你還看不上姜姜?」
平白:「……」
這他媽是一道送命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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