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歐明晨覺得太過沉悶了，然後按下了CD，如水的音樂在車裏響了起來。

因為下雨，車子開得有些慢。

田菲菲生怕楊蝶等得著急，便給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那邊知道還在路上，說沒事的，還囑咐天下雨要小心點。

「嗯，沒事的，你放心好了。」

田菲菲一邊說一邊瞥了旁邊的司機一眼，此刻他的眼眸地盯著前方，車子開得相當的平穩。

也許是歐明晨應到了田菲菲的目，然後轉過頭看了田菲菲一眼。

這一眼裏有太多複雜的，田菲菲竟然無法辨別那裏面到底有些什麼。

不由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歐明晨倒是沒有想到，田菲菲竟然已經平靜，此刻，看著自己的眼神漉漉的，竟然有一種怦然心的覺。

按說歐明晨是多年的老駕駛員，一邊開著車子一邊開小差的低級錯誤，他是從來都不會犯的。

只是，因為太想和田菲菲和好，更何況他自己覺得剛才對著田菲菲是有愧的，於是，不由多看了幾眼。

然後對面突然開來一輛車子，那燈霎時刺眼，對方拚命地按著喇叭，等著歐明晨發現的時候，兩輛車子已經快要親接吻。

其實，按著一般人的反應，既然開車的人在左邊，那麼必定是朝著左邊打方向盤，更何況是在那麼短的時間裏本就來不及做出另外的反應。

只是，那是一般的人，當歐明晨看見兩輛車子眼看快要撞車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田菲菲，如果自己往左打方向盤，那麼到傷害的便是和肚子裏的孩子了。

這樣一想，於是方向盤猛地往右一打，田菲菲「啊」的慘了一聲，眼看著那輛車子就快要撞上了。

對面的駕駛員也慌神了，一邊死打方向盤，一邊狠踩著剎車。

總算還好，車子只是狠狠地了一下，只是也不知道對方的車子上裝了什麼，因為用力撞，有東西掉了下來，一下子掉在了歐明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而擋風玻璃居然已經碎掉，便有碎片進了歐明晨的手腕，立刻從他的手腕里冒了出來。

田菲菲早就已經嚇得臉慘白，甚至不知道應該怎樣從座位上下來。

歐明晨腦子非常清醒，他急急地下了車子，走到副駕駛的旁邊，用力拉開門，一把將田菲菲抱了下來，然後開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的上下。

「田菲菲，你出了，你竟然出了。不要怕，沒事，沒事，我給醫院打電話。」

明明讓田菲菲不要怕，自己的聲音卻在抖著。

甚至連掏手機的手不停地抖著。

拿了好幾次，都沒有把手機從自己的袋子裏拿出來。

田菲菲的眼淚早就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滾燙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了歐明晨的手上。

「田菲菲，不要哭，不要哭，你告訴我，哪裏痛，告訴我好不好？」

歐明晨是真的急了，一隻手上上下下地不停地著田菲菲，卻不敢太用力，生怕哪個地方傷了。

田菲菲卻只是哭著不說話，然後是不停地搖著頭。

「田菲菲，乖，你不要哭好不好？你告訴我。」

邊已經有人聚攏來了。

「傷到哪裏了？」

「怎麼還不去醫院？」

「有人報警了沒有，救護車沒有？」

「已經報警了，趕檢查一下有沒有事？」

歐明晨只覺得自己是從來沒有這般的慌，他抬起手，給田菲菲眼淚，只是因為手上有，然後全部蹭到了田菲菲的臉上。

歐明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上的，他只是無比驚慌地看著田菲菲。

「田菲菲，你臉上有了，田菲菲，你別。」

田菲菲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了歐明晨的手。

「是你手上的。」

對著他幾乎是嚎啕大哭，是從來沒有的傷心。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可以在那樣的生死關頭，只想著？

歐明晨小心翼翼地出手，試探地抱住了田菲菲。

沒有抗拒，只是依然哭。

歐明晨終於嘆息著，將深深地擁了自己的懷裏。

警很快來了，一看見歐明晨的車牌號，又看見了歐明晨的人，忙不迭地敬禮，然後恭恭敬敬地讓他先去醫院。

歐明晨給司機打了電話，然後才去了醫院。

一路上，田菲菲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手地拽住了歐明晨的袖。

剛剛聽到了自己邊的兩個人的議論聲。

「這是歐總裁？」

「你不認識？我可是經常在報紙上看到他的照片。」

「那個是他的太太？」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指著自己在說。

「你胡說什麼呀？歐總裁什麼時候結婚了？」

另一個人生怕自己的朋友說錯話，急急地糾正，同時眼神張地看了看歐明晨這邊。

「不是太太嗎？那歐總裁必定是很這個人。」

「誰說的？」

那個朋友有些不以為然。

「你看看，那樣張的關頭，有些人甚至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了，歐總裁竟然還能夠朝右打方向盤。」

「為什麼這麼說？」

旁邊那人顯然是疑，田菲菲也不明白怎麼一回事，於是便豎起了耳朵。

「你不會開車，所以不懂吧？你看，如果當時歐總裁朝著左邊打方向盤，那麼有事的便是副駕駛的人，可是，如果朝著右邊打方向盤，有事的便是歐總裁自己呀。幸虧今天的這場車禍不是很厲害，否則傷的便是歐總裁了，而這個傷的程度便是我們無法估量的了。」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田菲菲的眼淚又忍不住了。

幸虧今天歐明晨沒有什麼事，如果真的有事，那麼自己是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上車之前，歐明晨是阻止過自己的，可是，自己卻不聽，那時候就是看著那個男人不滿意，就是想要和他唱對頭戲。

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坐在副駕駛室上，但是他卻阻止了傷害。

那樣的電石火之間，田菲菲不知道歐明晨是怎麼想的。

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嗎？

否則那天怎麼會狠狠地怒罵著自己？

否則怎麼都會對著三環的那塊空地整出這樣的一個方案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在那樣的生死關頭的時候，把他自己送到危險的地方，而要把安全留給自己。

這是不是將生的希留給了自己，而他說不定會走上死亡之路。

歐明晨，為什麼要這樣啊？

歐明晨，你是不是傻掉了？

也許是看著田菲菲神黯然，眼眶更是泛紅，歐明晨低下頭，仔細地看著田菲菲的眼睛。

「沒事的，只是出了一點小小的而已。」

田菲菲搖頭，同時搖下了紛飛的眼淚。

想起自己產檢建卡，歐明晨一看見自己要那麼多的，便堅決抗議。

而此刻他流了那麼多的，竟然說只是小小的一點點而已。

「歐明晨，你為什麼要這樣？」

田菲菲抓住了歐明晨的手輕聲嗚咽著。

「要怎樣？」

歐明晨輕笑著，然後將田菲菲的頭抬起來，看著。

「告訴我，怎麼了？」

「歐明晨，幸虧你今天沒事，如果有什麼事，你讓我怎麼活下去啊。」

承認，自己剛才是害怕了，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車子眼看就要撞上了，眼看著歐明晨要出事了，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那顆心狠狠地扭了一團，甚至覺到了無法呼吸，只覺得自己的生命都會窒息過去。

「傻瓜，我能夠有什麼事？」

歐明晨嘆息著，然後長臂一，將田菲菲攬了自己的懷裏。

「田菲菲，如果早知道一場車禍就能夠讓你看清我的心，我寧可經歷十場車禍。」

「歐明晨。」

田菲菲立刻蒼白著臉，然後一把狠狠地推開了歐明晨。

「你胡說什麼呢？你胡言語一些什麼，你知不知道？」

「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好。」

歐明晨輕聲嘆息著，然後重新抱住了田菲菲。

「我不準你胡說，不準。」

剛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只是，卻不得不承認，歐明晨說的是真話，是真的要謝那場車禍，讓自己認清了自己的心，那一刻，才覺得原來歐明晨一直在自己的心裏。

也許很多時候，人都是不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心的，只有當出了重大的事之後，才明白。

只是憾的是，很多人即使明白了也已經不能夠挽回一些什麼了，田菲菲慶幸自己還來的及，一切都還來得及。

「田菲菲，對不起。」

歐明晨抱著田菲菲喃喃地說：「田菲菲，請原諒，我曾經傷害你那麼深，我知道想要你一下子接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這是希你能夠給我機會，給我一個讓你看到我心的機會。」

這樣的一番話在他的心裏已經憋了太久的時間了，他其實一直想要告訴田菲菲，只是卻一直沒有機會。

其實，也不是，只是很多時候，總覺得一張面子是重要的，所以不肯說出那樣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