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上午,章回一到辦公室,助手就支支吾吾地上前,訥訥地說:“章總,今天……”
話還沒說出口,桌子上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章回沖他擺了擺手,接起電話,說了沒兩句,章回頓時臉大變,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助手見狀,頭皮發麻,著報紙的手了,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誰料,章回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今天的報紙呢?云中日報!”
助手趕將報紙遞上去:“這里!”
章回迅速打開報紙,映眼簾的是一則聳的標題“富友家電限量低價銷售,18寸彩電只要1988元……”,這個價格跟奉河市電視機廠的18寸彩電在百貨公司的售價一樣,只比老師傅家電貴了兩百元。其他的各種主要產品也不例外,全擊穿了底價,一個比一個便宜,最高的甚至比市面上的售價便宜了上千元。
章回氣得握了拳頭,死死抿著,從牙中出幾個字:“葉蔓,好樣的。”
助手看他氣急了,大氣都不敢一聲。
更糟糕的在后頭,辦公室的門突然啪地一聲從外面大力推開,高橋雄一大步進來,將一份報紙用力拍在桌子上,雙手撐在桌上,低頭看著章回:“看看你干出來的好事!”
章回連忙站了起來,躬道:“高橋先生,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快速解決此事。”
高橋雄一目森然地看著他:“最好如此,不然你我都沒辦法向總部代。”
撂下這句話,他氣沖沖地走了,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留給章回。
章回閉了閉眼,一屁坐了回去,助手訥訥地看著他:“章總……”
章回舉起手,示意他不要講話,然后拿起電話,快速撥通了葉蔓的大哥大號碼。
幾秒后,電話被接起,里頭傳來葉蔓客套的聲音:“喂,你好,我是老師傅家電的葉蔓!”
章回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下心里的火,皮笑不笑地說:“葉總,你這麼做不厚道吧?”
葉蔓聽出是他的聲音,知道他是興師問罪來了,微微一笑說:“原來是章總啊,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不明白還是裝糊涂?章回差點暴走,但他沒忘記,自己打這個電話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不是泄憤的。
平復了好一會兒緒,他才開口:“葉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丁富貴是你們的人,今天云中日報上這一出也是你們安排的吧。葉總,我們當初可是簽了合同的,你們不按合同辦事,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葉蔓聞言,淡淡地笑著說:“章總,你想多了吧。你說的是云中日報上的事吧,我也看到了,章總按合同辦事就是,要是對方違約了,章總可以索取相應的違約金,對方如果不配合,章總可以訴諸法院,拿起法律武捍衛你們的權利。”
章回聽明白了,一時氣上涌,狠狠咬了咬說:“葉總,你這麼做未免太不講規矩了吧,這事要傳出去,葉總的名聲恐怕不好聽啊。”
葉蔓被逗笑了,譏誚地問:“章總,商場如戰場,什麼時候做買賣不是憑本事,而是靠道義和口誅筆伐了?規矩就更可笑了,規矩是誰制定的?強者定的。飛雪好好的被你們雪藏,你直接找縣里給我施我妥協的時候怎麼不講道義了?章總,我沒想到你這麼天真!”
最后一句說得章回臉青紫,非常難堪。
是他失言,急之下,說出如此不明智的話。確實,商場就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道義可講,只有利益可談。
章回不愧是只老狐貍,很快找回了理智,抑著怒火,冷靜地說:“葉總,你開個條件,要怎麼樣才肯收手?我們把貴公司的經銷商都還給你們,如何?還有其他條件,葉總也可以提,咱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一切好商量。”
葉蔓簡直想給他鼓掌。
現在價大漲,經銷商們不滿漲價,意見非常大,章回這時候說把經銷商還給老師傅,既賣了個人,還甩掉了一個包袱,可真是好算計。
輕輕笑了笑說:“謝謝章總好意,不過我們老師傅家電只是局外人,你說的我聽不懂,也幫不上忙。我還有事,就不耽誤章總寶貴的時間了,再會。”
說罷,不等章回反應過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聽到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章回勉強抑住的怒火再次洶涌,啪地一聲,他重重地將話筒摔在桌子上。
助手趕將話筒放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說:“章總,左經理在門外候著。”
章回知道左松來是為了什麼,吐了一口氣說:“讓他進來。”
左松進門就著急地說:“章總,今天的云中日報您看了吧?好多經銷商打電話到我這兒來問我是怎麼回事,說咱們要不給個說法,就要退貨解除合同。”
經銷商們大清早起來,看到報紙發現自己的進貨價比別人的零售價都貴,這生意還怎麼做?因為漲價帶來的不滿緒一下子被點燃了,紛紛打電話到富友這邊討要說法。
章回一時也沒好辦法,葉蔓實在太不溜秋了。剛才在電話里,半點把柄都沒留,決口不承認跟丁富貴的關系。他們手上也沒任何切實的證據能夠證明這是老師傅家電在背后指使的,即便放出風聲,普通消費者和經銷商也不會在意,他們只在乎價格,為什麼別人能以更低廉的價格買到同樣的產品,他們卻要吃大虧?
而且葉蔓剛才在電話里也說得很明白了,他們就是違約了,該賠償就賠償,不滿意富友就上訴,法院說賠多他們就給多。
他們是拖得起,可富友拖不起。那點違約金有什麼用?幾百萬的違約金能換回來富友岌岌可危的聲譽嗎?尤其是,丁富貴可是從他們廠里拿了六千臺家電,他們一天只限量銷售三百臺,這麼下去得二十天才能賣完,這麼長的時間,足以瓦解富友長期以來給人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品牌形象了。
這一招真夠狠毒的,是他小看了葉蔓。
見章回神難看,薄抿了一條線,就是不說話,助手小聲提議:“章總,要不咱們也降價?”
章回側頭看他:“降價?降多?18寸彩電降不到1988都沒效果,降到這個價格,商家還要從中賺錢,稅,賣一臺虧一臺。而且價格底線一旦被打破,再漲價,顧客能輕易接?”
他們可不是漲個幾十百來塊,按照原材料的上漲幅度,過陣子,他們18寸的彩電,零售價格恐怕都要賣到小三千元才能保持住以前的利潤。
要是不漲價,他們得賠本賺吆喝。
左松眼珠子轉了轉說:“章總,我覺得項助理這主意不錯。多了咱們虧不起,但咱們可以也搞限量特價銷售,回饋消費者,每天拿個幾百上千臺家電出來跟老師傅家電打擂臺,低價促銷,一來贏得了名聲,二來回頭咱們再將價格漲回去,也有說辭,就說前陣子是搞特限量款,這個價格肯定要回歸正常的嘛。”
章回認真琢磨了一會兒,這個主意不算上上策,但也不失為一個出路,這樣,至不會讓他們一直被老師傅牽著鼻子走。雖然也會對品牌形象造重大的打擊,但好歹能挽回一些,不至于讓富友這個品牌徹底涼涼。
一時的敗不算什麼,度過這一關,他們再好好跟老師傅家電算這筆帳。
輕輕敲了敲桌子,章回對助手說:“就這麼辦,聯系,我們也在奉河市搞一場促銷活,他們弄20天,我們就搞21天,比他們晚幾天結束。至于經銷商們,有意見,讓他們把貨拉回來,退貨,雙方和平協商解除經銷商合同。”
左松有些心疼:“咱們好不容易招的這批經銷商,如今就這麼……”
章回冷漠地說:“再招就是,葉蔓能舍得這麼多經銷商,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大換重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辦完這事,開個會,重新制定新的經銷商合同。”
現在的經銷商因為當初要招攬他們,條件開得非常厚。可如今這形勢,舊條款對富友顯然不利,這波要是能夠清除掉一批經銷商,重新簽訂新的,更有利于富友的合同對富友的長遠發展來說也是好事。
甚至,章回都懷疑,葉蔓過去半年是故意讓他們挖走這麼多經銷商的。這樣一來,要推行新的合同和價格,經銷商們的阻力不會那麼大。
葉蔓將大哥大放在一旁,盯著桌面微微出神。
龐勇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笑呵呵地問:“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葉蔓回過神沖他笑了笑說:“剛才章回打電話給我,我一概沒認。如果他們找丁富貴理論,就按照合同辦事,該賠多違約金賠給他們就是,如果他們還要提超過合同的要求,就讓他們去上訴吧,回頭讓陳律師介紹一個信得過的律師。”
龐勇點頭:“好。我剛才去看了,他們那邊人可多了,里三圈外三圈,得水泄不通,估計有上千人,本不夠賣,我想了個法子,讓他們獎,中的就趕去付款,把家電帶走,沒中的就離開隊伍。這樣能增加買到特價家電的不確定,宣傳效果更好。”
不然要是排隊購買,遇到隊容易引起糾紛,秩序混不說,后面的人都沒戲,持續幾天,排在后面的就散了,也就來得最早的幾百人能夠買到,影響力遠不如他們的預期。而且排在三四百名的肯定不滿,他們老早就來了,甚至提前一夜來排隊,最后卻說沒貨了,肯定不滿意。倒不如一切都給運氣,人人都有機會,也不用大半夜提前排隊了,運氣不好也怨不得人,怪不到他們頭上。
葉蔓贊許地說:“龐哥你這法子好,反響肯定很大。”
龐勇撓了撓頭,笑呵呵地說:“爭取這次把富友那孫子給干趴下!”
葉蔓卻沒有這麼樂觀:“富友本來就資金雄厚,又獲得了飛雪留下來的所有資源,哪那麼容易說倒就倒,章回他們肯定還會想辦法的。”
章回可不是孫廠長這樣思維比較固化的老廠長,他在國外打拼多年,見識、眼界都不一般,還學習了西方更的管理經驗,甚至也親歷過不國外資本之間的拼殺,富友又有錢,想要一掌拍死他們,不可能。
果然,葉蔓的猜測很快應驗了。
沒過兩天,全省多家紙刊登了一則富友的通知。為紀念富友進中國兩周年,他們將于5月31日這天開啟每天六百臺家電的限量低價銷售,以回饋廣大的消費者。地點就設在奉河市,距離丁富貴擺攤的地方就一條街。
富友跟飛雪合資是七八月的事,為了讓這個兩周年紀念日合合理,他們還寫了一篇文,說什麼兩年前的五月,高橋先生第一次踏上了云中省這片富饒麗的土地,第一眼就深深地上這個友好熱的地方,并立志要將富友建在云中省,給全省人民提供更優質的家電產品。
葉蔓看完都嘆,這張牌打得可真好,文筆也好,再配合現在的促銷大降價銷售,富友這波公關確實厲害。國外這些大企業確實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好在也沒指這麼容易就打倒富友。
不管怎麼說,經過這次的事,富友高端、昂貴的品牌形象已經搖了,再松松土,遲早會塌的,千里之堤,潰于蟻,慢慢來嘛。
葉蔓放下了報紙,持續關注著這件事的后續反響。
再見到梁煙已經是三年后,那晚林望受邀出席一場慈善晚宴,席間見到梁煙,可以說是酸甜苦辣,五味雜陳。他終究沒忍住,攔住梁煙去路。兩人對視良久,誰也沒有先開口。晚宴的主辦方同他介紹,說:“林總,這位是梁小姐,她最近剛剛回國,您之前應該沒有見過。”林望看著梁煙,良久,輕笑了聲,同對方說:“不,我和梁小姐過去有些交情。”他說完,重又看向梁煙,眼底含笑,又添一句,“只不知梁小姐是不是貴人多忘事,已經不記得我。”梁煙:“……”那晚結束以后,回去的路上,朋友私下問林望,“哥,你真認識梁煙?聽人說她性格很冷漠,不太好相處的。圈子里追她的富家公子不少,誰也沒在她那里討到過好臉色。”林望沒有回答,他盯著窗外走神,手搭在車窗沿上,任由指間的煙灰燃盡。他沒有說的是,他和梁煙何止是認識。那些數不盡的日日夜夜,他曾經真實地擁有過梁煙。林望這一生只愛過梁煙一個,因為曾經擁有過她,他已經無法再愛上別人。
傳聞薄爺的隱婚妻子丑陋不堪,連書都沒讀過就嫁過去了。“守好本分,十年后離婚。”醉酒的男人甩下協議,把她抱在懷里,低喃其他女人的名字。顧念嗤笑一聲,心里有其他人最好,不然她還不答應呢!所有人盼著他們離婚,“這種女人怎麼配得上薄爺?”離婚后……醫學界大佬、著名鋼琴家、黑客大佬、皇室公主、財經界大佬、頂級運動員……竟然都是那個薄爺的前妻!眾人越扒越心驚,薄爺是眼睛被糊住了嗎,那麼好的老婆都放跑?而薄爺每晚苦苦在門口跪下,“老婆,我想和你生二胎!”
叢嘉沒想到會和林沉聯姻。 記憶裏,林沉是清冷板正的尖子生,永遠寡言,沉默。叢嘉對他最深刻的記憶,是那年轉學前夜,他站在漫天飛雪裏,對自己淡淡地說:“再見,叢嘉。” 結婚後,兩人互不干涉,直到一場車禍的來臨。 醫生說林沉的記憶回到了八年前,叢嘉掐指一算,正是高中林沉轉學後的那一年。 失憶後的林沉變得不一樣了。 叢嘉與他對視,他錯開眼睛。 叢嘉拉他胳膊,他手臂僵硬。 叢嘉給他喂粥,他耳根發紅。 除了那晚。 叢嘉和緋聞對象交談,夜晚回到家,林沉像失憶前那樣,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等她。 昏暗的燈光下,他扣住她的手,將她壓在門邊親吻。 叢嘉被吻得雙腿發軟,頭腦發暈,好不容易纔將他推開,卻聽到他問:“……是哪裏不對麼?” 他神色淡淡,耳根卻紅得滴血,垂着眼,安靜了許久,才說:“我沒吻過別人,你教教我吧。” 他聲音低下去:“我會好好學,你別找別人,行嗎?” ~ 叢嘉一直盼望着林沉恢復記憶,按照他們從前約定的時間和她離婚。 直到那天她整理房間時,無意中看到林沉高中時的日記 【2010年11月13日 離開前,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我真蠢】 在那些你不知道的年月裏,我一個人,偷偷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