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夜歸
這場鬧劇,直京中百姓攢足了往後許多年的談資,如今已無人關心,周家小姐與沈家姑娘哪一個能笑到最後,就是最遲鈍的人,此時也看出來了,以這兩家現在的名聲,難道還指與皇家結親?
更有心思敏銳之人,暗道如今這般,只怕是蚌鶴相爭,漁翁得利了。
或許一開始,兩家都想將對方下,但將場面鬧到這般兩敗俱傷的地步,是誰也不曾料想的。
如今太子妃人選中最強有力的兩人已出局,剩下原本無正妃位置的人又看見了希,不知還有哪方要登臺亮相?
直到九月份,流言才逐漸平息。
九月十五,林芷蘭出嫁。
前一日,褚清輝就已代表皇后去給添了妝。此時坐在府中花園裡,約可以聽見喜慶的鼓樂聲。
聲音逐漸遠去,直至聽不見,褚清輝慨:「連芷蘭也出嫁了。」
紫蘇上前給添茶,「奴婢瞧張家二公子對林姑娘可熱乎著,斷不會委屈。」
褚清輝輕哼,「他倒是敢,但凡芷蘭在林府有一點不開心,都不必姨父姨母擔憂,我就先先生給那張志洲一個好看。」
「有駙馬爺在就更安心了,張家二公子可把駙馬爺當做師父一般敬畏呢。」
提到閆默,褚清輝便勾起角,但下一刻卻又蔫了,將下擱在桌子上,不顧形象地把臉朝左滾了一下,又朝右滾了一下,百無聊賴的模樣。
「公主是不是想駙馬爺了?」紫蘇輕聲問。
褚清輝悶悶應了一聲。
自從閆默任了衛營副統領,城外大營便幾次三番上書,想要將神武大將軍借去,也替他們練練士兵。皇帝不堪其擾,數回後終於允了。
駐軍大營一向不得隨意出,閆默此去,已有十日不曾回府。
紫蘇想了想,道:「要不要派人傳個信,請駙馬回府一趟?」
褚清輝雖然想見人,仍搖搖頭,「不必了,總不好帶頭壞了規矩。」
紫蘇便不再多說,隻費心挑了些趣事,說給逗樂。
公主府本就寬敞,如今只有褚清輝一個主人家,就更覺得空。
這幾日都早早睡下,今夜也不例外。
睡到半夜卻忽然醒來,舉起耳朵聽了一陣,掀開被子汲著鞋就往外跑。
在外頭守夜的宮聽到靜,迷迷糊糊睜開眼,卻見公主已經出了房門,頓時驚呼一聲,趕卷起外袍跟上。
閆默剛踏院,就見到那悉的影朝他奔來,意外之餘,更有一抹暗藏的驚喜,下意識張開手,要將人摟懷中,等到了跟前,才想起什麼,用小臂輕輕擋了一擋,不離自己太近。
褚清輝十來日沒見到人,想念之外,心底已經有了些委屈,只是沒讓人知道而已,此時只想投他的懷抱,跟他撒撒、說說話,讓他哄自己幾句,卻不想會被推開,心頭的委屈頓時蔓延開來,撅著愣愣問:「為什麼推我?」
閆默正要解釋,就看到後頭抱著外袍的宮,此時才發現褚清輝衫單薄,眉頭立刻微微擰起,接過宮呈上的服替披上,「夜裡涼,不該這麼跑出來。」
褚清輝更覺得酸了,睜著潤的杏眼瞪他,「你好幾天沒回來,一回來就推我,還對我訓話。」
閆默去拉的手,褚清輝賭氣想掙開,卻被握得更,撇開頭,擺出一副生氣了,不想理人的架勢。
閆默只得道:「我上髒。」
褚清輝依然扭著頭。
閆默看了旁邊宮一眼,那宮立刻垂首退下。
他道:「真的髒,又髒又臭。」
褚清輝有所搖,輕輕哼了一聲,小聲嘟囔:「我又沒嫌棄。」
閆默道:「怕熏到你。」
他說得一本正經,褚清輝聽了卻想笑,想起來自己正跟人鬧脾氣,趕繃住了。
閆默拉著往屋裡走,這次沒掙扎。
到了屋,燭明亮了些,才發現閆默說的不假。雖然他仍然一黑,看不出到底髒不髒,可是臉上那鬍子拉碴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到底多久沒有好好梳洗了。
褚清輝從未見過閆默這副形象,早把要繃著臉的事丟在腦後,歪頭打量了他一陣,驚疑道:「難道你是去山裡做了野人,不然怎麼把自己搞這般模樣?」
閆默喝了杯水。軍營雖不在山裡,裡頭也沒有野人,但實際上好不了多,一幫汗臭味的男人聚在一塊爬滾打,自然是一個比一個邋遢。他今日又急著回來,沒有收拾自己,原打算洗漱一番再回房,卻不想團竟醒了。
褚清輝不等他回答,又道:「是不是了?我人燒水,再準備些夜宵。」
閆默攔下,「你安心睡,我去。」
「我一點都不困。」來宮吩咐幾句,又回頭道:「今天怎麼回來了?」
「明日休息。」
「真的?」褚清輝心頭一喜,「明早我讓廚房做些好的,給先生補補。」
閆默點點頭,牽著的手了,「這麼晚還沒睡?」
「早就睡了一覺,剛才醒過來,聽見院外有說話聲,還以為自己聽錯,跟著就聽見院門被打開,才曉得真的是你回來了,我的耳朵厲害吧?」頗有些自得。
二人住的主院,每晚都要落鎖,門外有人把守。褚清輝在屋,隔了一道院門,一座院子,一道房門,卻還能聽見院外不大的聲響,不是夜裡極其安靜,就是時時留心關注。至於關注的是什麼,自不必說。
「厲害。」閆默了的耳垂,又刮刮臉蛋。
要是平時,褚清輝就要嫌他手腳,弄得自己了,眼下卻乖乖坐著讓他,還拿一雙亮晶晶的眼看他。
閆默也沉默回視,若不是上髒汙,他早將人抱在上肆意。
廚房裡熱水是一天到晚燒著的,屋裡才說了幾句話,隔壁洗澡水已經備好了。
褚清輝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跟人分開,眼睛忽閃忽閃,自告勇,「我替先生背吧!」
閆默頓了一下,緩緩搖頭,「你先睡,我很快回來。」
褚清輝嘟嘟。
閆默低頭在額上啄了一口,才起去隔壁。
倒不是他不願與團共一室,只是多日不曾親近,方才兩人對坐,就已經花費了他極大的力氣去忍耐,若還跟有更多的肢接,恐怕本無法把持,他只怕自己衝孟浪之下傷了,打算單獨冷靜冷靜。
褚清輝坐了一會兒,聽見隔壁傳來水聲,眼珠子忽然滴溜溜轉了轉,角一勾,站起,跟個打算香竊玉的登徒浪子一般,躡手躡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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